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回弋低頭看了風姣姣的頭頂片刻,面部表情不明。最後還是挪開身子讓她進去了。
風姣姣一進來就撲到床邊,哭的無比悽慘,好似這人與活下去沾不到邊,該說的要馬上說完。
“翟鶴!我真的很感謝你,謝謝你從那些人手裡把我救出來!如果不是你,我都不知道我未來的日子該怎麼活下去!嗚嗚嗚嗚...”
她一邊哭著,一隻手揹著明回弋在自己小腿處亂七八糟的摸索。
翟鶴:“她想幹什麼!我雖然知覺不太好,但還活著好麼?!!”
086給他解釋,“她想看看你是不是能活著,如果能順帶弄(neng,語氣強烈版)死。”
好在明回弋沒在門口停留太久,他本來想要離開,莫名的又走了回來。
風姣姣這才止住動作,專心專意的哭喪,哭完梨花帶雨地撲到明回弋的懷裡,“以後只能我跟弋哥哥一起生活了,我會帶著關於翟鶴的美好回憶的。”好不可憐,好不嬌弱。
明回弋一把把她從懷裡推開,力道根本不憐香惜玉,“我說過沒有經過我的允許,任何人都不許觸碰我。”
風姣姣順力倒在地上,不知道哪裡拿出的手帕,柔弱哭道:“對不起,弋哥哥,不過總有一天我會讓你接受我的。”
086:“顛公顛婆。”
也許是剛才推人時不小心後退了一步,明回弋的手指落到翟鶴的手腕上,這讓他又聽見這人心裡惶恐的聲音。
【我沒見過這麼可怕的人,為什麼一直撲到我懷裡...只能推開了,但這樣是不是不太好?她看起來摔疼了。】
良久,明回弋心裡都沒什麼話,安靜到翟鶴以為他離開了,但指尖的觸感還在。
【這是她應該的。】
不同於以往猶豫不決的溫吞的語氣,這一句話在他心裡說的很堅決。
聽得出來,明回弋以前並不能忍耐劇情控制下的一系列的語言和舉動,但這次他好像坦然的接受了。
【翟鶴為了救她...算了,我在想什麼,也並不是她的錯。如果我沒有把所有保鏢撤離,如果我能夠再...】
那短暫觸碰的手指收了回去,明回弋走離了兩步。
是她的錯!
都是她的錯!
要不是她,他這會兒也不用憋屈的躺屍了!
“好了,你可以走了。”雖說心裡想的是不能怪罪一個無辜的人,但他的語氣稱不上好。
也或許是本身對所有靠近他的人都是這樣的姿態。
閉著眼的翟鶴看不到,但故意摔倒在地上的風姣姣仰著頭,眼淚都忘記流了,微張著嘴唇看著。
因為從小環境的原因,她很清楚如何辨別一個人的神情,縱然之前明回弋對她口頭嫌惡,那也在她忍受得了的地步。
可是今天的明回弋彷彿是真心在看一個打心底討厭的人,素日沉冷俊帥的面孔沾染著一團黑氣。
“我再也不喜歡你了!你再也不是我的弋哥哥!”風姣姣剛才稍微攢下來的一點淚水這會兒全流了出來。
哭的很讓人心疼,哭的翟鶴都快忘了她是怎樣一個惡毒女配,怪不得書中總是蠢笨美麗陷害女主的人怎麼可以一直同女主拉扯霸總的愛。
如果翟鶴醒著,他一定會調侃明回弋對一個女孩子這樣,是不是太過分了,儘管他內心不這麼覺得。
可惜他現在躺著,只感覺渾身的血液裡都融進了螞蟻,向全身爬,十分刺撓。
這麼躺了兩天,霸總偶爾出去,但很短暫,看得出來內心真的對翟鶴很抱歉了。
翟鶴這又發現明回弋的道德感這也太強烈了。
緊急機制可以修復身體不代表不用睡眠,再加上眼睛閉得多,他睡了長長一覺,再醒來,只覺得這時間也差不多了,再大的手術也可以這個點清醒來。
他睜開眼睛,終於看到了久違的陽光。有些刺眼,不過那不重要,陽光對他現在來說很珍惜。
“再痛苦我也願意。”好久沒有使用嗓子,聲音有些沙啞,剛從土裡刨出來的喪屍一樣。
“願意什麼?”床邊坐著的人問了他話,那是個相較於翟鶴比較恐怖的聲音,嬌嬌的,膩膩的,“你既然知道跟我和弋哥哥一起生活會痛苦,何必自找苦吃呢?”
翟鶴猛地轉頭。
風姣姣翹著腿坐在病床邊,腳上穿著與那天一模一樣的高跟鞋,但以她的性格,那個沾了數人鮮血的鞋已經扔過了。
“你怎麼在這兒?”
“我想來就來了呀。”她那頭粉發很惹眼,與她驕縱的性格非常匹配,“倒不如說你,命還真大,心臟開花兒了也活得下去。”
“那可不。”翟鶴自覺自己這頭黃髮也跟她那粉色的剛的過去,“你的弋哥哥專門跑來跑去給我治療呢。我們兩廂情願,你何必來插一腳。”
“你!”
086:“宿主,禁止打影響劇情的嘴炮。”
好好好好好。他很快閉嘴沒說了。但也不完全因為086的阻止。
這小粉鳥兒纖細的手摸到自己腿彎側邊,好像要掏出個什麼東西。
能閉嘴這麼快,完全出於對生命安全的考慮。
果然,今天她不帶馬賽克,她帶了把小刀兒,致命的。
“有話好好說。”翟鶴試圖下床,被086語言攻擊給阻攔了。
“我倒也可以好好跟你說。”風姣姣湊近來,刀尖對準手臂上一條青色的脈搏,“如果你敢在弋哥哥面前吱聲,能逃過一次,我不敢保證你逃得過第二次。”
就算他想說劇情也不允許,打工人只能聽從上頭安排。他感受與微涼空氣接觸中那一絲尖銳的觸感,笑了笑,“原來風大小姐的好好說話是這樣說的,還真是禮貌。”
“禮不禮貌你說的也不算。”
風姣姣這句話是還沒說完的,她本來打算刀尖陷進去一點點給翟鶴先來點顏色。
但是被猛然發出巨響的門給阻止了。
明回弋只是出去處理了點事情,卻被風姣姣偷空鑽了進來。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不想讓風姣姣進這病房。總之推開門,看見一個年輕美好的小姑娘和病床上剛醒來溫柔的笑眯眯的翟鶴湊到一起。
好似是一對親密的夫妻,妻子悉心照料,日思夜想,終於等到了重病丈夫的醒來。
心裡升上來一股氣在亂竄,要把心跳動的節奏給亂掉。
有些堵。
不,是很堵。
那股氣四處碰撞,卻被堵的找不到出去的路。
類似於小時候精心照顧的未睜眼的小狗,開眼時第一次看到的是別人的情感。
“你們在幹什麼?”他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