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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皇脈不清

沈春酌從移清殿出來,領路的春兒身邊卻多了幾位小婢,她探著腦袋和那幾個婢子說了幾句話,待婢子提著裙角小跑而去,春兒的神色即刻就多出了三分幸災樂禍。

“主子,不妨我們移步,先去拜見太嬪娘娘才是。”

沈春酌不言可也不可,微微一瞥那兩個小婢女的背影,淡淡地看著她:“這是什麼意思?”

“咱們娘娘說原是她想岔了,只想著後宮裡尊卑先後,卻忘了到底是有長輩還在呢?”春兒只是笑,“何況,主子不也是太嬪娘娘宮裡出來的嗎?”

這是提點她的身份呢。

以前怎麼沒看出來這蕭家的女兒這樣蠢出的天際。

沈春酌忽的覺得有趣,她不在宮中這些日子裡,這蕭家姐妹究竟是交了什麼華運,活到現在的?

延福宮離移清殿最遠,宮中私底下總有人相傳這是先帝厭棄了安嬪的緣故,故而將這位風極一時的主兒也挪得不見人影方才順心。

事實如何伴隨著先帝暴斃已是無人可知,可是先帝駕崩殉了葬的嬪妃那麼多,唯獨留下了一個安嬪,就又平添口舌起來了,說的說:到底是端安王爺生母不忍苛責,反駁的卻又講:聖上不是欲圖罷了那中庸軟弱的端安王嗎?

正站在延福宮門口,門邊的宮女只是看了一眼就通事理,不著聲色地便退了下去。為首高仰著下巴的春兒卻是毫無所覺,站在了門邊,一副“待著娘娘傳喚”才是的模樣,看守著沈春酌。

依舊是那個嬌滴滴的聲音在說話:“臣妾多日未來看望太嬪娘娘,太嬪娘娘可莫要怪罪才是。”

這就是蕭家活下來的那個貴妃,新帝登基,她乃是先帝指給兒子的第一個人,家世相貌依仗才學樣樣都好,做了貴妃便是眼下這後宮裡的做主的人,少不了得意些。

沈春酌忍著腰痛站在門外,只是看著坐上的貴妃娘娘孔雀翎金繡裙,滿頭珠翠,當真是潑天的富貴模樣。

看得出這貴妃娘娘平日陣仗的確威嚴,女婢足足跪了一整個院子。放眼看去,怕是萬卿帝來了也沒這麼大的儀仗。

安太嬪只是淡淡:“貴妃娘娘說笑。”

貴妃適時便掩口而笑:“本是不該叨擾,可娘娘底下的小宮女頗有娘娘先前風範,竟也爬了龍床,尋思娘娘總是過來人,來問問娘娘以往的位份做個參謀。”

安太嬪出身不高,過往也確不光彩,可是她風風雨雨過來這麼多年,什麼沒有經歷過?聞言也只是撩起了眼皮淡淡地看了她一眼,道:“這樣的事,那該去問問新帝才是。我一個庶妃,管不著新帝宮中事。”

道理是這麼說,可是……

貴妃嬌嬌柔柔的模樣深深地生出些怨毒,新帝頭一次恩澤後宮,就給了她這個貴妃沒臉,彷彿迎面一掌,讓她所有自以為傲的東西敗在了一個小宮女之下,正是滿肚子火氣只增不減。

細雨微弱,她再一次想起了昨夜的雲光閣,那樣端方聖人一般的萬卿帝,依舊如同久居深寺一般內斂殊明。

然而呢?

然而她永遠都會記得萬卿帝看著那個小宮女時可怖的神色,以及……他隔著佛珠那一吻。

他算是什麼君子?他又算是什麼聖佛?他不過是個俗世裡與所有天下男子都一樣的裙下美色臣——

“娘娘莫這麼言,”貴妃咬著牙,看上去卻依舊是儀態萬千,笑裡生出了些別樣的戲弄,她看著細雨裡端立的沈春酌,笑意模糊地站了起來緩緩踱步,“我只是聽了些宮裡莫須有的傳言,想來給娘娘探個底罷了。”

說著,貴妃諱莫如深地探到了太嬪的耳邊,細聲道:“先帝可知娘娘一胎雙子,早已明晃晃的汙了龍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