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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意料之外

一旁挺立的勁松掀開大把木屑,樹幹處留有一個小針孔,針孔四周流動著細小液珠。

江雪晴凝視向那個針眼,心中推測起周子方的位置。

她也不清楚自己被周子方帶到什麼鬼地方來了,不過正好趁此良機,將他徹底解決吧。

心念一動,天藍色水晶適時出現,以她為中心方圓十五米內豎立起了道道厚實的冰牆,毫無縫隙的貼合在一起。

儘管這對於神力的消耗來說有點大,不過再大也是值得的。

她已經將周子方的行蹤確定在這個半徑為十五米的圓內。

在張助理趕來的那一刻,周子方已經繳械投降。

所以說周子方現在身上沒有手槍,自己清楚他的能力也並不可以有效破冰,所以絕對無法逃出去。

江雪晴緩步前進。

此刻她與周子方皆身處於一片森林之中,錯綜複雜的枝葉有效的遮擋了視線,淡淡白霧瀰漫,為寂靜的林子多添了幾分神秘莫測。

江雪晴在記憶中搜尋著有關於周子方的部分,儘管微小且零碎,但還是被她整理了出來。

周子方,男,二十四歲,於2016年9月2日加入災人司,能力為加速自己的行動。

後因密謀殺害災人司同成員肖一銘以及數十名高中學生於2020年7月3日畏罪潛逃,至今不知去向。

這件事幾乎整個災人司都有所耳聞,連平日裡不諳世事的她也不例外。

他可是為萬人唾棄的人渣。

江雪晴凝聚出數根冰錐浮在身側,防止周子方以速度的優勢襲擊。

只不過,江雪晴一時還真想不出周子方能用什麼樣的方法來對付自己。

論【權柄】,她設定的冰錐可以防身,並且速度類也無法對她造成有效傷害。

更何況,周子方現在有無神力都還是一個未知數。

論格鬥,江雪晴有九成的把握能將他打得毫無還手之力,畢竟曾經與此人共事過,對他的實力或多或少有些瞭解。

並且,他的退路也被封死了,哪怕折斷樹枝用作武器威脅,那也一定會發出聲響,自己的冰錐立馬就能將他擊殺。

但即便如此,江雪晴依舊保持著謹慎。

之前周子方扛著她來這裡時,也不知道跑了多遠,估計是神力用光了才停下腳步,急忙翻滾到深林裡。

先前的冰錐正是為此發射,可惜並未一擊制敵。

想到此處,江雪晴心中更多了幾分把握。

這也不叫趁人之危,你我是刀兵相向的敵人,就是要窮盡手段將對方殺死。

江雪晴嘆了一口氣,現在她的神力還算充裕,姑且先試探一下吧。

她的【權柄】其實並非冰元素那類的,而是簡單而又常見的製冷。在一瞬間將空氣中的水分製冷,再利用天藍色水晶操控而已。

天藍色水晶出現在左手手心,空氣中雨露凝結,冰雪紛紛揚揚,藍色的微小光點匯聚成一顆碩大的雪球,遮蔽住太陽。

江雪晴手一揮,碩大的雪球宛若流星般下墜。

砰!

雪球摔碎成好幾個碎片,一道淒厲的慘叫從皚皚中傳來。

周子方果然在此處。

那麼結合他的這聲慘叫也就可以斷定,他絕對沒有神力用以加速了!

接下來只需要甕中捉鱉即可。

不過也因為這雪球的落下,原來淡白的迷霧更顯濃郁,原來可以看清的蔥蔥郁郁的深林已經是一團團蒼白。

視野模糊不清,江雪晴只能靠聽覺來判斷方向了。

於是她故意大聲問:“周子方,別躲了,災人司增援馬上就到,趕緊出來投降吧!”

