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月坐在病床上，偏著腦袋，望著從外面進來的馬小丫。
“外面雪下的這麼大，柳醫生今天是下不了山了。”
“俺猜也是，小月嫂子，你先歇著，俺去做飯，這天挺冷的，早點吃飯，早點睡。”
大山的夜晚，是寂靜的，特別是下著大雪的夜晚，衛生院的馬小丫和小月，吃過晚飯，早就歇了燈，關上門睡了過去。
“咚咚咚”，一陣急促的拍門聲，在衛生院響起。
被人折騰了一天的馬小丫，從沉睡中驚醒了過來，她慌忙穿好衣服，點起了一根蠟燭，走到前院病房。
她走進病房，目光望見小月滿臉驚慌坐在床上。
“小月嫂子別怕，你抱著被子，去後面臥室裡，暫避一下，俺出去看看，誰三更半夜的，在外面敲門。”
“小丫，天大的事，你也別開門，在裡面問一下就好了。”
馬小丫扶著小月走進臥室，她在灶臺上，拿了一把菜刀，走到前院。
“是誰在外面敲門，三更半夜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柳醫生在不在家，俺是馬大壯，俺爹身體被凍僵了，請他去救命。”
馬小丫她一聽外面拼命敲門的是馬大壯，心中一驚，知道馬順讓人找到了，就是不知道他是不是，還活著。
“大壯堂哥，俺是馬小丫，柳醫生到山上老黃家出診去了，現在還沒有回來，馬順大伯怎麼了，你敲門，敲的這麼急。”
“啊，柳醫生不在家，去山上大黃家了，這該怎麼辦，俺爹都凍僵了，等著救命了呢。”
門外的馬大壯，轉身離開，他腳步匆匆，向著山上行去。
馬小丫她聽見敲門的人，腳步離開的聲音，她小手拍了拍胸口，輕吐了一口氣，迴轉屋內，癱坐在木椅上。
“小丫，敲門的人走了。”
馬小丫她抬起頭一瞧，小月手中同樣握著一把菜刀，戰戰兢兢躲在門外。
“小月嫂子，人走了，是村裡的馬大壯，好像是村長馬順，出了啥事，等待柳醫生去救命。”
“該，那個老混球死了才好，他沒少欺負俺，今晚柳醫生不在家，是他的報應，小丫以後不要再叫俺嫂子了，叫姐吧。”
“知道了小月姐，天都半夜了，咱們倆今晚睡一個被窩，好不好。”
馬小丫抿著嘴，輕輕的上前扶住小月，往臥室裡走去，她倆剛熄滅了燈，門外又響起了敲門聲。
“咚咚咚，裡面有沒有人，柳醫生在不在家。”
“今晚這是怎麼了，還要不要人睡，這都沒完沒了。”
馬小丫她一骨碌爬了起來，點亮了蠟燭，套上衣服，走了出來。
“誰啊，這大半夜的，在外敲門。”
“裡面是馬小丫吧，俺是你嫂子，大壯出來找柳醫生救俺公公，這都大半天，還沒有回去，俺過來問問。”
“噢，外面是大壯嫂子呀，大壯堂哥來過了，柳醫生今天到山上老黃家出診，應該是下大雪耽誤了，沒有回來，大壯堂哥如果沒有回去，應該是上山，去找柳醫生了吧。”
馬小丫她一口氣，說完這麼多話，輕輕的喘了下氣，耳朵貼到門上，外面早就沒有了人聲。
馬小丫嘆了口氣，氣鼓鼓的回到臥室，望了一眼，坐在床上的小月，沒好氣的道，“是馬大壯的婆娘，過來問馬大壯，為什麼沒有回家，這一家人，可真是煩人，一個接一個。”
“好了，夜深了，早點睡吧，上床下炕的，當心著涼了。”
小月瞄了一眼，坐在床沿上的馬小丫，她往床裡面，挪了挪。
馬小丫她第二天，睡到日上三竿，才爬起床，望著仍然蒙著腦袋的小月，搖了搖頭，穿上衣服，走出了臥室。
“砰砰砰，”衛生院門外響起了，三聲炮仗，燒火做飯的馬小丫，心中一驚，連忙放下手中的燒火棍，腳步飛速走到屋外。
馬小丫她站在屋外院中，目光瞧著村裡最中央，響起了幾聲喇叭，不由得眉頭一皺，暗自道，“馬順那個老王八，昨晚上真的凍死了。”
“小丫，剛才屋外響起了三聲炮仗，村裡又有人過世了嗎？”
“小月姐，俺也是聽到炮仗聲，才出來的，看方向好像是馬順家出事了，你在家歇著，俺過去瞧瞧。”
馬小丫她告別小月，腳步慢悠悠，走到村長馬順家小院外，她抬起頭，一雙眼睛往裡面一瞧，看見淑芬蹲在院中大盆邊，清洗碗筷。
“娘，你怎麼在這裡，馬順大伯家，出了啥事。”
淑芬蹲在地上，手速飛快刷洗碗筷，耳邊聽到有人叫她，連忙抬起頭，四周張望一眼，看見馬小丫站在院牆外叫她。
“你這丫頭，站在外面幹啥，還不進屋去，給你馬順大伯，馬大壯堂哥，磕個頭去。”
馬小丫她一臉懵逼，走進院中淑芬身前。
“娘，你剛才說的是啥意思，馬順大伯昨夜裡出事，俺聽去找柳醫生的馬大壯堂兄說過，大壯堂兄出了啥事，要俺進去磕頭。”
“還說呢，真是造孽啊，你馬順大伯昨天酒喝多了，醉倒在，死去的黃大彪屋簷下水溝中，人被找到的時候，渾身上下已經被凍硬了，人當時就沒氣了，你大壯堂哥不甘心，就去衛生院找柳醫生，沒有想到，他出診去了山上老黃家，無奈之下，馬大壯冒著大雪去走山路，就這樣人掉進山澗裡，天亮找到的時候，馬大壯和他爹一樣，全身凍成冰棒，人當時就沒氣了，這不拋下孤兒寡母，在堂上哭呢。”
馬小丫聽著馬順的遭遇，簡直是心花怒放，她小臉上卻是不動聲色，甚至她眼角還擠出一滴眼淚。
馬小丫她走進靈堂，目光瞅了一眼，停放在門板上，凍硬了的馬順父子倆，她上前跪拜了一下，燒了兩張紙錢，頭髮一甩，出了院子，向著村西頭衛生院走去。
馬小丫心情愉悅回到了衛生院，看見病房木椅上，坐著的柳衛生員，她趕緊上前，走了過去。
“柳醫生，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剛回來不久，聽小月說，你去了村長馬順家，他家的情況到底怎麼樣。”
柳衛生員他手捧著一碗，冒著熱氣的薑湯，邊喝邊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