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迎各位來到驚悚遊戲!”
“真是一群不幸的新人,你們的新手副本,是C級副本《深夜歌劇院》,友情提示,存活七天就可以回到你們的世界了哦~小老鼠們,努力存活下去吧。”
俏皮的聲音在結尾時驟然陰冷下來,與此同時,深夜歌劇院的直播間驟然移上了驚悚直播的大螢幕。
【不是吧?新手副本深夜歌劇院? ? ? 這批新人也太慘了吧。】
【連B級大佬都差點折在這個C級副本,這批新人要團滅嘍。】
【有人下本吧?新手誒,誰這麼缺德請人下本啊。】
【也不是沒有生路,只要他們有人找到那個盒子,起碼還是會留個苗子。】
【你這說了等於沒說。】
【先看看吧,下本的大佬應該不會太差吧。】
【那可不一定,這可是歌劇院。】
歌劇院內,黑暗死寂。
一束光打在舞臺中央,照亮一個瘦削的,身穿精緻禮服的身影,他的面龐是不正常的慘白,唇卻豔麗得像玫瑰一般。
隨著他發出一陣輕哼,腳下的步伐輕盈的變幻,他像是攬著一個虛無的人,踩著詭異優雅的舞步,沉浸在獨屬自己的舞臺。
然而,這場表演似乎發生了意外,似乎有人以極重的力道打在正在起舞的人身上,舞者沒有任何預兆的倒了下去。
就在這時,一雙白皙的,骨節分明的手拉住了舞者,一隻手扶在他的腰間,舞者瞬間恢復生機,二人如同最完美的夥伴,一同完成著最後的表演。
一舞落定。
在聚光燈的照射下,精緻得不似真人的少年身後,隱隱折射出幾縷銀白的長線。
身穿禮服的男人上前撫摸著那張面孔,眼裡流露出病態的熱烈愛意,低聲說道
“你果然是我最完美的作品,竟然,又開始誕生意識了。”
“看看,又有蟲子進來了,你去幫我宰了了那些蟲子好不好?”
少年沒有回應,而舞者詭異的笑了幾聲,又操控起他身後的絲線,完成一幕又一幕詭異的篇章。
“那幾個人類,趕緊過來!”
陰冷的聲音開啟歌劇院副本的死亡倒計時,驚悚世界沒有白天黑夜一說,天永遠都是陰沉沉的。
眾人循聲看去,從歌劇院中走出一個身量高挑,衣冠整潔的身影,若不是那張瘦骨嶙峋的臉和發紅的眼睛告訴他們這是個鬼物,只怕眾人都不會反應過來。
畢竟這隻鬼,太乾淨了!
驚悚遊戲紮根藍星整整一年,為了生存,驚悚遊戲的直播被上面規定,所有人一星期內至少完整觀看一次直播!
而這個副本,由於出現次數極少,大部分人都沒有看過這個副本的直播。
新人當中唯一看過的幸運兒壯著膽子走上前,戰戰兢兢道,“請問,我們是要做什麼工作。”
男鬼咧嘴一笑,這笑直到耳根,從唇邊一路蜿蜒,露出鮮紅滴血的血肉,在眾人驚恐的目光中,又猛地收住。
“很好,你叫什麼名字?”
幸運兒嚥了咽口水,說道:“我叫周雲。”
“你就在前面檢票吧。”
周雲一聽,作為唯一看過直播的人,樂得連連點頭,把旁邊人看得人都傻了。
很快,其餘人也完成分工,各自到了各自的崗位上。
直播間內,有人發出疑問。
【為什麼這個檢票的新人聽到自己的工作還挺高興?像這種檢票的不是最容易下線的嗎?】
【樓上,沒看過深夜歌劇院的直播吧。】
【沒看過。】
【因為來這兒的鬼物都不想得罪歌劇院的boss。】
【說明白點。】
【這個副本的boss跟別的鬼物不大一樣,怎麼說呢,你也許會死在劇院裡面,但絕不會死在劇院門口。】
【補充樓上的話,上次這個副本開的時候,在外面檢票的人差點死在一個鬼物手裡,結果那隻鬼被副本boss捏死了。】
隨著時間的流逝,歌劇院迎來了四面八方而來的觀眾,周雲深吸一口氣,面上撐起一縷儘量好看的笑容。
第一位鬼觀眾是一隻女鬼,撐著一把哥特風的花傘,傘遮住了她的臉,只能看到姣好的身段,她亭亭而來,兩指間夾住一張黑色骷髏頭鑲金邊的卡片,遞給周雲。
周雲小心翼翼地接過,說了句請稍等,然後按照步驟,放進檢票臺的鬼爪子,鬼爪子抓起卡片,四方捏了捏,忽然一陣誇張的恭維聲從爪子中響起
“哦~原來是親愛的莫塔娜小姐,看您的氣勢,已經晉級鬼將了吧!”