那頭沒有傳來回音,只有風吹動漱漱落葉的響動聲。

江雪晴咬咬牙,闊步走了濃霧裡。

濃霧裡什麼也看不清,只有一片又一片慘白。

江雪晴伸出手,凝視著每一個關節,似乎只有這樣她才能確認自己還活著。

她覺得身體也變得虛無縹緲,朦朦朧朧將她的身體團團圍住,也將她本就謹慎的心團團圍住。

為此,江雪晴必須放慢腳步,否則指不定會一不小心撞上樹木。也必須放輕腳步,以防蓋過錯過某些細微的聲響。

身側跟隨著的冰錐散發著虛幻的藍光。

氣氛壓抑得她喘不過氣來,不安與迷茫也如迷霧般將她包圍。她感覺自己正迷失著。

江雪晴看著自己的腳尖,身體自作主張地愈發深入。

不知走了多久。

一邊的草叢忽地出現了聲響異動。

下一剎,一根冰雛破空刺出,落葉搖搖落下。

可惜的是,周子方並沒有出現在那裡。

霧氣略微溼潤了眼眶,江雪晴伸手擦了擦眼睛,又凝結出一根冰錐,用來補充先前刺向草叢的那根。

剛才的大範圍轟擊已經確定了周子方就在這片波霧裡,他的慘叫聲我也切實地聽到了。

那麼現在,剛才的異動不是他,他會在哪兒呢?是在聲東擊西嗎?

自己的神力也無法快速恢復,像剛剛那樣的攻擊只是白白浪費神力罷了。

江雪晴開始心慌了起來,她必須早上找到周子方的位置,不能再給他喘息的機會了。

既然如此,那麼只好用些極端手段將你逼出來了。

哪怕使用完此招後神力必將所剩無幾,但破釜沉舟,背水一戰。

周子方,你絕無翻盤的可能了。

濃霧遮掩住我的視線,給了你隱遁的機會,那便只好讓所有濃霧消失了。

製冷!

霜白從濃霧中點點浮現,原本繚繞的雲霧成雨成冰,折射出色彩的光芒。

混亂的,虛無縹緲的氣息因之統一;模糊的,難以辯認的視野逐漸清明,翠綠欲滴浮現眼前。

大霧盡散。

透過技葉間的縫隙裡去,一堵堵高聳冰牆矗立,顯然,周子方還在這個包圍圈裡。

果不其然,某處傳來了期待已久的枝葉摩擦聲,大範圍的製冷果斷終止,江雪晴把握住機會,因為她相信周子方一定藏匿於那裡。

所有冰維一瞬間統一了方向,尖端齊刷刷指向異動處。

接著宛如槍林彈雨般齊射向那片地區,速度之快令平和舒緩的空氣剎那狼藉,雜枝亂葉落滿一地。

慘叫聲仍未響起。

江雪晴頓感不妙,但又立馬給自己打了一針強心劑。

僅憑武力,一個腿部癱瘓的人絕對無法戰勝我,不要慌張,不要慌張。

江雪晴舒了口氣,腦中念頭還未曾完全散去,頸部被尖銳物質相抵的觸感僵硬了全身。

略有些陰險的聲音遊於耳畔。

“江科長,我可不會投降。倒是你,是不是該投降了?”

江雪晴向自己的脖頸輕瞥兩眼,一柄尖銳的木屑正儼然置於離自己的生命不到一公分的地方。

周子方注意到江雪晴的沉線,手中的木屑握緊,笑意更濃,說道:“先前你以冰錐刺穿樹幹時所攜帶下來的木屑,沒想到此刻竟真派上了用場。而你,似乎沒有注意到這一點啊!”

