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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怎麼不算報應呢

第二天,林柚和夏安睡到日上三竿才爬起來,早餐馬虎地吃了點,林頁催著他倆趕緊出門,一行三人便開著車往商場去。

“我們先帶林頁去遊戲廳玩一玩,這孩子現在,最喜歡的就是遊戲廳,每次來玩,都是2小時起,他玩的時候,咱倆去逛街。”

“好啊好啊~”

“今天你看上什麼,都是姐姐買單。”

“哈哈哈好呀,有姐姐真好,哎,誰讓我姐姐是林總經理呢,就是有錢啊!”

“別貧。”

三人到了商場,除了叮囑林頁不要亂跑,林柚還提醒隨行的阿姨,保持聯絡,視線不能離開孩子,確認了遊戲廳的監控裝置之後,才推著夏安離開。

兩姐妹一直逛著,從衣服到飾品,到包包,兩個人試穿試戴,不亦樂乎,很快,斬獲三大包。準備回去的時候,夏安看到轉角處有工人在佈置場地,海報上的字是“尋找下一個模特新星”,夏安推著輪椅走了過去,一群人圍在一起,林柚擔心夏安會受傷,準備拉著她離開,誰知道夏安溜的很快,一轉眼,她就跑到了諮詢臺,檯面上有很多廣告冊子,她拿了冊子在看,背後傳來一個聲音。

“你是夏安?”

夏安回過頭去,好像是柳寂。

“你是哪位啊?”

“我叫柳寂。”聽完這個女人的介紹,夏安的心裡湧起無名怒火。

“夏小姐,這裡人太擁擠了,您腿腳不方便,我推您出去。”

“不用!不要碰我!”夏安狠狠拒絕。

“對不起啊。”被夏安的態度嚇了一跳,柳寂只好呆在原地,這時,抬著巨型海報的工人從兩人中間擦過,夏安推了車就走。

下一秒,柳寂已經找不到夏安的影子,她繼續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尋找夏安。

“夏小姐,夏小姐。”

聽到背後柳寂叫自己的名字,夏安加快了速度,可是終究有限,她只能一邊回頭一邊往前加速挪動,沒留神,前面突然出現兩級剛搭建好的假臺階,眼看著要摔下去,這時候,一個身影飛閃而過,柳寂用自己的手拉住了輪椅,柳寂也摔倒在地上。

夏安被這突如其來的操作嚇了一跳,她看到倒在地上的柳寂,慌張地說:“你沒事吧?”夏安想起身,但是終究無能為力。

這時候,林柚也發現了夏安,她看到柳寂倒在地上,趕忙丟了購物袋去扶。

柳寂摸著肚子,嘴上說沒事,想爬起來,卻怎麼也爬不起來。二人叫了救護車,林柚不知道該通知誰,只好幫阿姨打了車,讓她先帶著林頁回去,自己和夏安只好跟著救護車到了醫院。

醫生很快出來,“小產。家屬辦理一下住院手續,觀察兩天再出院吧。”

“小產?”林柚和夏安異口同聲。

“你們不知道嗎?病人流血了。”

“對不起,我們沒有注意到。”兩人互看了一眼。

“先跟護士去辦理住院吧。”

林柚跟著護士去辦理手續,夏安還在原地等待。

等到柳寂在病房裡安頓好,她臉色蒼白,睡著了。林柚和夏安靜靜地等著她醒來。

好不容易,柳寂睜開了眼睛,“夏安,你怎麼在這裡?”

“你醒啦。”夏安竟然一時不知道如何開口。

柳寂的第一反應是摸自己的肚子,很快,就掉下了眼淚,“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對不起,柳小姐,是我的錯,孩子,孩子沒有了。”“對不起。”林柚和夏安道歉。

柳寂聽完確定的答案,悲從中來,眼淚止不住地,大顆大顆地往下掉。

等她緩了好一會兒,護士走了進來:“哪位是病人柳寂的家屬,跟我去把醫藥費付了。”

林柚跟著護士出去。

“孩子的爸爸是?”夏安忐忑,不知道該不該問。

“沒有爸爸。”柳寂知道顧顏旭和夏安的關係,打算保密。

夏安也不再多問:“那,這兩天,就讓我來照顧你吧,正好,我也沒事,夏小姐,你放輕鬆些,以後還會有孩子的。”

