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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遺書

位於神匠山莊後院的書房是公孫瓚時常研究銅鎖樣式和設計的地方,而此時,這裡已因房屋倒塌,油燈倒地而燃起了熊熊大火。

“快來人啊!”杜伯撕心裂肺的大喊著。

洪水剛剛消散,現在又發生了火災。

眾人見火勢兇猛,個個在門口躍躍欲試,卻沒一個人敢進去。九尾望了一眼楚泉,楚泉正在四處找可以盛水的工具。

九尾眼看再晚杜伯也要葬身火海,一個縱身便跳了進去。眾人見九尾不顧自身安危,孫翔也從衣服上撕下塊布,沾了水,捂住口鼻衝了進去。

楚泉焦急萬分,按說他曾是潛火軍,應該對於這種場面可以冷靜面對。可他卻像是比任何人都恐懼,他站在門口,望著屋內的熊熊烈火,竟嚇得一動不動。

這樣的火焰,他似乎似曾相識。

倒塌的房屋,接連不斷掉下的著火的房梁。

因烈火灼燒而痛苦的嘶喊。

火苗在楚泉的眼睛中跳動著,一行淚水漸漸從他的眼角滑落。

他想起來了,他之所以是個孤兒,是因為父母也曾在這樣的災難中身亡。

雖然他已經忘記了所有,但當時被烈火灼燒的感覺。以及當時父母臨死之前的撕喊,他記憶猶新。

九尾雖然身手敏捷,但人畢竟無法和天災抗衡。他揹著杜伯,咬緊牙關向外衝,這時一個黑色身影不知從哪裡閃了出來。搶過九尾背上的杜伯,倏地衝了出來。

九尾剛才就已經在烈火的烘烤和救人的過程中精疲力盡,有人相助,他終於可以鬆了口氣自救,這才施展鬼步,衝出火海。

此時眾人已經找到了盛水的工具,有的用水桶,有的用臉盆,在大家齊心協力下,大火終於熄滅。

而九尾這時才注意到,剛剛那個救下杜伯的人,竟是大空司的丁卯。

丁卯為了可以早日當上大空司寺卿,一直都在追查九尾公子的下落,希望親手將其抓住。而九尾,也一直在刻意躲避大空司,不想跟丁卯扯上什麼瓜葛。

“九尾公子!我終於見到你了。”丁卯凝視著九尾的面具,嘴角露出一絲微笑。

“怎麼,你要抓我?”九尾問道。

“官抓賊,不是天經地義嗎?”

“可你剛才還救了我。”

“我救的是這老伯,何況,我就算抓你,也要抓活的!”

眾人剛剛經歷洪水又經過火災,本就驚魂未定,又見大空司的丁卯要來抓九尾公子。但對於他們來說,並不想跟官府扯上什麼關係。

公孫賢焦急道:“有誰看見我伯父了?”

眾人面面相覷,明明剛才還聽見杜伯在哭喊,那聲音明明就是已經發現了已經出事了的公孫瓚。

而剛剛在大火中,杜伯已經昏迷。

“伯父!”公孫賢不顧丁卯和九尾的衝突,隻身跑進了搖搖欲墜的書房。

不一會,只聽裡面傳出一聲哀嚎,“伯父!”

九尾一驚,沒理會丁卯,衝進了屋子裡,此時眾人也都紛紛走了進來。

只見書房已經雜亂不堪,地上的積水中都是屋內物品燒燬後的焦炭。而燒了一半的木桌下,有一具已經焦黑而且極度扭曲的屍體。

這便是神匠山莊的莊主公孫瓚,目睹這樣的場面,有的人已經聯想到剛剛聞到的奇怪肉香,頓時嘔吐不止。

公孫賢痛哭流涕,將屍體翻了過來,果然,就是公孫瓚。

但當屍體翻過來的那一刻,眾人都倒吸一口冷氣。

因為,公孫瓚的心臟上,插著一把匕首。

公孫賢一驚,疑惑望向眾人道:“伯父是被人殺死的!”

“這……究竟是誰幹的?”