江雪晴沉默不語。

周子方見她沒反應,又接著說道:“剛撿起這根木屑時,我並未想到應敵之策。直到你用那龐大雪球試探出我的位置時,濃霧升起之時,我便醍醐灌頂,頓時有了主意。”

“你在濃霧瀰漫之下怎麼可能尋得到我?更何況此地地形交錯複雜,你的冰雛受到限制,也做不了什麼吧。你敢泰然向濃霧裡走來,是因為據你推斷,我已經沒有神力了吧。你看到了我踉蹌的腳步吧,也的確如你所想,我確實沒有神力可供逃跑了。”

周子方精準地指出來江雪晴的想法,話鋒一轉:“但,濃霧裡敵明我暗,這時候就很輕鬆了,只需要聲東擊西,一擊致命就好了。你心中既有隱瞞於霧氣之下我留有後手的擔憂與不安,卻又對自己的實力差距相當自信。如若你堅定某一個心理,結果便不會這樣了。”

江雪晴被猜透了想法,認命般的搖搖頭,嘆息:“唉,你說的不錯,我輸了,你想做什麼。”

周子方笑了:“這當然不是輸或贏的問題,你只需要將冰牆解開即可,否則…”

說完,周子方的木屑更加抵住了江雪晴的脖頸,差之毫釐即可劃破面板。

“唉,”哪怕江雪晴並不想失去只一次機會,但眼下形勢所迫,她認命了:“我明白了。”

“這樣才對嘛,災人司需要的正是你這樣的人才,再會啦……”

周子方的活語凝滯在半空中。

因為他清楚地看見,一個微小的藍色光點,正從江雪晴的身後的土壤裡極速飛來!

江雪晴之前的所有動作既是試探也是引誘。循序漸進慢慢流露出破綻,等到獵人按耐不住出手時。

處境逆轉。

現在我才是獵人!

這跟隱埋在泥土裡的冰錐才是江雪晴真正的殺招!

一呼一吸之間便抵達至眉心處,而樹葉未落。

得手了!

此舉勢在必得,絕對不可能失手!

江雪晴心中激動,然後她扭過頭,正巧看見了周子方頗帶著玩弄意味的笑容。

江雪晴心中愕然,不好的預感閃過。

果不其然,異變突生。

原本高速穿梭的冰針卻突然好似丟失了靈魂一般失去了原有的速度,搖晃在半空中。

天藍色水晶跌落至地面,搖搖欲墜的光線突如其來的折射進眼前,冰針即刻崩碎化作幾滴水珠下墜。

江雪晴怔怔地望向空蕩蕩的右手手心,天藍色水晶已不見蹤影。

“你的【權柄】一直只是製冷,之所以能控制冰,是因為這水晶吧,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

周子方輕飄飄地點碎了江雪晴的秘密,江雪晴神色有了些許變化,眉頭緊鎖,說道:“這點顯而易見。我的計劃也正是依託於你能發現這一點而執行。”

周子方挑眉,若有所思地詢問:“哦?這麼說,這還不是你的後手?你還有備用方案?”

“當然,只不過還是被你給看穿了。”江雪晴不甘地說道:“我很好奇,為了混淆你的判斷,確保這一刻能夠順利進行。我故意在你面前多次使用左手操控水晶,營造出我是左手使用水晶的假象。可是為什麼你卻沒有絲毫遲疑果斷推拉我的右手來擊落水晶,以你那個角度,是看不到我將會以哪隻手操控水晶的!

為什麼,如果你有一點猶豫的話,那結果就是…”

“啊啊啊啊,”周子方打斷了江雪晴的話語,大驚失色,玩笑似的說:“居然還有這一點嗎?我都沒注意到誒,瞎猜的啦。小爺我運氣好,二分之一機率給小爺我蒙中了唄。”

“算了算了,你也別掰扯了,反正水晶也掉了,我不殺你,冰牆也自然會消失。那麼,後會有期!”

周子方話音一落,身形一閃,逃也似的消蹤匿跡。連一點痕跡也沒有留下。

“你!”

江雪晴伸手想要抓住他的衣衫,手卻落了個空。

她怔住,漸漸迷失在秋風裡,直到斷斷續續的呼喚將她拉回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