柳寂不肯說話。

病房裡死一樣的安靜。

林柚交完費,跟夏安說:“這幾天我來照顧柳小姐吧,你身體不方便,還是在家休息比較好。”

“不用了姐,你事情多,我閒著的,我就在這陪著吧。”

“行,那我請個護工,跑腿的事情交給護工……”

“你倆都不用陪著,你們都各自去忙吧,事情已經這樣了。”柳寂灰心地頭埋在被子裡。

“沒事,我們也沒什麼事。柳小姐,你一定要懂得寬慰自己,這種事,是意外。”夏安的安慰很拙劣。

林柚朝夏安使了個眼色,比了個電話的手勢,夏安點點頭,林柚拿著包退出了病房。

過了好久。

柳寂微微地說:“夏安,怎麼不算報應呢?因為我,你失去了雙腿,今天因為你,我失去了孩子。”

夏安接:“是啊,人生總有些意外,也總有一些巧合,我們能做的,就是適應。就像我從前也是個模特,可是現在,我只能坐在這輪椅上,一輩子。”夏安說的也難過了起來,看到柳寂,兩個人一起落淚。夏安抓住了柳寂的手,微微顫抖。

突然,夏安反應過來:“這個孩子,是顧顏旭的?”柳寂默然。

夏安心領神會:“那,是不是應該告訴下顧顏旭?”

“我不知道,這個孩子是個意外,他,他把我當作了你姐姐。”

“呵呵,這位顧總,不是一向如此嘛,藉口總是好聽。”夏安不屑一顧,給顧顏旭打電話,被結束通話,又打,又結束通話,繼續打,傳來關機的聲音。

夏安氣的把手機摔在腿上。看到柳寂,又換了表情:“顧顏旭,果然是一個毫無責任感、虛偽的小人。”

“其實,那天晚上,真的是意外,他叫的是林柚的名字。”

“那只是他的偽裝,你可別被他騙了,他嘴上說喜歡我姐姐,可是完全不耽誤他用那張許過承諾的嘴親吻別的女孩。”夏安氣壞了。

柳寂聽了不說話,夏安幫她掖了掖被子,看到被子輕輕抖動,她知道,柳寂在傷心哭泣。

過了好久,護工來送飯,兩個人都沒有心思吃,林柚打電話來,問夏安是回去還是陪護,夏安說陪護,林柚說馬上送點衣物和生活用品來。

林柚還沒到,顧顏旭的電話到了,夏安沒好氣地問:“怎麼,顧總這麼個大忙人,還親自給我回電。”

“夏安,不要陰陽怪氣,有事說事。”顧顏旭耐心不多。

“柳小姐生病了,在醫院裡,你過來一趟吧。”

“生什麼病?我,我這會兒走不掉啊。今天公司開董事會。”顧顏旭無奈。

“是流產,你們的孩子,沒了,滿意了嗎?”

“什麼?怎麼會流產,可是我現在有事,真的過不來,人已經在醫院裡了嗎?”顧顏旭語氣中透露著著急。

“一言難盡,你忙完之後再過來吧。”夏安不希望這通電話影響到柳寂的情緒,乾脆結束通話了電話。

經歷喪子之痛的柳寂躺在床上一動不動,一種巨大的悲傷幾乎將她吞噬,她認為,這是上帝對自己的懲罰。好不容易,她的人生慢慢步入正軌,一切都在慢慢變好,可是生活總是這樣,將你高高捧起,又重重砸下。

柳寂聽到了夏安的電話,知道顧顏旭不過來,心裡的悲傷,更加濃重。

林柚帶著行李箱過來了,還有阿姨準備的湯羹,可是柳寂一點胃口也沒有,看到柳寂沒有吃,夏安也吃不下去,三個人只好乾等著,空氣中食物的味道散溢,可是誰也不想動。

林柚作為母親,十分理解柳寂的情緒,她走到柳寂身邊,勸她:“孩子沒有了,可是日子還得過下去,不吃飯,你的身體受不了,如果孩子還在,肯定也不希望自己的媽媽因為失去他,在痛苦中不能自拔。”

柳寂聽不進去,即使她心裡知道,這孩子是顧顏旭把自己認錯成林柚才有的。

“林柚姐,你先忙你的吧,你還有兩個孩子,他們一定很需要你,我這邊沒事,時間到了,自然就好了。”柳寂難得一口氣說了這麼多話,說完,將頭往被子裡埋得更緊。

林柚見狀,也不好再說什麼,跟夏安確認了晚上留夜,叮囑了護工一些細節後,就回去了。

快到凌晨,顧顏旭風塵僕僕地趕了過來:“不好意思,今天公司開董事會,我來晚了。”

夏安示意他小聲說話,又指了指床上睡著的柳寂,柳寂聽到了顧顏旭的腳步聲,眼淚不爭氣地流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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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顏旭用手掀開了被子的一角,看到已經淚如雨下的柳寂,轉向夏安:“發生什麼事了?”