“這也太殘忍了,堂堂公孫莊主,沒想到竟落得個這樣的下場!”

公孫賢鼻孔微張,額頭青筋暴起,起身面向眾人怒喝道:“是誰幹的?”

本來還在小聲討論的眾人,嚇得一聲不敢吭。

丁卯畢竟是大空寺的人,他常年辦案,已經見過無數這樣的屍體。他蹲下身,翻看屍體,檢查公孫瓚的口鼻,說道:“看樣子是大火之前就已經被人殺死了,最後一個見過公孫老前輩的人是誰?”

眾人低眉,都生怕自己會被懷疑到。

而目前看起來,唯一沒有一絲緊張的人,便是九尾。

他四處打量,從焦黑的書架上摸到一個匣子,將其開啟,見這匣中的空缺部分,竟和那公孫瓚心口的匕首似乎吻合。

九尾將公孫瓚胸口的匕首拔下,這卻遭到了公孫瓚的怒斥,“你做什麼?”

九尾沒有理會他,將這匕首放進了木匣,果然,完全吻合。

說明,這匕首本就是在這書房中的。

“這匕首你可曾見過?”九尾望向公孫賢。

公孫賢精神有些恍惚,微微點了點頭,道:“這是伯父的匕首。”

丁卯一楞,說道:“若外人行兇,必定會隨身攜帶凶器。”

“你什麼意思?”公孫賢沉聲道。

丁卯答道:“我是說現在只有兩種情況,第一,這兇手是對書房以及公孫老前輩很熟悉的人。第二,還有一種可能就是,公孫老前輩是自殺。”

“你放屁!伯父好端端的怎麼會自殺!”公孫賢怒一聲。

丁卯沒有回答,四處開始檢查屋內陳設,目光卻不小心和九尾交匯。

九尾突然道:“還有一種可能,就是兇手要行兇,公孫前輩拿起只有自己才知道的匕首來自衛,但卻因體力不如對方,而被對方反殺。”

“究竟是誰幹的!待我抓到你,一定要將你碎屍萬段!”公孫賢怒吼著,府上的奴僕們都吃了一驚。

因為在他們的印象裡,很少見到公孫賢生氣,或者是大聲說話的模樣。他們的記憶中,公孫賢一向都是文質彬彬,溫文爾雅。

眾人只是來府上做客,如今發生了這樣的事,大家也都有些無所適從。他們所能做的,也只有言語安慰。

九尾沒有在書架上發現什麼奇怪的東西,於是再次蹲下檢查,當他翻開歪倒在地上的凳子,才赫然發現,凳子下竟有一張帶有泥漿的草紙。

這草紙應該是在這凳子下,才能躲過火災。

其上有著密密麻麻的小字,九尾拿起翻開,丁卯和公孫賢也湊到他身後凝視著這張草紙。

“神匠山莊莊主公孫瓚絕筆!”公孫賢不由念出了聲。

眾人一驚,紛紛圍著九尾,見這草紙上寫道,月神走火入魔失去理智,竟要殺死公孫瓚。公孫瓚在無可奈何之下為了自保於是將月神殺死了。殺死月神之後,他自知罪孽深重,況且月神可以再生。怕被月神報復,飽受精神折磨,於是這才了斷殘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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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山莊上方的水閘,則是他故意損毀的。因為月神所練邪功屬性為火,對水無比懼怕。他為了減緩月神再生,這才故意讓湖水灌入地窖。

眾人個個瞠目結舌,他們慕名前來一心想見到的月神竟然已經被莊主殺死了。

“九尾公子,看見了嘛,我可不是月神。月神早被莊主殺死了!”

丁卯這才注意到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蘇沐婷,眼看蘇沐婷跟月神一模一樣,竟也嚇得後退了一步。他面色蒼白,口中似乎要說什麼,卻沒有說出口。

這遺書中莊主不是說月神已經被他殺死了嗎?為什麼面前的這名少女……

丁卯頭腦發懵,忽聽有人喊道:“月神就關在地窖,我們快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