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遙這一問,顯然讓餘下一人一貓都愣住了。
橘貓抬了抬眼皮,發出一聲貓叫。
晏遙顯然不吃這套,他一屁股坐在地上,一臉看透一切的模樣,說道:“我早就看穿了。”
梅辭瞅了眼貓,又瞅了眼晏遙,十分配合的問出了那個問題。
“你是如何看出來的?”
晏遙撲哧一笑,解釋道:“方才那老太婆,一會一個說法,我就尋思不對。這會兒嘛……”
頓了頓,晏遙抬手指著橘貓,嬉皮笑臉的說道:“自打我方才說出問題後,它便不像先前那般亂折騰,顯然是聽得懂人話。”
梅辭有些詫異,她自是一開始便察覺到了貓的異常,但那不過是基於她的自然反應。在這方面,晏遙則與她完全不同。
橘貓見狀也懶得再繼續裝下去,它懶懶打了個呵欠,跳到一旁的水缸上,居高臨下的望著晏遙。
“小子,還算機敏。”
“哈!我就知道!”
聽到橘貓說話,晏遙瞬間激動不已,他一拍大腿蹦了起來,向著梅辭連連說道:“你看我說吧,它果然是假的。”
“小子……”
“話說你也是妖怪嗎?那老太婆去哪了?她留你在這兒幹啥?保護客棧安全嗎……”
說話間,晏遙越湊越近,幾乎整個人都要湊到貓臉上了。
只聽“啪”一聲。
橘貓一爪子扇在了晏遙臉上,晏遙立刻被打翻在地。
“嘰嘰喳喳的煩死了!”
晏遙捂著臉,有些委屈的看向有些炸毛的貓。
橘貓顯然也被自己的下意識反應震住,它心虛的眯起眼,聲音又變得高傲起來。
“在回答這些問題之前,姑且先知會你二人一聲,吾名司囿,你二人可喚我一聲司前……”
晏遙顯然沒在聽司囿的話,他站起身來,拍了拍身上的灰,湊到梅辭身邊,小聲嘀咕。
“這貓怎麼跟那老太婆似得?”
梅辭瞅了眼司囿瞪圓的眼睛,扯了扯晏遙的衣襬,低聲道:“它好像很生氣。”
“我看出來了,它的小尖牙都露出來了。”
梅辭偷偷抬眼望了眼司囿,隨後垂眼不再作聲。
“你二人真的是沒有教養!”
司囿顯然有些氣急,聲音都有些變形。
下一瞬間,一道白煙升起。方才還蹲在水缸上的司囿已然消失不見,一名身著暖橘色開衫的男子出現在水缸前。
“……咳,司……呃……”晏遙偷偷望向梅辭,祈求得到梅辭的幫助。
梅辭悄悄開口,提醒著晏遙對方的名字。
晏遙點了點頭,小心翼翼的開口:“司囿前輩……您的耳朵,還沒有藏好……噗哈……”
說到一半,晏遙忍不住笑出聲來,隨即立刻捂住自己的嘴,不過為時已晚。
司囿本就氣得不輕,許久沒有變成人形的他,此時又在他人面前出醜,這更讓他氣得牙癢。他的手中變化出一把戒尺,抬手便要打向晏遙。
“哎呀,溜了溜了!梅辭,溜了!”
晏遙放聲大笑,拉起梅辭的手腕,風一般從後院溜出,身後是司囿氣急敗壞的聲音。
“臭小子!”
……
另一邊,重雲之上,疾風之巔。
莊嚴的大堂內,左右整齊坐著兩排人。
他們穿著打扮不一,有人手中握有拂塵,正襟危坐;有人則打扮華麗風俗,毫無敬意。
一名打扮豔俗的女子斜靠在椅子上,右手輕輕上抬,她的手上憑空出現一個托盤,托盤上放著各種水果。
女子將托盤放在一旁的桌上,隨手取下一個果子,吃完後直接將果皮吐在地上。
“哼,不知禮儀廉恥。”
對面一位衣著簡樸的中年男子雙眼緊閉,似是不願看到對面的女子一般,出言嘲諷。
女子倒是毫不在意,嬉笑回應:“唷,我道是哪的老大爺,成天板著個臉,真是嚇死人家了。”
“行了,都少說兩句吧。”
一名老太敲了敲手中的柺杖,掃了眼方才說話的兩人,惆悵道:“此次請諸位前來,是想就南方生源枯竭之事……”
“這事還有什麼好談的?”
一名大漢雙手抱胸,側頭望向老太,高聲說道:“在南方地界,自然該由你們靈清宗帶領南方諸門解決。”
還不待老太說話,一邊看戲的女子嘻嘻一笑。
“欸,話不能這麼說。晏老太年事已高,靈清這些年又無天資後輩,只怕是快要撐不住咯。”
中年男子重重拍了下桌子,怒目望向對面的女子,怒道:“既為義士,何關地方?同為修仙求道之人,理應共渡難關。”
“哈?”女子的嘴角瞬間垮了下來,她翻了對面的男子一眼,冷言嘲諷道:“不愧是玄真派啊,說起話就是硬氣呢。”
“這與派別並無關係!”
“呵,誰知道呢?”女子冷冷一笑,接著說道:“靈清沒落,只怕最高興的,就是你們玄真吧。”
“你!”
柺杖重重點了一下地面,從尖端向外擴散出一陣氣。
老太瞪了眼劍拔弩張的兩人,震聲道:“夠了,我請你們來,不是為了聽你們吵架的。”
“哼。說得像誰家有閒情管事一樣。”
女子冷哼一聲,站起身來,唸了個口訣。下一刻,她的面前出現了一道裂縫,她慢步走進,撂下一句:“恕不奉陪。”
裂縫在女子進入後緩緩閉合,隨後消失不見。一場四方會議,還未討論出結論,便鬧得不歡而散。
晏老太回到靈清宗,宗內同門趕忙湊上前來,問起結果如何。
不合人意的結果,讓宗內眾人神色各異,他們氣憤、失望,更有人心中動了離開心思。
晏老太心中明白,她避開眾人,來到了靈清宗的一處山崖。
山崖上坐落著一間草房,孤僻清冷,不沾世事。
一名老者,坐在石頭上打坐。風吹動他的長眉,小鳥落在他的肩頭,他卻彷彿入定一般,沒有一絲動靜。
“師兄。”
晏老太拄著柺杖站在巨石下,仰頭看著石頭上的老者。
老者沒有應答,依舊維持著同一個姿勢。
晏老太嘆了口氣,說起了自己的擔憂與煩悶。
“我猜也是在這。”
晏夏叉著腰踩在石階上,看起來有些氣喘。
“……你還回來做什麼?”
“當然是回來看看靈清宗什麼時候關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