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您怎麼了？”
“哦，沒事，你繼續帶路吧。”
“哦……”
侯府不算小，轉了一圈，天色都黑了下來，慧蓮才領著宋緒連回院。
剛一進門，宋緒連就感覺到了小院翻天覆地的變化。
石板路間縫隙鑽出的雜草悄然消失，荒草叢生的花壇也被清理開來，屋內早早點上了蠟燭，燭光跳躍，能夠看到屋內沉積的灰塵沒有了。
原本死氣沉沉的小院煥然一新。
宋緒連轉悠半天，想挑刺的他硬是挑不出一處錯誤，不由得氣悶。
跨過門檻，就看到曲墨度在桌前佈置碗筷。
“少爺，你回來了，晚飯已經給您帶回來了，請用膳。”
桌上清粥素菜，不見半點葷腥。
恍然間，宋緒連彷彿回到了冬安居的時候，他和曲墨度還沒有撕破臉……
不對，他懷念那時候幹嘛？
自己是不是老了，不然怎麼會如此戀舊？
宋緒連強撐著笑臉吃完飯，又吩咐慧蓮準備熱水洗澡。
他這邊正脫著衣服，慧蓮那邊一點都不避諱，直勾勾看著。
雖然曾經年幼的時候也曾如此，沒覺得尷尬，但長大之後他還是第一次被一個女人直勾勾看著脫衣服。
宋緒連到底是有些不自在，“慧蓮，你出去休息吧，讓墨度進來伺候我，以後都讓他給守夜。”
“是。”慧蓮有些遺憾。
看著大公子的臉蛋是一等一的好，不知道他的身材是否也是這樣。
慧蓮出去了，曲墨度走進來。
“少爺。”
房裡總共就兩個人，他也失了白日的恭敬，笑吟吟叫著，更像是戲謔，就像下午的時候，那些下人對他竊竊私語、指指點點一樣！
宋緒連沉沉望著他。
不知道曲墨度使了什麼法子，居然能夠在短短月餘的時間內讓頭髮能夠垂腰。
厚重的劉海遮擋了他的面容，掩去了他的部分清俊，但那渾厚的氣質，即使是粗布麻衣，也難以遮掩。
這段時間，不知道他頂著這張臉勾引了多少少男少女。
宋緒連心裡的火騰然升起，他眯著眼勾了勾手指，“過來，跪著給我寬衣。”
曲墨度依言上前，半跪著給他寬衣。
站的近了，宋緒連居高臨下俯視曲墨度，眼裡有洶湧的恨意翻湧。
就是這麼一個人，出現在他的午夜夢迴，攪得他不得安寧。
每回憶起驚醒的心悸，他心中恨意便深刻一分。
手幾乎迫不及待掐上了曲墨度的脖頸。
他早就想這麼做了。
宋緒連低頭，看著古銅色的肌膚在他蒼白的手指下陷入了褶皺，像是狩獵者的尖牙，迫不及待刺入獵物的軟肋，然後茹毛飲血。
曲墨度的命此刻掌握在他手上。
他手指慢慢收緊，興奮地看著曲墨度的臉色也逐漸由白變紅，心底的恨意彷彿有了一個宣洩口，奔湧著，叫囂著要他更加用力。
曲墨度沒有掙扎，仰著頭滿臉笑意，手上還在按照他的吩咐給他脫衣服。
興奮的感覺在落到曲墨度唇邊漾起的微笑時戛然而止。
他不知道自己快死了嗎，怎麼笑得出來？
還是，他是在賭自己不敢殺了他？
可笑，自己怎麼會不敢？他恨不得將他千刀萬剮，凌遲三天三夜！
宋緒連顫抖著手，不禁用更大的力氣，換來的是曲墨度唇邊綻放得更大的笑意。
即使腦袋充了血，眼睛通紅，他也在痛快笑著。
他似乎不覺得這是一種懲罰，反而像是一種獎勵。
宋緒連的手顫抖得更兇了。
曲墨度仍舊謹遵宋緒連的命令，給他寬衣。
腰間的帶子已經松在地上，褲子鬆鬆垮垮的，外邊的衣服也凌亂了。
他的心也亂了。
他在跟曲墨度的交鋒當中，總是輸的那個！
怎麼會這樣？！
宋緒連稍稍鬆了鬆手指，“為什麼要離開我？”
“因為……咳咳咳……”似乎他剛才太用力了，曲墨度的喉嚨癢的止不住地咳嗽。
他咳得撕心裂肺，像是一個肺癆鬼，彷彿下一秒就要暈厥過去。
他不是可憐他，只是曲墨度這麼快就暈過去，可不好玩。
宋緒連鬆開手指，改為抓住曲墨度的衣領，“說！”
“因為，咳咳，因為我愛你。”
宋緒連瞳孔一縮。
上次，曲墨度也是這麼說的，他說他愛他。
他差點信了。
結果呢？
結果呢！
他一聲不吭走了。
沒有交代去哪，更沒有交代再見的日期！
他的愛，真是可笑啊。
宋緒連冷笑了一聲，猛地抬起曲墨度的下巴，“愛我？愛我所以離開、背叛我？”
曲墨度仍舊笑著，毫不畏懼望著宋緒連的眼睛，“暫時的離開，只是為了現在的重逢，不是嗎？”
他輕輕拉著站著的人附下身。
宋緒連彎腰湊近，盯著曲墨度跟白天顏色不同的衣服，他應當是洗了澡，鼻尖都是熟悉的皂角味道，彷彿是從血液透出來的芬芳。
宋緒連眯著眼吸了一口，盯著他裸露的脖頸，他想嚐嚐他血液的味道到底是不是像聞起來這麼甘甜。
曲墨度迷戀地在他耳垂上親了一口，“少爺，不要想著離開了寺裡，就可以把我甩掉。”
宋緒連瞳孔一縮，猛地直起身，給了曲墨度一巴掌。
啪——
宋緒連用的力氣極大，曲墨度不躲不閃，被打得偏過頭去，唇邊流下一縷血跡。
他胸口起伏極大，既有曲墨度看穿他心思的羞惱，又有被他舔舐耳垂、被折辱的憤怒。
“混賬！我是你能褻瀆嗎？！”
“抱歉，少爺，我一時情難自禁……如果您不能洩氣，我另一邊臉給您打，行不行？”
曲墨度笑得燦爛極了，彷彿被打是一種極致的享受，甚至獻上了自己另外半張臉。
宋緒連一堵。
“少爺，您不懲罰我了嗎？”
曲墨度有些困惑，拉著宋緒連的手朝自己臉上摸去，似乎有些期待他能像剛才那樣對待他。
宋緒連打了個冷戰，抽回手。
變態！
他暗罵一聲，有些後悔將那包藥粉用給塵海那該死的小賤人了。
若是能夠用在曲墨度身上，他很肯定，能夠叫曲墨度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起碼不會是現在這副享受的樣子！
看來得找個時間出門，蒐集一下藥材，製成各式藥散，有這些東西他才放心。
曲墨度失望嘆氣，“少爺，趁水熱，趕緊洗澡吧。”
宋緒連沒有反駁。
看他一副惋惜的樣子，心裡有些止不住地難受。
可是懲罰曲墨度，看他一臉享受的樣子，他更難受。
真是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宋緒連看著曲墨度慢吞吞的樣子，氣不打一處來，惡聲惡氣吩咐，“快點！”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