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夜原以為,魏超然身上發生的一切,真就和他告訴自己的一樣,是因為屢次闖內門,偷肚兜沒成功,勾搭上外門大師兄的女人,最後才有了這番下場。
然而不曾想,這些玩笑的言語背後,卻藏著另一段故事。
嚴格上說,魏超然並沒說謊,也沒有隱瞞,他只是將一些沉重的事變成了笑話,用浮誇的眼淚和哭腔,告訴鏡頭對面關心自己的人,一切都好,至少我還能這般浮誇大哭。
徐夜聽完魏超然的敘述,吐出一聲重重嘆息,眼前這個兄弟,遠比他想的深沉,那些浮誇的哭戲之下,藏著一顆與那張臉龐完美契合的堅定內心。
直至被貶去雜役之前,魏超然身上發生的事,都與他先前告知相差無二,真正的轉折出現在被貶去雜役的原因之上。
原來那並不是因為偷肚兜,而是外門歷練時,因為不加警惕,導致隊伍崩潰,從而讓被圍剿的魔修有機可趁,喚來支援。那一場歷練中,雖有師長暗中保護,但還是導致外門二師姐韓香被種蠱毒,原本的修行天才就因為挺身救了一個粗心大意,視規矩無物的新晉外門弟子,從此跌落神壇,不僅和原本並稱金童玉女的大師兄分道揚鑣,還漸漸淪落到受不住山中罡氣,出山與凡人一般在城中安養。
魏超然聲音沙啞,卻無半點哭腔,沉沉道:“那時我穿越來不久,我也不知道那魔修那麼厲害,我當時是感覺到了暗中有師長保護,才會去,尿了泡尿。”
徐夜默然無語,就算是在他看來,這泡尿也實在有點多餘,畢竟就算是煉氣境修士,也已經可以辟穀,不刻意去擠怕是也尿不出來。
魏超然也深知其中道理,因此更是對那挺身而出的師姐感到愧疚,也因此與其真正相識生出情愫。
只是那大師兄雖棄了玉女,卻也一直怨念魏超然將自己道侶害為廢人,此恨唯有一命可償。
徐夜嘆了口氣,想到自己剛穿越那會,也有和小呱說要當海賊王的玩心,很能理解這種穿越者的好奇心下,試試能不能尿出來的想法,只是這時機選得真不是時候。
不過眼下詢問詳情,自然不是為了挖開兄弟的傷疤,滿足自己的好奇心。
徐夜當即起身,讓魏超然專心修煉,自己則前往大師兄的房間。
徐夜之所以要知道詳情,便是想從大師兄這找找辦法,魏超然雖求過南金仙得到無解答案,但大師兄懂得東西千奇百怪,搞不好會有不一樣的說法。
徐夜本是抱著試一試的想法,誰曾想得到的答覆,卻驚得他一身冷汗。
“蠱毒?原來小師妹給你留的因果在這。”
徐夜愣愣回到房中,取出紅珠交給魏超然,木訥道:“這是情思異種,我大師兄說,只有無天魔門的聖女會用蠱毒,而且所用必是情蠱,世間情蠱除了行房能緩解,便只有這萬年不遇的情思類異種。”
魏超然愕然看著徐夜手中紅珠,不可置通道:“噹噹真?”
如果他還是當初那個初來乍到的穿越者,大概會以為這是理所當然的事,說能解便一定能解,但親身體會過這世界的奇詭,那份身為穿越者的優越感,早已蕩然無存。
徐夜愣愣點頭,轉述道:“我大師兄說,只要中蠱之人帶在身邊便可緩解,日後徹底煉化入丹田就可”
徐夜話還沒說完,魏超然已經搶過紅珠衝出房門,留下一聲匆促道別。
“我這就去讓香香試試!”
徐夜愣了半晌,直到人走了才反應過來,連忙道:“我還沒說完有副作用啊!”
門外已經無人,徐夜也沒起身去追,他清楚哪怕是說出副作用,魏超然也會毫不猶豫選擇使用。
更何況他自己現在也是一團亂麻,如果說之前小師妹引誘他斬虎妖,是想送他一個寶貝。
那麼現在呢。
無數個盤根交錯的念頭,在腦中混亂交雜,徐夜難以從這些念頭中拉出一條能自圓其說的道理,只是隨著這些念頭生髮,那個喜歡蹦躂,愛偷師叔靈雞,經常無故狂砸洞府禁制的小師妹身影,變得愈發深刻。
隔壁房中,景庚閉眼掐指,一番心算之後,睜眼對旁邊看著靈影陣的鐵頭說道:“鐵子,大師伯是不是教過你推算命理之法,來按我要求,天干為步,地支為序,算算你小師姑的生辰命理,哦不,算庚辰年甲寅月戊寅日壬寅時生人。”
無錯書吧鐵頭沒有二話,當即擺出一片凡世銅錢,問道:“大師伯,所算何人。”
“男子楊修。”
“嘭!”
鐵頭剛應聲撒錢,整個人如遭重擊從桌邊橫飛出去,直接撞穿數層禁制,砸穿房牆,又砸穿了一層禁靈陣落在徐夜房中,當場暈死過去。
徐夜看著落到面前的鐵頭,腦子裡心思百轉,下意識以為鐵頭惹惱了大師兄,連忙就要賠罪。
卻見大師兄向著東方正正作揖,起身後閃到鐵頭身邊,指尖滲出一滴鮮血,先喂入鐵頭口中,後檢視氣息,發現沒死鬆了口氣,心有餘悸道:“踢到鐵板了。”
“這,這這…”
徐夜看得一臉懵逼。
“仙客,發生了何事。”
兩間房門之外各有觀仙樓修士前來詢問,即使這番動靜驚動整座觀仙樓,但門外之人依舊恪守規矩,沒有強行闖入。
“無事,練功岔路而已,你們派人修一下。”
景庚草草應付過門外眾人,對一臉懵逼的徐夜,說了一遍差不多的言辭,帶著甦醒的鐵頭返回了被迅速修好的房間。
徐夜一腦袋問號,好在鐵頭並無大礙,好像真就只是大師兄說的練功岔了路,把鐵頭炸了個鐵頭功出來。
徐夜正覺得應該就是這樣了,房門突然被人敲響。
魏超然去而復返,見到徐夜便好奇問道:“剛才發生了什麼?我上樓見有個小斯扛著一堆石料木屑,是不是有人在樓上鬧事了。”
“沒有。”
徐夜搖頭道:“我大師兄剛練功劈叉,炸了個洞。”
“啥?你大師兄還用練劈叉?修士這胯不隨隨便便?”
魏超然說著當場來了個站立一字馬,隨即似想到了什麼,趕緊又換了平地一字馬。
徐夜看著恢復了不著調的魏兄,察覺對方那股壓抑不住的喜悅,心中不免跟著輕鬆幾分,看來那顆異種起了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