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笑過後,她對著眾人彎腰,深深的鞠了一躬,“諸位的心思我都明白了。”
“只是王府有難,若是你們還待在府上,我擔心生亂是無法顧及到你們,所以才想將你們先送出府,屆時我可能還需要你們幫忙……”
最後姜姒說服了他們離府。
這日晚些時候,守在鎮南王府府門口的禁軍便聽見府門被一眾下人推開,這些人身上都拿著包袱,包袱鼓脹,似是裝了不少東西。
安嬤嬤走在最前面,她對著領頭的禁軍討好一笑,道:“這位官爺,府上的主子把我們都趕走了,我們這些人可否離開王府?”
她身後有不少人低聲議論。
“好不容易從鎮南王妃那要回賣身契,這些禁軍不會還攔著我們吧?”
“這鎮南王一看就要出事了,我們只是來這府上掙銀子的,又不是來送命的,要是這些禁軍不讓咱們離開,咱們便爬在牆頭喊,喊他們逼死良民……”
“對,若是沒法子離開也是要死,不如拼一把。”
禁軍聽著這些話,當即明白了這些下人是看著鎮南王府要出事了,不想跟著主家一起死,這才拿了身契想要離開。
禁軍心知這些愚民是最不好對付的,若真惹急了他們,他們死了不要緊,可卻是會壞了君瀾帝仁德的名聲。
他先穩住了這群人,而後去稟報了戚亦漳。
戚亦漳聽後,讓他先將這些人身上的包袱都搜一遍,而後進了宮向君瀾帝回稟此事。
“不必攔著他們,既然他們拿到了賣身契,那便算是良民,既是我澧國的子民,朕如何會殘害無辜子民。”君瀾帝面上掛著仁善的笑意,“不僅不能攔,還要給他們一筆銀子,這些人只認銀子,只要有了銀子,你們可要從他們口中得到不少訊息。”
戚亦漳一愣,很快便明白過來。
“是,微臣遵旨!”
是以半個時辰後,鎮南王府被譴的下人不僅離開了鎮南王府,還都得到了一筆銀錢,每個人都說了不少鎮南王府裡的“秘密”,拿著銀子各奔東西了。
他們一走,鎮南王府便真的冷清了下來。
姜姒只留了蘭枝、蘭心,容氏那邊只留下了芳姑姑,廚房還留著幾個人,加上管家,府裡頭現在只有十人。
竹院裡,容氏有些擔憂的道:“那些禁軍會信他們說的話嗎?”
姜姒在棋盤上擺著棋局,聞言提子的手微頓,笑道:“信與不信都行。”
“他們所說的都是一些無關緊要的事罷了。”
譬如鎮南王妃的喜好,王府名下的鋪子一年的進項……諸此之類的訊息,只要有心打聽,外人都能打聽到。
容氏微微蹙眉,“可他們只說了這些訊息,宮裡頭那位能信嗎?”
“便是他們只說了這些,沈瀾才會相信這些下人是被譴出來的。”
與此同時,戚亦漳也正在皇宮內覆命。
他將從王府下人口中得到的訊息整理成冊呈給了君瀾帝,呈上去時心中還有些不安。
那些下人嘴裡問出來的都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根本沒有什麼值得重視的訊息!
他忐忑的等著君瀾帝的訓斥,卻不想君瀾帝反倒是笑了起來,“辦的不錯。”
戚亦漳愣了愣,下意識地問:“陛下,從王府下人嘴裡只問出這些無關緊要的訊息……”
“正是因為無關緊要,才證明這些人只是下人。”
“如今鎮南王府裡,除了晉王妃和鎮南王妃,應該還留著幾個下人吧?”
戚亦漳道:“正是,晉王妃身邊還留了兩個貼身丫鬟,鎮南王妃身邊也留了一個,王府內的管家也還在,廚房還留著幾個。”
“那便對了。”君瀾帝微微一笑,露出一副所有事情皆在掌握之中的神色,“這些人才是可能知曉有用訊息的人,也是晉王妃和鎮南王妃的心腹。”
戚亦漳恍然大悟,“微臣明白了,微臣一定會看好這些人。”
“晉王那邊可有什麼反應?”君瀾帝喝了一口茶,想著很快便能收下鎮南軍,他心情都輕快了許多。
“如陛下所料,晉王似乎並不打算插手這件事。”戚亦漳勾了勾嘴角,“陛下送去春園的美人,晉王也盡數收下了。”
沈瀾唇角的笑意越發的深,“看來晉王選擇了明哲保身,他的確是一位不錯的盟友。”
戚亦漳也道:“如今晉王是在咱們澧國,他自然不會為了一個女人與陛下對著幹。”
殊不知,他口中的“明哲保身”的晉王,藉著夜色的遮掩,沒有驚動任何人,潛進了鎮南王府。
他徑直進了梨花小築,守在廊下的蘭心見著他,沒有半分意外,恭恭敬敬的給他行禮,“姑爺,您又來了啊。”
裴臨寂淡淡額首,“你家主子呢?”
蘭心老老實實的回:“主子在淨房沐浴,主子不喜奴才在沐浴時伺候,就將我們都趕了出來。”
裴臨寂絲毫不意外,在春園裡姜姒向來也是自個沐浴。
偶爾是由他親自伺候。
裴臨寂唇角泛起一絲極難察覺的笑意,對著蘭心揮了揮手,“今夜不必守著了,你先下去歇著吧。”
蘭心當即便明白了,點頭應下,“是,姑爺。”
“奴才和蘭枝姐姐明日天亮再來伺候。”
待蘭心退下,裴臨寂才推開臥房的門走了進去。
姜姒沐浴時不喜太亮,屋內只有四角點了燭火,裴臨寂繞過屏風,往淨房走去。
推門聲響起時姜姒便聽到了,蘭枝和蘭心從不會在她沐浴時闖進來,所以進來的只可能是——
她勾唇一笑,飛快的從浴桶內起身。
待裴臨寂走入淨房,便瞧見姜姒已經一身水汽的站在浴桶邊上,身上的衣裳扣的嚴嚴實實。
裴臨寂勾唇輕笑,遺憾的嘆氣,“看來為夫來晚了一步。”
無錯書吧許是因為肚子裡揣著一個,姜姒料定了裴臨寂沒膽子對她做什麼,言語便越發的放肆。
“桶內的水還沒涼,我再脫了衣裳陪你共浴?”
裴臨寂笑容越發的深,大步流星的走到她身上,語氣低沉,“好啊,娘子。”
姜姒握拳在他胸膛上捶了一下,“不正經。”
“為夫這副不正經的模樣都是娘子慣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