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悠然一想起盛夏的話感覺身上的血液直接往大腦運輸,不提還好,一提起來人的靈感往往就在一瞬間被激發,無所謂,她本來就是個愣頭愣腦的人,上頭的時候什麼都敢說。
她好像本來也沒想放過周佑卿。
“我是說,你......沒想過,跟我再進一步之類的?”
“想過。”
還真是個意料之外誠實的回答,好像思考一秒的時間都沒有。
禹悠然攥起拳抵在嘴邊清清嗓,目光偷偷摸摸的往四周瞟來瞟去,看起來有點問心有愧,其實是在害羞,畢竟這種暗示性極強的話從她一個女孩的嘴裡說出來還是挺奇怪的。
和周佑卿的想法差不多,她也一樣覺得對方才是感情的主導者,周佑卿比她大,從客觀來說又比她優秀成熟太多,別看平時嘴貧會跟他嗆嗆幾句,但是那也都是開玩笑。
但凡周佑卿說點什麼她肯定是都會聽,不讓她喝酒她就真的沒喝過一滴,帶酒精的飲料都不喝了,讓她不要關燈之後長時間看手機她也照做,甚至還管過她不要翹二郎腿。
還有很瑣碎的小事,他都要安排,說是管,其實禹悠然自已也願意聽,好多自家爸媽都扳不過來的小毛病都很老實的改掉了,沒別的,就潛意識裡覺得那人是對的,就得聽他的,有時候她也嘲笑自已在這段關係裡快要失去自我了。
可她忘了要論底線周佑卿可是比她低的多,每次她鬧個脾氣或者對他做些什麼“不禮貌”的事情他從來都不生氣,除了最後能笑著把她哄到滿意什麼都不做,情緒平穩到誇張。
禹悠然的思緒回到當下,眨著眼睛低下頭輕輕咬了咬下唇,慢吞吞的樣子讓周佑卿心裡發緊,手還貼著禹悠然身側的胳膊,手指習慣性的要往一起併攏似的,現在更像是摩挲得動作。
他當然是在緊張,怎麼可能不多想,每個睡不著得晚上,每一個沒有她在身邊的時刻,他都在想,以前一個人的時候什麼感覺都沒有,可習慣了她的熱鬧和活潑,就再也不能再能忍受孤獨了。
禹悠然的話真的很密,當初她說的那些一天給他發一百條訊息都不像在開玩笑,問候的話,逗他笑的話,關心的話,這些都有,而且禹悠然還很熱衷於跟他分享自已的生活,去了哪吃的什麼在做什麼跟彙報一樣都分享給他。
他很忙的時候總顧不上回她的訊息,等忙完過後看手機訊息,這些訊息幾乎有百分之六十出自禹悠然的手筆,大有一種“你不理我是你的事我發是我的事”的感覺。
不喜歡嗎,怎麼可能,與其說他喜不喜歡,還不如說他根本就是愛上這種感覺了,一條訊息反反覆覆看很多遍,語音也挨個轉換成文字再聽第二遍,當然,禹悠然也不是每次都有很多新鮮事。
所以不見面的日子裡他開始期待收到禹悠然的訊息,溢位的愛意和想念排山倒海般襲來,周佑卿知道自已陷得有些太深了,可是愛怎麼可能止得住。
他私心想要禹悠然全部的注意力,最近發生了不少事,從顧旭東回來之後不停把他介紹給各路人馬,本來就是疲於奔波這種事,偏偏還有個對禹悠然有“救命之恩”的林有容總讓他煩心。
想起林有容,周佑卿露出些不耐的表情,他的第六感一直都很準,直覺告訴他林有容有問題,大有破壞挑撥他跟禹悠然關係的那種問題,可是從她的一舉一動又看不出來這個人對自已有什麼別的想法,更像是單純的看不順眼自已。
管她是什麼意思,總之該當面說的都說了,跟她還有交集的話也是透過禹悠然,難不成她還能跟禹悠然編造自已壞話什麼的嗎,她們倆有這麼要好嗎?
“你想什麼呢?”
禹悠然手都要伸到周佑卿眼前晃去了,看他走神的樣子她紅著臉又開始急眼,合著這半天只有自已在這浮想聯翩,不客氣的拽著他的衣服非讓他低頭聽自已說話:
“這麼出神?別告訴我你想別的女人,那咱倆可就......哎呦。”
臉頰猝不及防被周佑卿的手擠在一起,他總愛這樣去捏禹悠然的臉,有的時候是單純的看見她想揉揉她,有的時候是想轉移一下自已的注意力,還一種就是讓她暫時停嘴。
“我聽到了,然後呢?”
微妙的停頓了一下,周佑卿把捏住她的手放下,拉著她往自已身前更進一步,眼睛裡模糊的閃過一絲看見驚喜後的光,他發自內心笑得時候會微微張嘴,剛剛好能窺見一點點瑩白光澤的上齒,危險又迷惑人:
“你會想跟我回家嗎?”
“你想嗎,禹悠然,只要你願意。”
禹悠然睜大眼裹緊下唇嚥了咽口水,嚮往後退兩步發現自已被他控制的很緊,一步也挪不動,光天化日之下說這種事真的好嗎,但好像是自已開的頭。
所以,怎麼辦,要拒絕的話自已就太裝了,怎麼可能不想去,要同意呢?什麼時候去,現在去?會不會太刺激了?自已真的準備好了?
“那、那怎麼了,走就走。”
想是一碼事,說出來又是另一碼事,禹悠然嘴還是照樣沒個把門,答應的痛快極了,她原本是個什麼都無所謂的人,可是從遇見周佑卿和他在一起之後,心裡藏著著那些私心和糾結就絞的她痛。
且不說多少人惦記這塊發著光的“唐僧肉”,光她知道的沒有十個也得有八個,平常跟周佑卿待在一起時間長了就會發現他幾乎能掌控他所在圈子裡的所有事情,比她之前腦補的還要厲害很多,就憑她這個慕強的本質也早就被迷的找不著北了。
盛夏說過的一句話禹悠然現在才深有感觸,如果一個人你喜歡他到非他不可的時候,只會憋著還拿不下他只能說明自已是個廢物。
再說了,那可是周佑卿,他怎麼可能不對自已好,無論從哪個角度看自已完全是穩賺不賠的,要論佔便宜那也是自已佔。
兩個人沉默的達成一致,又沉默的度過了一個乘車時間,誰也不說話,禹悠然貌似看著車窗神遊天外,其實是身體麻腦子也麻,回想的淨是些“前塵往事”,偶爾還嘆口氣。
周佑卿還是跟以前一樣四平八穩的專心開車,收斂了剛才呼之欲出的情感波動,平靜到無論怎麼也看不出來他在想什麼,唯有捏著方向盤犯緊的指關節發著紅。
“我會給你時間好好想想的,如果你覺得有什麼,隨時可以走。”
這差不多是周佑卿把車停好後的第一句話,也是最後一句,禹悠然只感覺自已箭在弦上不得不發,都到這了還能“空著手”回去?那可真成了傳說中的廢物了。
“行了,別想了,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