所幸在水洞之中有驚無險,他們方能看見這一片天地。
此處水域變寬。與之前正好相反,在左邊,除了那些稍微陡峭的岩石外,其他地方是一片一片的綠植,它們的葉子很小,卻密密麻麻地蓋住了地面。
就在不遠處,有一株脫穎而出的,從葉子上看去,它與覆蓋在地面上的屬於同一種植物,只是因其枝高,才得知此種植物有著細條的主幹。
左側的底部,是一堆又一堆零碎的石塊,如果此處有著人家,這些碎石之上應是淘米洗衣的最佳場地。
在右邊,峭壁一改往日的直抝,竟與一種深綠色的植物相輔相成,成就了萬道綠色的“瀑布”。在“瀑布”之中,總有凸出來的石壁,側面看去,如同“瀑布”之中安坐著度人苦難的神仙。
在這片天地之中前行,宛若渡在仙境之中,令人心曠神怡。
“對了,牛運哥,你說剛才在水洞之中水蛇襲擊了咱們幾次?”
“不知道。”
“那……那你說為什麼水蛇後面又無故消失呢?”
“不知道。”
“沒勁,一問什麼都不知道。”
“你知道那你給咱講講。”
“水蛇一共襲擊了咱們三次,這個沒錯吧?”
“好像沒錯!”
“要我說水蛇之所以消失,是因為它是一條聰明的水蛇,透過前三次的襲擊,它就已經知道了,咱們絕非等閒之輩。”
“或者是它已用完了招數,想要再傷到我們,難上加難。”
聽了楊皓婉的話,牛運半信半疑,不過就在楊皓婉從陳希農那裡得到“差不多”的答案後,牛運便不再生疑了,反正他也沒有想到具體原因。
其實對於他來說,不出現總比出現了要好得多。但是人卻是好奇心特強的物種,越害怕什麼反而越想了解什麼。
此時已是下午時分,不過多久,怕是峽谷之中難見太陽了。上一個黑夜帶給他們死亡的考驗,現在這西落的太陽,總是讓人情不自禁地自擾起來。而他們要做的,就是讓這木筏在水流之中急速前進。
現在,他們聽到了水落的巨響,怕是河流在前面不遠處又開始跌落成飛瀉的瀑布了。隨著水流飛瀉的聲音越來越響,楊皓婉和牛運也開始減緩速度。
呈現在他們的眼前的,是斷流的河水——河流在這裡急轉直下。而在斷流處的右側,形成了一處淺灘。就在木筏逼近斷流處的時候,楊皓婉抽出慈針扯住了右側的一塊石頭,將木筏拉上了淺灘。
“慈針真牛啊。”牛運瞅著楊皓婉還未來得及收回的慈針,羨慕之情溢於言表。可是這話在大家聽來,倒是夾帶著“大材小用”的味道。
他們三人登上了淺灘。淺灘很小,在淺灘的右邊,是陡峭的石山。石山由無數條豎著的石稜組成,石稜再由塊狀的石頭組成,它們看起來鬆散易朽,就如同在烈陽暴雨中反覆的根根木頭。
石稜之上不見大片的綠植,而是稀稀疏疏的趴地野草,只有在那些石稜的夾縫之中,才可見綠油油的一片一片。
只要不是當下立判生死的路途,總會有人類涉險的足跡。就在這充滿危險的石山壁上,依然可見當年那些勇敢者留下的不屈足跡。現在,他們無疑需要攀上石山,才會有新的出路。
“牛運哥,你怕不怕,要不要你前面爬,我後面託著你。”楊皓婉笑著捲起了袖子。
“一邊去。這點石山自然不在話下。”牛運開始攀爬了。
“我看我們三個同時開始吧。”陳希農朝著楊皓婉道,牛運也點了點頭。
在石山壁上,頓時出現了三個攀爬者的身影,他們手腳有力,行動靈活,倒像是石山壁上出現了三隻猴子。
“快看!”楊皓婉喊了出來,此時他們攀到了一半。
原來在河流跌落之後,峽谷變得窄了許多,在他們的左側,可以看見奔流的河水。在不遠處,河流再一次左轉而去。話說回來,看見河流奔流而去,他們三人的心裡竟然生出了許多不捨。
在這石山半腰,可以明顯感受到冰涼的晚風了。晚風輕拂在了陳希農的臉上,讓他的內心生出了一絲冰涼。
“你們說下輩子做一條河流怎麼樣?但我不想在這峽谷之中激盪,我要融入更大的河流,更大的海里去。”就在陳希農說話之間,一束頭髮飄在了他的嘴角,轉而又被晚風吹落了。
“那我就做河裡的魚,有希農哥在,就不怕被人釣去做什麼魚湯、魚片了,哈哈哈哈……”楊皓婉逗得自已哈哈大笑起來。
“那我就做河裡的浪花,希農哥到哪裡我就到哪裡。”牛運說罷也哈哈大笑了起來。
“你們兩個現在沒有一個正經的!”
陳希農又開始攀爬了,楊皓婉和牛運也緊跟著。
越往高處,愈發感受到晚風的冰涼,峽谷之中已不見一絲太陽了。此時再往下看,讓人不覺腳底發麻。
就在牛運腦海中閃過“這要是跌落下去,生還的希望怕是不大”的念頭之時,正好在他的腳下滾落了一塊石頭,要不是他眼疾手快攀在了新的石頭上,這一點分心就可以要了命。
“小心了牛運哥!”楊皓婉鬼魅一笑,她攀爬得更快了。牛運怎會示弱,他也加快了速度,開始和楊皓婉比了起來。看著他們二人你追我趕,陳希農也加快了速度,儘量和他們保持在同樣的水平。很快,他們三人終於爬上了石山。
此時,太陽幾乎落在了西面的山頂,它的光亮也正在西面的天空中撒嬌。漸漸地,太陽又把它最後的光亮向下灑落,將它頭頂的紅雲冷落成了黑色。
山脈掩蓋了自已的起伏,它們順從夕陽把自已變成了海面。
海面與雲彩之間的距離,越來越小,越來越小……在他們的腳下,是一處亂石鋪就的臺子,這些石頭歷經了風雨,有的變得圓滑,更多的是變得平整,這些平整的石頭造就了這個臺子。
平臺的西面邊緣,被夕陽照得紅彤彤的。在平臺的左前方,是一匹臥著的“馬”。“馬尾”陡峭纖細,與平臺的西面相接;“馬尾”向西,有一凹處如同“馬鞍”;“馬頸”位置,有一細長凸出石板,如同“馬鬃”;“馬頭”向西,正對夕陽。
在“馬”的右側,再西望去,地上是連片的大塊石頭,石頭之上,可見縱橫彎曲的脈絡——它們大概是由千年萬年的水流所致。在連片石頭的右側,是一座尖尖的山峰,高度與“馬頭”齊平。
大概在很久很久以前,這裡或許還是一片汪洋大海。時光飛逝,斗轉星移,現在留下的,是讓後人無法摸透的鬼斧神工。
漸漸地,夕陽徹底跌落在了西山的後面,這裡將迎來漆黑的夜晚。繼續前行已不太現實,看來今夜他們只能在此休整。只是在這平臺之上,除了一些乾枯的雜草,似乎沒有更多的柴火。
“咱們今夜就在此休息吧。”雖然夕陽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了,但陳希農依然望著西邊的天空。
“走,婉小弟,咱們找點柴火去。”
楊皓婉便跟著牛運開始在臺子周圍尋了起來。
“夕陽落不語,獨我升無言。”
陳希農取下背上的劍,在臺子邊緣刻下了這句隨口而出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