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夜看著盤膝入定的魏超然,黯然長嘆。
他從沈重雲口中知道,魏超然千年前崛起擔任宗主以來,便不曾顯現過真面目,因此中正宗宗主是五大宗門中最神秘的一位。
也因此,他才能被他師姐,以同名安排到外門修煉。
當然,以魏超然現在的境界,哪怕是跳出去昭告天下說自己就是宗主,怕也沒人會信。
徐夜原以為魏超然被送去外門,只是被奪權的結果,然而如今魏超然體內很可能有本源神器,那麼發生在他身上的這一切,很可能不會這麼單純。
剛才見到那大徒弟出現,無疑更是一種佐證。
明面上魏超然被趕到了外門,但知曉他真實身份的內門眾人,卻一直未曾真正將他視作外門弟子,那大弟子明顯是在暗中監視或者保護。
徐夜看著長得異常帥,但似乎不怎麼用腦子的魏宗主,心中很是替對方擔心,一穿越便深處這種陰謀旋渦之中,也虧得他能這麼心大,整天鑽研自身的煉氣境界,還幫自己做了那麼多事。
徐夜越想越覺得虧欠,好在五宗試煉這幾天,中正宗一切事宜暫休,外門雜役更是不用上工,正好可以好好償還這番人情。
徐夜這邊惦掛幫魏超然抓緊修煉,但魏超然卻沒有抓住時機埋頭苦修的意思。
到了晚上六點,魏宗主忽然起身告辭。
徐夜愕然道:“不是試煉期間無需回山嗎?”
“嗯。”
魏超然點頭道:“是兄弟自身的事,明天再來。”
徐夜見魏超然不願多說,沒有追問默默將對方送到樓下大門。
剛送到門口,魏超然就極隱秘的四下掃了掃。
徐夜如今築基巔峰,靈識異常敏銳,清晰將魏超然這一小動作看在眼裡,沒有戳破,等對方離去才悄然跟了上去。
魏宗主一路上眼神雖盯著前路,但餘光明顯在掃路旁,徐夜跟了一段,見魏宗主突然折返換了方向進了路邊巷口,頓時眉頭緊皺。
這傢伙連關乎自身安危的事都告訴了自己,卻還有要隱瞞自己的事麼。
徐夜心中猶疑,更加謹慎的施展水雲訣跟上魏宗主,在巷子裡七拐八拐後,停在一處小院之前。
“香香,我胡漢三又出來了!”
隔著院門,徐夜聽到極其油膩的呼喚。
“咳咳,超然你又說怪話,什麼胡漢三,可見到你那西元內門的朋友了?”
一個嬌弱的女子嗓音緊隨其後,那女子言語之間時不時就有幾聲輕咳。
徐夜神色一滯,頓時明白這魏宗主是來幹什麼,那院內兩人簡單幾句便開始打情罵俏進了屋子,聽交談是魏宗主憋了數月,終於憋不住了。
徐夜一腦門黑線,過幾天就是生死之戰,這傢伙竟然還有心思兒女情長。
不過眼下人家都進了屋子,不好勸阻,只能明日多勸幾句。
徐夜無奈搖頭,原路走到巷口之時,猛然怔住。
巷口處,一道紅色倩影扶劍靠牆,手中把玩著一朵鮮豔牡丹。
那名紅衣女子對手中牡丹輕輕一吹,牡丹頓時化作血氣炸散。
女子眼角勾著猩紅眼線,只是側面一個斜眼,便讓徐夜冷汗直冒。
“南掌律,你一位金仙為何要嚇我小師弟。”
一道溫緩嗓音,在巷口的屋頂飄然落下。
女子抬頭,冷笑了一聲,不屑道:“上界的喪家犬也敢到處顯擺,只是來看一眼罷了,最近這中山城魔修頻現,給你這小師弟提個醒。”
女子說著,丟出一顆鮮血淋漓的人頭,身形化作一朵紅花消散。
那顆人頭在女子離去同時,融為一道紅煙消散無形。
徐夜從被鎮壓的驚懼中回神,猛然後退數步大口吸氣。
景庚從屋頂落下,第一次收起笑臉,幫著徐夜穩住氣息,凝重問道:“小師弟,你如何招惹的這女人。”
徐夜自己也一頭霧水,唯一能想到的原因,只有見了魏超然一面,但只是見一面,而且魏超然的身份,在外界看來只是普通中中正宗弟子,如今更是淪為雜役弟子,見個雜役何至於此。
徐夜看向那人頭消失的地面,混亂道:“大師兄,她是誰啊….”
景庚見徐夜真不認識那女子,神色愈發凝重,沉聲道:“中正宗內門掌律,南歌,你不可直呼她名,要尊為南金仙。”
徐夜第一次見大師兄這麼正經,立刻謹記教導,以後別說喊那人名字,便是想都不敢想,但心中有些好奇,疑惑道:“私下也不能喚名嗎?”
“不行。”
景庚解釋道:“金仙感應天地法則,一旦修為低下者喚其真名想起脈絡,便會被其感應溯源而來,以後一旦相遇便是算賬之時。”
景庚說著,問道:“小師弟,你是不是曾經在哪知道過南歌之名,或見過這女人的畫像。”
徐夜心中咯噔一聲,頓時一臉肉疼,恨不得給自己幾個大比鬥,這麼重要的事竟然此刻才知道,當初魏超然還在內門時,他可沒少讓魏宗主去喊南歌露臉,也沒少和水友們起鬨讓去拍裙底,怕是在那個時候就已經被感應到了。
無錯書吧難怪魏超然每次進內門都會被發現,偷肚兜更是給按著放猴打,有這種玄妙感應哪裡還能做成偷雞摸狗的事。
徐夜痛心疾首,狗道真理真是狗了個寂寞。
景庚見小師弟捶胸頓足,覺得自己猜得八九不離十,小師弟最強時也不過金丹境,不可能和金仙有所交集,只可能是看過畫像起念喊了真名,才會惹來這場針對,索性發現得早還未惹來大禍。
景庚安慰道:“也怪宗內沒人教導這些,師傅與我又常年不在,小師弟也無需太過自責,足以遮蔽天機之前,謹記此規便可。”
“是了是了。”
徐夜連連答應,這次之後就算是能遮蔽天機,他也不敢亂喊人名了,想都不帶想的。
隨大師兄回去之前,徐夜看著那個人頭消失的地面,問道:“大師行那顆人頭…”
“一顆魔修頭顱罷了,大概是順手取了震懾你的,南歌那女人向來小氣,你曾經定沒少喊她名,幸好沒當成夢中情人喊。”
景庚說得只搖頭。
徐夜聽得心驚膽戰,也不知道自己這算不算為民除害了,只是喊了幾聲名字世間就少了一個魔修,這要是多喊幾聲,怕不是能除魔衛道。
當然徐夜也只是想象,真要喊多了,保不齊哪天掉在地上的就是自己的腦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