“今天在商場,我和姐逛街,在一個展區碰到了柳小姐,誰也不知道,一個臺階,柳小姐為了救我,摔倒了……醫生說,孩子沒了。”夏安羞愧難當。

顧顏旭聽完沉默,愣在原地。

“那,柳寂的身體情況怎麼樣?”

“還沒吃呢,一直傷心。”

柳寂發出了嗚咽的聲音,身體微微顫抖,顧顏旭走了過去,輕輕地拍著她的後背,柳寂“哇”的一聲哭出聲來,撕心裂肺。顧顏旭被這個場景嚇到了,把柳寂抱在懷裡,用臉碰她的臉,安慰著。

夏安看到這裡,也難受得不行。

顧顏旭整整守了一夜,柳寂抓著他的手沉沉睡去,夏安在陪護床上睡著。第二天,用完早餐後,護士安排進來輸液,柳寂不肯,顧顏旭哄了又哄,她才伸出手,另一隻手卻仍然抓著顧顏旭。

顧顏旭知道柳寂沒有安全感,便任由她抓著自己的手。口袋裡的手機一直在響,顧顏旭一一忽略。

夏安提醒顧顏旭去洗漱吃飯,沒有得到回答,夏安便自己去用早飯。

僅僅留下顧顏旭和柳寂兩個人在病房裡,兩人之間也沒有多餘的話,只是靜靜陪著。

林柚忙完孩子的事情,還是過來了一趟,開啟病房的門,愣在了原地。看到顧顏旭和柳寂手牽著手,瞬間明白了一切。

顧顏旭以為是夏安,沒有回頭,直到林柚開口:“我熬了點湯過來,還有粥,你倆要不先吃一點吧。”

聽到林柚的聲音,顧顏旭回過頭來,本能地把柳寂的手甩開,四目相對,兩個人久久無言。柳寂看到林柚走了進來,也陷入沉默。

顧顏旭想解釋點什麼,又擔心傷害到柳寂,只好什麼也沒說,林柚馬上調整了狀態,走到病床前,開啟飯盒,一一擺放在柳寂的床頭,給她準備好之後,叮囑她按時吃飯,補充營養,便離開了。夏安吃完早餐,一直在病房外等待,看到林柚出來,兩人寒暄了幾句,林柚說公司還有事,便匆匆忙忙走了。

看著林柚離開的身影,夏安心裡想,姐姐,看了裡面的場景,或許,也會有一點落寞吧。

一直等到顧顏旭出來,夏安才進去。顧顏旭臨走時說:“集團這幾天確實比較忙,出了點事情,我儘量有空就趕過來,另外,商場那邊也有人聯絡到了我,賠償事宜我安排助理去做對接,下午,商場可能會派人過來探望柳寂,就麻煩你接待下。”

夏安回了句:“知道了。”又加了一句:“我姐……”,看到顧顏旭疲憊不堪的樣子,也住了嘴。

顧顏旭的手上拿著脫下來的西裝外套,只穿著白襯衫,一步步緩慢地往外走。

柳寂突然開口:“我是不是,是不是傷害到你姐姐了?”

“沒有,你別多心。”夏安回,

“林柚,其實,林柚小姐也喜歡顧顏旭的,對吧?”

“我也不知道,他們兩個之間的關係一言難盡,我都擠不進去,不是嗎?”夏安想逗逗柳寂,很快便發現開了一個不合時宜的笑話,只好衝著她笑。

“其實,我一直不知道自己對於顧顏旭,到底算什麼,我們認識很多年了,在我是個學生的時候,我們就認識了,可以說,他‘供養’了我很多年,但是,我從來沒有奢望過,我會堂堂正正地站在他身邊,所以我一直抱著隨遇而安的態度和他相處,直到這個孩子的出現,我才發現,原來,我早已經愛上了他。”柳寂看著夏安。

夏安不知道該怎麼接話,只怔怔地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