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明回弋遇到什麼一些事情，他首先會大腦空白，就像剛才那樣，自己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就已經走了出來。
再回過神的時候已經扒上了窗戶，濃濃的夜色在窗外鋪成一條厚重的河，明回弋深深的看下去。脖頸愈來愈彎，似乎腦袋要就這麼栽入空蕩的深色裡。
就這麼下去吧。
他想起翟鶴就是這麼下去後，提神醒腦。最好他就這麼忘掉一切，不再醒來也行。
他腦子裡數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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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
倒計時過後是一聲不留情卻顯得擔心的呼喊。
翟鶴上來了，他看起來神色緊張，兩手落在空中，很快就抓住了明回弋被風颳的向後飄蕩的外套，“多大點事兒啊。”
“我...”明回弋扒緊窗戶，“我來透透氣。”
誰家透氣蹲窗戶上！怎麼這書的窗戶都不安防盜窗！！
“開窗戶多冷啊，透完氣就進來暖和暖和吧。”他怕人脫了外套下去，不動聲色的挪動著手臂，慢慢靠近，扯住了明回弋的手腕，那處的肌膚叫風吹的冰涼。
“你走吧，我一會兒就下去。”明回弋的視線在握著他手腕的手停留了一會兒，又默默轉移，繼續留在下方。
【對，一會兒就下去，不走樓梯不走電梯，直達。】
“？”翟鶴似乎聽到一句弱不可聞的嘀咕，“你說什麼？”
明回弋扭回頭，眼神沉沉的看著他，也沒張嘴，似是無語。
【都這時候還來煩我，翟鶴是有多討厭我...對啊，本來就沒人喜歡我，他討厭我更不是奇怪的事...不過我都要下去了，就別這樣了不行麼？】
這是！！？翟鶴忽地想起不久前開會的時候就聽到一聲弱弱的嘀咕，他鬆開了手。
窗戶上蹲著的一隻大可憐就只剩無語地凝望著他，再沒什麼其他雜音。
果然！！！！！
他又扒拉上明回弋的手腕。
【神經病...我死了要是能做鬼第一個把你拉下地獄。】
翟鶴忽地笑起來，紅痣一點，襯得豔朗，而嘴角勾起的弧度接近了邪惡，像是個不太好的壞小孩發現了好玩的東西。
他發現，只要觸碰到這人的面板，可以聽到他內心的話語
【算了，這是真神經病，拉他下去會傳染。】
“你到底還走不走了？”明回弋說。
“剛才呢，還打算走著。”翟鶴笑，“現在打算盯著你跳下去，畢竟我也沒見過有人為了這點小事要死要活的，有些新鮮。”
“我根本就沒在意，一點也不在意。”明回弋的語氣平淡至極，面孔冷靜的彷彿現在蹲窗戶上的不是他本人，“誰跟你說我要跳，你見過有人為這種事要死要活的？”
【他不懂，他根本就不懂，在公司年會上沒穿衣服的又不是他，雖然穿著褲子，這跟裸奔有什麼區別...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他的內心os已經不是小聲的嘀咕那麼簡單，在翟鶴這邊聽來是帶著委屈控訴的那般聲響。
“怎麼著，086，解釋解釋吧。”他在精神世界找086對話。
086看裝死不成，終於說出了實話，“我也是最近，才發現這個世界存在著些bug，這幾天不是經常消失嘛，就是為了這件事情去的。”
翟鶴：“所以呢，解決了麼？”
086：“看情況應該是沒有。”
翟鶴：“那你這幾天消失算什麼？”
086：“別急，我發現一些資訊，bug主要來源肯定是霸總，整個世界因為他的不穩定處於一個崩壞和不崩壞的中間。可以肯定的是，他現在有自己的意識，但是還是受限於劇情，如果哪天徹底脫離控制，以主角為中心的世界有什麼樣的後果可想而知。”
“包括你，不僅是任務失敗那麼簡單，你會存在在這個世界裡，一起隕滅不復存在。”沒搞清這些之前，086以為只要按照任務做就好，翟鶴還能安全迴歸，現在看來，宿主的生命其實在某些時刻與世界共存亡，所以這種有bug的世界非常危險，“你的運氣不太好。”
這是運氣不太好的事情麼？翟鶴撐著笑容，保持不混亂才有利於結局。
“明回弋。”翟鶴退出精神世界，他緊緊攥住他的手腕，攥到皮肉變紅，“下來吧，我來幫你。”
明回弋猜到翟鶴指的是什麼，但又不太相信翟鶴說的是什麼，他又猛地回頭，看向翟鶴的眼睛帶著很多很多情緒，懷疑？震驚？被石頭壓的死死的終於有一天被人搬起來從而見了一絲光的輕鬆？
就是趁這個時候，翟鶴拽著他的手腕將他一把拉下。明回弋一隻胳膊被扯著，整個蹲在窗臺上的身子朝翟鶴傾斜，不得已彎下胳膊，手掌再次墊到翟鶴的後腦。
兩人倒地，明回弋一隻手撐地，跪在翟鶴身上，也許墊在腦袋後的那隻手紅腫了，他彷彿沒有知覺，表情依舊那般，用深沉的眼睛，看翟鶴，死盯著。
“你...怎麼幫我。”
【原來我的表現都這麼明顯了。】
【如果是那樣的話，他為什麼幫我，我以為，翟鶴是最討厭我的那個。】
“暫且還沒想到。”翟鶴始終沒有鬆開，像一圈鐵打的鐲子，在明回弋的手腕上套牢，現在鬆開的話，那裡估計會紅一圈的，“但我會一直在，你現在要做的是，第一，相信我，第二，愛你自己，像這種往下跳的事情，永遠不要再想。”
他們似乎都不在意這個姿勢有多麼奇怪。
翟鶴關注著明回弋臉上每一絲的表情變化，因為聽不到他心裡一絲一點的動靜，安靜到翟鶴以為這讀心失效了。
良久良久，明回弋拾回了思考的能力，僵硬的表情有些許鬆動，“好，我知道了。”
他這麼說。
窗外開始飄起細小的雪花碎粒，冰寒的冬天卻好似因這落雪緩慢升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