鬼將!
周雲的手猛地抖了抖,心中哀嚎大叫
他只是一個新人啊!新人啊!
“是啊~這不是聽說這裡來了一批新的血食,過來看看。”
花傘驀地撐起,露出半張血肉模糊的臉,眼珠子半吊著掛在眼眶,一排森白的牙咯咯發笑,鬼氣森然。
不止周雲,直播間的人也被嚇了一跳。
女鬼朝前湊了湊,血肉幾乎快要貼到周雲身上,吸了吸鼻子,發出一陣舒爽的怪叫
“真是,新鮮的血食.......”
周雲臉色慘白,兩條腿幾乎快要站立不住。
“好了好了,莫塔娜小姐,”鬼爪揚了揚,“裡面有別的血食,你也不想成為先生的傀儡吧。”
女鬼聽到這話,才慢慢退回身子,可怖的臉覆上一層黑霧,等黑霧散開,露出一張精緻漂亮的臉蛋。
“那是當然~”女鬼朝著周雲眨了眨眼睛,收了傘笑意盈盈“人類,祝你好運嘍~”
沒等周雲鬆一口氣,更多的鬼進入了劇院的範圍,卻都和外面截然不同的,如同一個正常人一樣,規規矩矩的排隊,檢票,入院。
血紅的燈光打在偌大的大廳中,長廊上,兩隻男鬼嘰裡呱啦的不知道說著什麼,一隻男鬼突然動了動鼻子,眼裡發出一陣精光,目光四下掃了掃。
“看來,有隻小老鼠躲在這兒了。”
離他們不遠的拐角,人類女孩死死捂著嘴,眼淚在眼眶中打著轉,渾身劇烈的發抖,不敢發出一點聲音。
不知過了多久,說話的聲音漸漸消失,女孩微微探出頭,沒有看到任何鬼的身影,四周安靜得能讓她聽清自己高度緊張下砰砰亂跳的心臟。
她鬆了口氣。
“找到你了,小老鼠。”
陰測測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女孩只覺得胸口一痛,低頭一看,一隻尖銳的利爪穿過她的胸膛,掌中躺著一顆血淋淋的還在跳動的心臟。
那是....她的.....
西裝鬼收回手,張開大嘴塞進鮮活的心臟,吧唧吧唧的咀嚼起來。
他的臉上流露出滿足的表情,同時從身上掏出一張帕子,將身上的血跡擦了個乾淨,揚長而去。
他走後,和屍體一起倒在地上的拖把慢慢悠悠立了起來,拖把須分成兩半,圍著逐漸流淌開的血暴躁的轉起圈。
沒過一會兒,長廊盡頭一隻被揍得身形臃腫的男鬼嗷嗷亂叫,他的身後跟著一團黑霧,黑霧極速擴張朝著男鬼鋪去,在逐漸消失的聲音中被吞噬殆盡。
黑霧散去,男鬼身形瘦削,兩眼呆滯,身後隱隱折射出銀白色的光線,隨著一小團黑霧機械的走進劇院的中心。
大門口,周雲一臉慘白地迎來了最後一位觀眾。
在這隻鬼出現的一瞬間,整個驚悚直播間瞬間爆炸。
【我草我草我草,這不是boss的傀儡嗎! ! ! 】
【來了來了他來了,C級副本天花板鬼怪他來了。】
【為什麼褚殷會在這個時候出來? ? ? 按boss那個變態的控制狂的性格,不應該褚殷在哪兒他在哪兒嗎?】
【也許boss就在附近?】
【那完了,先給這批新人燒柱香。】
【這一批新人真的倒黴啊,新人副本最高也就是D級,他們跳本也就算了,竟然還跳的C級天花板。】
【就是說,這一批新人當中是不是有人請人下本了?】
【我同意樓上的說法。】
直播間外,備受矚目的周雲看著眼前這個漂亮的笑容和藹可親的少年,發軟的腿頓時跪了下來。
褚殷:......
