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矇矇亮就被周漸明的電話吵醒，賀沉宵自己也是沒想到的。

他昨天睡得很晚，現在起床氣大。

接通電話後語調自然有些冷，“什麼事？”

“沉宵，今晚有空嗎！”

電話那邊，周漸明平日裡溫和清朗的聲音帶著點興奮，還有點急切。

賀沉宵皺眉，他現在很不爽。

因此語氣更為冷淡：“怎麼？”

周漸明似乎也意識到自己太過於激動了，況且這個時候打電話來確實擾人清夢。

“晚上能不能來一趟我家？”聽出賀沉宵的不悅，他趕緊一口氣說完。

“我爸媽考慮了兩天，打算和雲家商量把婚約物件換成那個真千金！”

賀沉宵聞言，眸光微閃：“你爸媽提出來的？”

“那倒不是，我自己提的。”周漸明輕咳一聲，解釋道。

“嗯。”賀沉宵表現得毫不意外。

畢竟這才符合[周漸明]的設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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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今天晚上……”

賀沉宵截斷他的話，“你想做什麼？”

周漸明愣了一下。

做什麼？當然是叫他來商量下怎麼討真千金雲姝的歡心啊。

“呃，這個……本來是想叫你們一起來我家商量下，但云爍不是腳傷了嗎？”周漸明說道。

“現在就只能找你了。就是……商量下怎麼……怎麼追雲姝……”

“時間？”賀沉宵強壓下起床氣和因嫌棄周漸明形成的那股負能量，擠出兩個字。

“晚上七點。”周漸明知道他答應了，連忙報上時間。

“知道了，今晚七點我去你家。”賀沉宵淡淡地說，不等他回答就率先結束通話了電話。

聽筒內傳來嘟嘟的忙音，周漸明對著已經黑屏的手機一臉茫然。

賀沉宵他今天……起床氣好像格外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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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主，雲父決定送雲妍去雲家老宅住一陣。”

0901見賀沉宵因為這通電話徹底沒了睡意，才開始播報最新情況。

“什麼情況？”

“雲妍要離開雲家，雲父不同意。只同意讓她暫時去老爺子那邊住著，避開雲姝即可。”

“雲妍自己主動提的？”賀沉宵問。

0901：“是的，她一開始說的是要回那個小縣城，雲姝看不得她在雲家，所以要跟雲姝徹底換回來……”

“她父親不同意，後來拗不過她，作為讓步答應送她去爺爺家。”

賀沉宵讚許道：“以退為進，挺有策略。”

不過……他之前從彭洋那裡瞭解到的雲妍，為人老實，思維方式直率但保守，應該想不出這種招數。

這隻能是雲烆或者雲嬜教她的。

雲烆的性格，又不可能想到教雲妍去父親面前哭。

所以必定是雲嬜。

思及此，賀沉宵勾唇笑了，眼神也隨之變得幽深。

天光已經大亮，一眼望去碧空如洗。

今天氣候很好，適合在校園中捕捉一隻惡毒女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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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爍因為腳傷請了假，周漸明還在請假中。

賀沉宵樂得清靜，剛好去做點正事也無人干擾。

他早早就開上車到了學校。

“你說找雲嬜？”研究生部所在的校區裡，一位學長略顯困惑地看著他，“她們那個課題組的今天都不用來學校。”

賀沉宵：“……大意了，研究生確實不用每天都到校。”

0901：“你也有犯這種低階錯誤的時候……”

“閉嘴。”金牌員工賞給0901一個白眼並且拒絕直面自己的低階錯誤。

他轉身往另一個方向走去。

這個校區環境比本科的還要好一些，既然今天找不到人，不如隨便走走，權當參觀。

最好還能順便收穫一些小道訊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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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主……你在這個世界的運氣……真的，絕了……”0901誠心誠意地說道，“請收下我的膝蓋。”

“你有嗎？”賀沉宵懶得理會它溜鬚拍馬的行徑。

但是，講道理。

他自己也服。

賀沉宵正漫不經心的朝前走。突然，他的腳步停頓了下來。

雲嬜出現在視線裡的時候，他自己都驚訝到了。

又是熟悉的林蔭道，只不過從本科部換到了研究生部的校區。

本來已經沒希望的事，現在成了轉角遇到愛。

賀沉宵站在道路正中，面朝雲嬜，嘴角揚起一抹淺淺的弧度。

“剛好，省得我去本科部找這個嫌疑人了。”雲嬜反應迅速地召喚0079，“快掃描。”

“小姑娘，他這個系統已經初步覺醒獨立人格了。”0079迅速給出結論。

“或許就因為這樣，能量等級比我們之前見過的叛逃系統高了不少。”

“所以上次捕捉不到能量波動是因為不穩定？”雲嬜問。

0079：“是的。”

雲嬜遠遠地觀望著。

她在打量賀沉宵。

那天夜裡在客廳見到他就確定了。

且不說長相身材全是原主經過調整後的極度美化版本。

光是氣質就差了十萬八千里。

至於藏在這副殼子裡面的靈魂，根本不是這個世界的資質能生長出來的。

原來那個，再不好惹也不過是個十八九歲的少年人，同齡人眼中的不好惹罷了。

而現在這個靈魂……不可能只有十幾歲。

尤其是剛才已經被0079確認他身上傳來的另一個能量波動。

這個系統不弱，作為宿主的他……

自然也不是普通人。

確切地說，很可能就是她要在這個世界緝拿甚至捕殺的物件。

快穿局的叛逃者。

老頭子們監管不力，數個位面崩潰之後，才察覺到。

察覺的時候已經晚了。

這些帶著系統叛逃的前任務者集結在一起成了氣候。

現在作為組織成員殺回來，對許多位面的能量和氣運下黑手。

此前她收拾過不止一個，但現在這個……

從持有系統已經初步覺醒獨立人格這點來判斷，他以前在快穿局肯定不是普通任務者。

起碼是特工級別的。

至於他本人……

很強。

她眯了眯眼睛。

這個男人，極度危險。

賀沉宵被她盯著，臉色沒有一絲一毫的改變。

但流露出的氣質也再沒有一絲一毫的偽裝。

他看她的眼神，深邃得如同海中的漩渦，似乎頃刻間就會將她吞沒。

那雙漆黑幽沉的眸子裡彷彿蘊含了千百種情緒，複雜得難以用言語描繪清楚。

可惜了，雲嬜看著這樣的賀沉宵暗想到。

她能感覺到，他必然不是乖乖投降的型別。

若是走到那一步，殺他的時候自己應該都有點不忍心……

實力強悍還如此有魅力的一個人，怎麼就非要做叛逃者呢？

即便還相隔甚遠，賀沉宵依然敏銳地發覺，雲嬜看向他的眼神變了。

一雙原本漂亮卻冷淡的貓眼中褪去了如冬的涼意。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前所未有的惋惜。

就像是看待某個即將逝去的珍寶。

賀沉宵的目光閃了閃。

雲嬜的這種眼神讓他莫名生出些許躁動，連帶著胸腔內湧動的血液都沸騰起來。

他硬是壓下這異樣的情緒，試圖做些什麼來打破兩人之間這種凝滯的、詭異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