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靈堂中傳出陣陣的痛苦哀嚎。
公孫賢望著已經被封好的棺材,訴說衷腸。旁邊的杜伯心疼的望著公孫賢,不住的嘆息。
“少爺,我知道莊主走了你很難過,但是也要注意身子。”杜伯又道:“你從小就很重感情,不過你可是我看著長大的。所以我能看出,你今天說了謊。你為了救孫翔,所以才說他去了後山練功。”
“是,我是說了謊。但兇手真的不是他,因為那天,我看見了他跟二孃相會。”
杜伯驚道:“原來你早就知道了?”
公孫賢點了點頭,道:“所以他才不會是兇手。”他面容複雜,問道:“杜伯,我這樣是不是很對不起伯父?二孃和師父背叛了他,我還要幫他們脫罪。”
杜伯沉思了一陣,畢竟他從少年時期就一直跟著莊主公孫瓚,知道有人背叛了他,杜伯自然是又氣又惱。
但轉念一想,說道:“那兩人是該死,的確不假。但一碼歸一碼,既然他們不是兇手,硬是把他們當成兇手,反倒讓真兇逍遙法外了。我知道你很難過,一面是待你視如己出的伯父,一面又是傳授自己武藝的師傅……”
“杜伯,我是不是做錯了?”公孫賢的聲音聽起來像一個孩子。
杜伯苦笑,嘆道:“這世上哪有那麼多的對錯。”
此時,牆角露出一張狐狸面具。
九尾已經在這裡偷聽了許久,因為在他的推理中,有動機且有作案條件的人其實只有兩個,就是公孫賢和杜伯。
但現在看來,公孫賢的所作所為雖然有些蹊蹺,但這都是他的性格使然。
就在九尾將要放棄公孫賢這個嫌疑的時候,公孫賢卻離開了這裡,去往了關押孫翔的屋子。
九尾並沒有出聲,依然偷偷跟在其身後,想探個究竟。
以九尾這樣的輕功,就算是丁卯,也不一定會發現。
見公孫賢來探望自己,已經被捆綁在柱子上的孫翔無比激動,但口中塞著布團又無法開口,只能發出嗚嗚嗚的聲音。
雖然公孫賢為孫翔作證他沒有殺人,但他和二孃私通並且使其懷上了身孕這是證據確鑿的,所以他和二孃都免不了會受神匠山莊的處罰。
而二孃,此刻就被關押在他的隔壁。
公孫賢將孫翔口中的布拿出,孫翔立刻提醒道:“公子,你走吧,不用管我。我做了錯事,就算受些處罰,也是應該的。”
公孫賢道:“你想的太簡單了,現在可是莊主被殺了。你覺得山莊的人不會把憤怒發洩到你的身上嗎?雖說只是三十大板,但若是往死裡打,你吃得消嗎?”
孫翔的淚水在眼中打轉,此刻的他甚至覺得,他到這神匠山莊來,最大的收穫不是二孃,而是公孫賢這個徒弟。
“快走吧,我知道一條密道,可以逃下山!”
兩人摸黑來到了樹林,辭別之後,孫翔便依依不捨的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孫翔像一隻被野獸追趕的獵物,匆匆穿越樹林,可他卻突然停下了腳步。
因為在他的面前,出現了一個白色的身影。
這人白髮白衣,頭戴狐狸面具。
“九……九尾公子?”孫翔定了定神,壯著膽子道:“你別多管閒事,得罪了我們無量派,有你好受的!”
“哦?”顯然九尾並沒有被他嚇到,反而淡然走了過來,說道:“就這麼不清不白的離開,你確定要背這個殺人的鍋嗎?”
無錯書吧孫翔一愣,“你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一走,這殺人的罪名,可就真的落到你的頭上了。畏罪潛逃!”
孫翔一驚,這才意識到,自己一逃,確實就永世都沒有機會再證明自己的清白了。
難道是公孫賢……不,這個念頭讓他覺得自己很沒有良心。明明公孫賢這樣救自己。
或許,就算這麼一走了之真的會害了自己,也是公孫賢沒有想到的事情,畢竟他救自己心切。
他剛要轉身逃離,但九尾卻倏地一聲,似是鬼魅一般已經到了自己的面前。
神匠山莊,當眾人剛剛被丁卯折騰起來一番又回去歇息之後。剛剛沒睡多久,便又聽到了敲門聲。
“快起來,孫翔逃跑了!”
府上的丫鬟和僕人自然是毫無怨言,畢竟有什麼怨言也都只能憋在肚子裡。可賓客們就不同了,他們可是來做客的,竟被人這般折騰。
他們只是想睡一個好覺而已!
但是若不起來,又顯得自己格外出眾,為了不被懷疑,仍然還是硬著頭皮起來了。
和幾個時辰前一模一樣,同樣的場地,同樣的人。
不同的是,此刻孫翔已經被捆綁了起來,跪在了眾人的面前。
而剛才,當眾人紛紛路過柴房的時候,二孃聽到了外面的聲音,大概也猜到了是怎麼回事。便在屋內高喊,說自己要透露一個秘密。
於是,二孃也被人帶了過來。
得知孫翔逃跑,所有人都已經認定了他心中有鬼。
無量派這次來了三人,面對孫翔另外兩人已經恨不得立刻改投別派。畢竟門派中出了這樣的事,他們以後已經沒有臉面面對江湖中的豪俠。
“畏罪潛逃,罪加一等!”丁卯本就自己的誤判而惱怒不已,現在卻沒有想到,他竟然還敢逃跑。
若不是顧及大空司的面子,他定會一劍將其刺死。
孫翔也沒有做出任何回應,自知已經有口難免,縮著腦袋等待眾人的審判。
“二孃,你說有要透露一個秘密,現在可以說了。”杜伯憤憤說道。
顯然,現在已經沒有人會給一個人人喊打的女人好臉色。
二孃神情淡漠,沉思一陣才說道:“孫翔沒有殺人,而我,也沒有背叛老爺。”
眾人聞言,便都不想再聽下去了。
畢竟她從來都沒有跟莊主同房,現在卻懷了身孕,又被丁卯發現私會。現在竟敢說出這樣的話,自是沒有人願意再信。
二孃看了看眾人的臉色,苦笑道:“你們只看到了我和人私通,卻不問我為何要做這樣的事嗎?”
點蒼派的胡松譏諷道:“還能因為什麼?老莊主年事已高,定是無法滿足你這個女人。而這無量派的後生,年輕力壯……”
胡松神色戲謔,望了望眾人,每個人臉上都是一副義憤填膺的神色。
二孃又道:“公孫莊主,在你們眼裡是一個正直之人。可你們可曾想過他在人後是什麼樣子的?”
胡松冷笑道:“無論莊主在人後是什麼人,你都不該不守婦道,和外人私通。”
眾人起鬨,顯然都很贊同胡松的說法。
二孃的面上透出無盡的不甘於憎恨,厲聲道:“那若是他讓我這麼做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