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姝做得最聰明的事，或許就是她總算及時打電話找到了雲父雲母來幫她。

即便如此，總算把韓群弄出來的時間，也已經是次日凌晨。

一直陪著雲姝的周漸明這才滿是歉意地獨自回去。

雲姝則是帶著失魂落魄的韓群坐進了雲父車裡。

“表哥……”雲姝試探著叫道，聲音輕柔而低微。

然而韓群毫無反應，彷彿根本沒聽到她的聲音，連眼皮都沒眨動一下。

韓群此刻頭髮散亂，雙眼無神，嘴唇乾裂。

雲姝還從未見過如此狼狽的韓群。

在她眼裡以前這個表哥一直是從容溫雅的。

可現在，卻讓她有種說不上來的陌生感覺——他似乎充滿了戾氣。

韓群現在的眼神，彷彿隨時會將人撕碎，恐怖得很。

這樣的韓群讓她覺得有點怕。

不同於雲烆的冷與賀沉宵的傲，這種怕更像是生物本能上的，甚至透過直覺擴散到體感。

那種陰森的感覺，像是身邊蟄伏著一條蛇。

只憑想象似乎都能將那身鱗片的冰冷觸感具現化。

他不對勁。

雲姝的心裡再度湧起強烈的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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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媽又把他帶出來了。”雲烆皺眉看向窗外深沉的夜色，目光深處流露出幾分厭煩。

“無所謂。”雲嬜趴在沙發裡玩手機，她對這件事毫不在意。

“不過，不查不知道，一查才發現這個韓群真的邪門。”雲烆轉過身子，手指在落地窗上敲擊了幾下。

“哪裡邪門。”雲嬜淡淡地問。

“犯罪痕跡幾乎就找不到，”雲烆回答，“這算是高手了。”

這手段高得相當不科學。他委託了不止一個偵探，大費周折才帶回一點點證據來。

“難道還會障眼法不成？”雲烆又反問一句。

“不至於，”雲嬜繼續玩手機，隨口答道，“雲姝就是最有效的證據。”

這話說得也沒什麼錯。

對於韓群搞違禁藥物這件事，最後起決定作用的證據，必定是能從雲姝身上檢出來的。

不過，時機未到。

“大哥，”雲嬜又玩了好一陣，才突然抬起頭問雲烆，“爸爸回來你要和他說什麼，想好了嗎？”

雲父去撈韓群，必定已經知道韓群會被抓是雲烆做的事。

因此雲嬜才會有此一問。

雲烆：“……”

把韓群送進去，也沒想到他能這麼快出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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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沉宵也還沒睡著。

他在思考下午的事。

“監控根本不捕捉不到什麼更有價值的東西……”0901嘀咕著。

自從賀沉宵下午回家，到雲父雲母趕到警局這段時間裡，除了看著周漸明和雲姝更加升溫，別的什麼也沒看出來。

就這種內容能讓賀沉宵冥思苦想數個小時，0901百思不得其解。

賀沉宵搖搖頭，並未理會它的碎碎念。

他只是當時看到韓群就隱約萌發了一個念頭，但這個念頭閃過去實在太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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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覺得之前發生的很多事都有一條他沒捕捉到的線串聯著，具體到哪兒有些不對勁又完全說不上來。

以致於回到家這麼久他都還在腦子裡自行整理。

“宿主，你還不睡嗎？”0901看時間很晚，又出聲提醒，“都後半夜了……”

“想事呢，”賀沉宵揉揉額角，“算了，先幫我兌換一瓶治頭疼的藥劑。”

“好的宿主，您拿好。”0901的電子音裡硬是聽出一種很狗腿的感覺來，它迅速執行了命令。

“等一下，”賀沉宵將藥劑拿在手裡，看著裝藥的瓶子疑惑道，“系統商城的藥劑這麼又換回舊包裝了？”

“怎麼可能，”0901不假思索地反駁，“商城系統千百年如一的墨跡摳門UI混亂……還有產品開發部那群人也是的，從來都用心做產品用腳做包裝……”

“總之商城物品的外包裝一直就長得那麼醜，從沒換過！”一番長篇大論之後它信誓旦旦地這樣說。

“……！”賀沉宵似乎找到了突破口，他一個側身利落地從床上翻下來，跑到房間角落一把抄起了那個廢紙簍。

“宿主？”還準備再來一番超長吐槽的0901看著賀沉宵的舉動，頓住了。

“你這是在做什麼？大半夜的翻垃圾……”

“閉嘴。”賀沉宵懶得跟它計較，一把倒扣，將裡面的垃圾全部倒了出來。

“這是什麼……”0901終於反應過來了。

賀沉宵冷笑一聲，“那天早上你給我兌換的藥劑，瓶子是這個。”

他一邊將幾個沒用的廢棄物品丟回去，一邊指著剛摸回來的、之前喝空的“治療頭疼藥劑”的瓶子給0901看。

“啊這……”0901徹底卡殼。

賀沉宵剛撿出來的空瓶， 上面標籤是紅的。

而商城兌換出來的藥劑是它們任務系統熟悉無比的標籤，明晃晃的龜殼綠。

完全就不是同一種東西……

“現在解析一下殘留物。”賀沉宵把藥劑瓶子放在桌上，又發出指令。

0901只得照做：“但是，要多等一會，而且結果未必精準，你也知道，我只是任務系統不是專業的產品部研發助手系統……”

它一邊給現在明顯散發出低氣壓的宿主打預防針，一邊將這個紅色標籤的空瓶收到了系統空間。

賀沉宵其實心中已經有了判斷，現在等解析結果不過是再多一個證據。

強制停機0901，還能夠干擾兌換商城，讓他喝下來歷不明的藥劑。

可能對他做這件事的無非三個人，韓群、雲烆，還有云嬜。

再縮小範圍，應該是雲烆或者韓群支使他們的系統做到的。

自己確實已經在毫無知覺的狀態下中了招。

思及此，賀沉宵眸中掠過一抹裹挾殺意的暗芒。

……

……

“宿主，結果出來了……”約莫過了近一個小時，0901才戰戰兢兢地彙報結果。

“說。”賀沉宵的語氣透著寒涼。

0901抖了抖：“這瓶藥劑確實有問題。”

“有什麼問題。”賀沉宵聽到問題兩個字，臉色瞬間變得極為駭人。

“宿主，請注意您的情緒波動……我現在就把檢測報告發出來。”

0901現在很清楚賀沉宵處於暴怒的臨界點，它不敢拖延，迅速生成了報告，調出浮空的光屏展示出來。

“簡單來說……這不是我們任務系統商城能獲取的東西……是來自更高位面的黑科技產品。”

賀沉宵一邊查閱報告，0901的解釋也沒停。

“其作用是……最大限度修復受損的身體組織……但……”

“這是給瀕死的人用的？”賀沉看到報告裡某一行內容，神色變得微妙，情緒也從暴怒的邊緣退了回來，趨於平穩。

“是。”0901給出肯定答案，又遲疑了一下繼續說：“但奇怪的是……”

“這個藥劑是和另一種藥劑配合才能使用的……不可能單獨攝入……而且順序不可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