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南王府的嫡長女已經到了適婚的年齡,不少人都盯著王府動向。
有些是想借婚事攀附上權貴,有些則是瞧上了明姝的美貌。
可自打明姝及笄之後,鎮南王夫婦卻沒有半點為女兒相看人家的意思,甚至半點風聲都沒有透出來。
但近日,京中貴女圈卻傳出了明姝看上府中奴隸的事情,說的有鼻子有眼,很快便傳進了京都那些夫人們耳中。
戶部千金柳白萱一直都把明姝當成死對頭。什麼事都喜歡跟明姝比一比,不管是衣裳首飾,還是琴棋書畫,樣樣都想越過明姝。
可無論她怎麼比,都被明姝壓著。因著此時,便心中自顧自的把明姝當成了死敵,哪怕兩人沒正經說上過話。
她特意找人留意著明姝的動向,第一時間便是知曉了此事。
穿著華貴的綾羅錦裙,笑的花枝亂顫,“不可能,明姝怎的可能看上一個奴隸,便是她眼瞎了也不可能。”
把明姝當成單方面的死敵多年,柳白萱覺得自個還算了解她。
先不說明姝的心思全然不在情愛上,便是突然開了竅,也萬不能瞧上一個身份地微的奴隸。
她是想壓過明姝,但可不想做背後嚼舌根的小人。
笑過之後,收斂了笑容冷淡地吩咐府中下人,“我不管這謠言是從哪裡傳出來的,柳府禁止談論此事,若是讓我再聽見有人議論,無論是誰,杖二十。”
明姝還不知外頭的流言,更不知向來將她視為死對頭的柳白萱竟成了唯一不信流言之人。
還是蘭枝去府外添置東西,聽了一耳朵。
那些人說話要多難聽便有多難聽,甚至還汙衊明姝已經失了清白,和卑賤的奴隸無媒苟和。
聽的蘭枝當即沉下臉,擼起袖子和那人廝打起來。
“長舌婦!子虛烏有的事情叫你說的有鼻子有眼,不知道還以為你親眼瞧見了!”
蘭枝氣憤不已,心裡想著都動手了,左右不過挨幾個板子,下手便越發的狠。
差點將對方的頭皮都給扯下來。直到那嘴碎的丫鬟求饒認錯,蘭枝才放過她。
回到府中,蘭枝把這事一五一十的跟明姝說了。
明姝在書房看府內的賬本,聞言驚詫的抬起頭,就見蘭枝頭髮凌亂,臉上還有幾道抓痕。
蘭枝垂著頭,自知自個衝動了,“主子,奴才知錯了。”
但她下次還敢。
明姝放下硃筆,走近蘭枝端詳了片刻,道:“打贏了嗎?”
蘭枝一愣,下意識地答:“贏了。”
“不錯。”明姝笑了幾聲,“但下回可別自己動手,所幸這回你臉上的傷口不深,去找袁大夫開些藥,好生養幾天。”
“主子不怪我嗎?”蘭枝錯愕的問。
“你是為我出頭,我怎會責備你。”蘭枝性子急躁耿直,卻是一心護著她的,“別傻站了,去找袁大夫處理一下傷口,流言的事我會處理。”
蘭枝高興的誒了一聲,都不覺得傷口疼了。
掩著臉去找府醫了。
王府內人多嘴雜,有今日出府的其他下人一聽說了此事便私底下傳開了。
他們本來便覺得主子對陸晏清好的過分,眼下算是恍然大悟,原來是主子瞧上了那奴隸。
四寶本就話多,聽了此事跑到屋內找陸晏清求證。
“陸公子,外頭都在傳主子對你這般好是瞧上你了。”
他話裡不無羨慕之意。
哪個下人不做攀附主子一躍成龍的夢,只是礙於身份卑微,只能把這些念頭壓在心裡,沒想到身邊竟出了一個活生生的例子。
陸晏清這幾日一直在屋內養傷。
他心底深處並不希望膝傷這麼快就好了,可一有此念頭,腦海中便浮現主子泫然欲泣雙眸微紅的模樣,他心口就跟針扎一樣難受。
他不想見主子哭。
於是只能按捺著在床上養了七八日。
聽了四寶的話,他抬起微斂的眸子,聲音平緩且冷冽,“你再說一遍?”
沒來由的,四寶聽的身子一抖,只覺得一股迫人的氣勢朝自己壓來,他聲音都打著顫:“就、就是府內外都在傳主子是瞧上你了才對你這般好……”
我滴個親孃!他怎麼有種面對鎮南王時的慌張感!這也未免太離譜了!
眼前的人可是陸晏清,不過是個奴隸,怎的一身氣勢與身在高位幾十年且久經沙場的鎮南王如此相像?!
無錯書吧餘下的話,在陸晏清迫人的氣勢和冷然的神情下逐漸消聲。
荒唐。
陸晏清眼中閃過一絲戾氣,問道:“可知這話是從哪裡傳出來的?”
“這奴才怎麼知道……”四寶下意識地回,對上陸晏清黑沉的雙眸,頭皮一緊,忙改口,“奴才去打聽打聽。”
語罷,慌亂的轉身往屋子外跑去,彷彿身後有惡獸在追著他。
陸晏清搭在被褥上的手緩緩握成拳頭,薄唇也抿成了一條直線。
那雙黝黑的眸子裡翻湧道不明的情緒。
明姝不愛理會流言,這種荒唐的話也就那些沒長腦子的人會信,放在平日裡,她定然是不做什麼。
可想到此事事關陸晏清,卻又猶豫了。
日後陸晏清可是攝政王,若是想起今日之事,想起因著她被人議論,保不準會心生不悅。
而且在她心中,她並沒有覺得陸晏清是個卑賤之人,這些人如此說他,她心裡很不舒服。
用晚膳前,明姝讓蘇護去查這件事。直接叮囑他多查查錦蘭院。
這幾日裡徐夢雅次次揚著虛偽的笑容來梨花小築,都被蘭枝攔了回去,第二日卻同沒事人一樣依舊過來等她。
明姝估摸著以徐夢雅母女的心思,怎麼可能這般安分。
流言一事十有八九就是徐夢雅母女倆乾的。
蘇護領了命離開,明姝今日貪嘴吃的多了些,胃有些撐,便讓丫鬟陪著自己去走一走。
才走到梨花小築的院門口,腳步一頓,停了下來。
今日跟著她身邊伺候的丫鬟是桑落,受傷的蘭枝被她打發著去休息了。
桑落見主子不走了,小心翼翼地問:“主子,怎的了?”
“好幾日未去看他了。”明姝調轉了方向,還未等桑落反應過來主子口中的“他”指的是誰時,就見主子已經走進了前院左側房的院門。
左側房是個單獨的小院子,四四方方的院子不大不小,院裡頭只種了些花草,挨著外牆的位置有棵大樹,下頭擺放著一套石椅。
正房正對著院門,兩側有兩間小偏房,一間是淨房,一間是雜物房。
院子裡靜悄悄的,沒有半點人聲。
明姝心下覺得奇怪,腳步不停的徑直走向正房。
她壓根沒有要敲門的意識,伸手便推開了門。
下一瞬,看清屋內的景象時,驚的手裡的團扇“啪嗒”一聲掉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