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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白落的心事

“這句話原封不動的還給你,做人要有自知之明。”

“有些人妄想飛上枝頭做鳳凰,到頭來人財兩空,和溝渠裡的爛泥沒什麼兩樣。”

慕之就是看不慣她這副狐媚樣,每次瞧見她準沒好事。

“你說我是爛泥,可你要記得,你我同在望雀樓,我們可沒什麼區別呢!”

白芷漫不經心地整理著手臂上的披帛,面上的笑意絲毫未減。

他們都是望雀樓的人,誰又比誰高貴呢?

每次出臺她望著來往的賓客心裡只覺得諷刺,有人從生下來就是高貴的,只有她這種人走在洛川城都會遭人唾罵。

她明明沒做什麼,最後被人指指點點的還是她。

那些男人討好她,奉承她,不過是想從自已身上佔些便宜罷了。

他們明面上說喜歡她,背地裡卻嫌她身份低賤,罵她不守婦道。

有幾個臭錢就趾高氣昂,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裡。

“呸,我和你才不一樣,我可學不會你那狐媚樣!”

“至少,我從不勾引男人,不是人人都像你這樣的。”

白落不出臺的這些時日,白芷可在忘雀樓出盡了風頭。

那些男人為她一擲千金,名貴的釵環像野果一樣扔在舞臺上,白芷對這些照單全收。

她周旋在那些男人身邊,絲毫不在意自已的名聲。

她們在忘雀樓中屬一等樂伎,平日裡為客人彈曲吟詞,旁的概不理會。

只有最低等的樂伎才以色侍人,可白芷卻是個例外。

她將那些男人玩弄股掌,十分享受眾星捧月的感覺。

“你沒本事,還不許我同那些人把酒言歡。慕之,你管的可真寬!”

她掩面嗤笑,絲毫沒將慕之的話放在心上。

“不過是同他們多講了幾句話,有人願意當這冤大頭。”

“他出錢,我賣笑,這是很公平的交易。”

“況且我又不是你白落姐姐,她清高,背後還有個大靠山。”

“她不稀罕這些錢,我稀罕。”

白芷從不認為自已的行為有錯,大家各取所需罷了。

她是爛泥,那些男人也好不到哪去。

“我來望雀樓就是為了榮華富貴,你看不慣也得忍著。”

“畢竟,我們還要在這樓裡相處許久呢!”

白芷的話帶著刻薄的意味,就算慕之瞧不上自已,也得顧忌著望雀樓的顏面。

“我就不該多嘴說這些,你偏要往溝裡栽,旁人也是勸不住的。”

“別把我姐姐同你相提並論,你自已眼拙,偏要喜歡爛人。”

“說的多了反倒怪我們,真是不識好人心!”

白芷偏要攀扯自家姐姐,慕之心裡不服氣,自然將話都講到檯面上了。

“呦,那還真是多謝你為我著想了!”

聽到她的話慕之憤怒地拂袖而去,白芷望向白落所在的房間,旁若無人地笑出聲。

她們若真為自已著想,就不會去招惹周公子了。

那樣的人竟也會被白落吸引住目光,幾次來都是為了見她一面。

白落閉門不見,周寧軒就在樓裡等了一天又一天。

每次瞧見他,他的眼裡都只有白落一人。

憑什麼呢?

他是那樣美好的一個人,怎麼偏偏喜歡上她的死對頭白落呢?

此刻的白落望著窗外的月色悵然若失,明明早就知道結果,為何她心裡還會難受呢?

慕之說她是個很不錯的人,自已聽了也為郡天言高興。

他那樣的人,值得最好的。

從一開始她就清楚二人之間的差距,玉圻賜婚的訊息傳遍了洛川,聽到風聲她便去了清言酒樓等郡天言。

她問郡天言對這樁婚事的看法,若他不願意,自已便想辦法破壞此事,還他一個自由。

可郡天言只是笑出了聲,坦然接受了賜婚的旨意。

他說,那沐家小姐過的太苦,嫁給他不必遭受那些罪孽。

他會敬她愛她,同她過著尋常夫妻的生活。

“若她不願意呢?”

“我尊重她的想法,等事情辦妥,送她離開嗜血宮。”

原以為郡天言只是可憐她,瞧著沐傾瑤身世悽苦,這才接受她成為嗜血宮的女主人。

可他今日卻帶沐傾瑤來忘雀樓,將自已的行動都告知於她。

由此可見,這些時日二人相處的不錯。

而郡天言也真正的喜歡上了她,說到底還是自已棋差一招。

“郡天言,說到底,還是我從未看透你。”

白落自嘲般地笑出了聲,罷了,郡天言過的好,她也放心了。

她同郡天言從未有過開始,何況那沐傾瑤是他命定之人。

只要他喜歡,一切都不是那麼重要了。

“你帶我來君蘭院做什麼?”

院中的燭火發出微弱的光亮,瞧著庭院裡的陳設,花若憐看出這並不是自已居住的硯秋居。

“夫人剛才說要休息,思來想去只有君蘭院最合適。”

“可我想回硯秋居。”

郡天言一肚子壞水,進了他的地盤,自已還能平安出來嗎?

“難不成你想讓我穿著這身衣服送你回去嗎?”

說罷瞥了花若憐一眼,看著他泛紅的臉頰花若憐笑出了聲。

“我們的郡宮主這麼在意自已的形象啊!”

“現在天這麼黑,就算你送我回去,也不會有人瞧見的。”

花若憐輕挑著他的下巴,嘴角的笑意再也掩藏不住。

“你怎麼知道會不會有人在暗處瞧著我們呢?”

說著朝二人身後的照牆看去,卻見照牆後閃過兩個人影,聽到郡天言的話心虛的往後退了幾步。

“師傅,宮主他老人家貌似發現我們了。”

辰安刻意壓低了自已的聲音,天黑了還瞧不見宮主和夫人回來,他一著急就把楚思文拉到了君蘭院。

沒想到二人剛過來就看到如此曖昧的一幕。

“我耳朵又不聾,宮主聽到了也不能說些什麼。”

看著郡天言窈窕的身影楚思文強行剋制著自已的情緒。

難怪郡天言不讓人跟著,若讓嗜血宮的人瞧見他這副模樣,他的威嚴蕩然無存。

“這嗜血宮裡哪有人敢偷看我們的宮主呢?”

“楚思文。”

郡天言的視線一直在那堵照牆後,被點到名的楚思文淡然一笑,仍不打算現出身來。

“思文可是正人君子,你又在胡說了。”

相處這些時日花若憐認為楚思文不會做出偷看的事,卻聽郡天言嗤笑一聲將視線轉移到花若憐臉上。

“正人…君子,他要是聽到了,高興的尾巴都能翹上天。”

“尾巴?什麼尾巴?”

聽到這句話花若憐疑惑的看了他一眼。

“狐狸尾巴。”

“你這話可不像在夸人。”

“知我者,非夫人也。”

郡天言邁著輕快的步子進了門,只留照牆後的楚思文二人面面相覷。

“師傅,宮主剛才是不是在罵你?”

“你說呢?”

被人內涵的楚思文面子上有些掛不住,他轉身就要離開君蘭院。

“哦,師傅,我知道了。”

辰安小心翼翼的跟在楚思文身後,早知道就不多嘴了。

宮主竟然把他比作狐狸,真是太貼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