他有這麼嚇人嗎?
原本看到周雲準備大發雷霆的男鬼,在看見褚殷之後頓時洩了氣,腆著臉笑著迎上前
“您怎麼親自來了,是新來的檢票員招待不周嗎。”
周雲聽到這話一瞬間便從地上彈了起來,儘管嚇得抖成糠篩,臉上卻倔強的笑了起來。
他沒有!他是最好的檢票員!
少年沒有反應,呆愣在原地,臉上笑容詭異的完美,突然那雙黑目滴溜溜轉了一圈,歪了歪腦袋,吐字如珠
“我來,看戲。”
“請進請進,您一定會看到最完美的戲劇。”
男鬼動作熟練的取出一張卡扔給鬼爪,褚殷兩眼一轉,抬手指向周雲,毫無感情的聲音響起
“你和我一起。”
! ! !
周雲嚇得立馬又跪了下去,被男鬼一把抄起來,架在腰間,身子彎成九十度,臉上的笑剋制又興奮。
論:和副本boss一起看戲劇是什麼體驗?
周雲很有發言權。
身邊的褚殷坐得板直,眼睛一動不動的看著臺上,臺上正在上演蘿密歐與珠麗葉最後一幕,殉情。
扮演蘿密歐的鬼在看到珠麗葉復活之後,氣憤不已,提起劍衝上去瘋狂亂捅,扮演珠麗葉的女鬼慘叫連連,像噴泉一樣噴著血,最後蘿密歐毒發身亡倒在了鮮血淋漓的地面。
至此落幕。
臺下響起一片洪亮的鼓掌聲,少年笑容完美,從眾的鼓著掌,突然扭頭,黑目死死地盯著周雲
“不好看嗎。”
話剛說完,所有的鼓掌聲戛然而止,一雙雙血紅的眼睛同時扭轉,面無表情直直的看著他。
如墜冰窖的涼意瞬間席捲全身,周雲臉色煞白,一張張面無表情的臉中央,只有褚殷帶著完美的笑,一雙渾黑的眼靜靜地注視著他。
“好....好看...”
周雲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說出話來的,只見自己說完話,少年那抹詭異的笑容愈發深了深,周遭的視線卻一點沒少。
“我不信。”
沒有給他反應時間,一縷銀光閃過,周雲的嘴唇張了張,雙眼微睜。
下一刻,那顆頭顱直直的掉了下來,在地上滾了一圈,失去腦袋的身體噴出股股鮮血,隨即嘭地一聲砸倒在地,四肢反射性的抽搐不停。
少年半身被鮮血染紅,他緩緩站起身,半邊染血的面龐如同地獄爬上來的修羅,襯的另一邊純潔如玉,他往後退了幾步,對著眾鬼行了個優雅的禮儀,字字清晰聲調平穩
“牢記用餐禮儀,是每一位紳士的基本素養,請在用餐後處理好餐桌衛生,避免給主人帶來不必要的困擾。”
“祝各位,狩獵愉快。”
直播間轟然炸裂。
【為什麼! ! ! !為什麼這個副本剛開始boss就親自下場了! ! ! !】
【我靠靠靠靠靠靠靠,這個副本生存率這麼低嗎! ! ! 】
【天靈靈地靈靈,千萬不要讓我進這個本啊! ! ! !】
【其實是正常的,之前那個B級大佬下本的時候boss也是開局就出場了,要不是他有鬼物,就要跟其他人一樣變成劇院裡的傀儡了。】
【可是這個副本都是新人啊?】
【所以這個本肯定有人請人下本了,看樣子還請了個高手,不然怎麼搞得跟B級大佬下本一樣。】
【弱弱問一句,什麼傀儡?這個不是boss嗎?】
【不是,歌劇院的boss可以把人或者鬼變成自己的傀儡,這個是褚殷,就是他最強的傀儡,實力不詳,沒看到他敗過。】
【那他本體呢?】
【你看見褚殷在哪兒,boss就在哪兒。】
這條彈幕剛發出去,一個漆黑的身影悄無聲息的站到了褚殷身後。
一雙手從他脖頸後緩緩伸出,搭在了兩側,露出半張陰鬱憔悴的面容。
他的目光似乎穿過直播間對上所有人,在這一剎那的靜止當中,他抬起手,將指豎在少年薄薄的唇邊。
“噓。”
歌劇院的直播在三日後關閉,參與副本的十六名新人無一生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