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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劉禪大罵鼠輩,曹丕欲行僭越

“嗡嗡嗡…”

一陣嘈雜之聲響起,外邊突然亂哄哄的。

“混賬!”主位上的孫權大怒,質問道:“沒看到正在宴請貴客嗎?外邊發生何事?”

“回稟吳侯,府上有奴婢行偷盜之事,還請吳侯處置。”下人進來彙報道。

劉禪一聽直接就樂了,這種屁事兒還用得著彙報孫權?府上的管家是吃乾飯的?

正常而言,這種事情不可能鬧到孫權面前,管家一聲令下就亂棍打死了,除非偷得是非常重 要的東西。

“押上來。”孫權緩緩開口,看向劉禪歉意道:“倒是讓阿斗見笑了。”

“千防萬防,家賊難防,此非舅父之過也。”劉禪嘴上客氣,心中卻暗笑,肯定又有貓膩,估摸 著又是衝自己來的。

一介小賊,孫權都沒問偷了什麼,直接吩咐押上來。

押上來幹嘛?孫權打算扮演青天大老爺?當眾審理案件?

不多時, 一名僕人被五花大綁押上來,跪在大殿中央。

“這人看著為何如此面生?”孫權不由問道:“我以前怎麼沒見過。”

管家回答道:“啟稟吳侯,此人剛入府中。”

“本是蜀中人,流落到咱們江東,本來看他可憐給口飯吃,沒想到此僚竟然不思報恩,反倒偷 竊府上錢財,實在可恨!”

劉禪聽過之後非常確定,對方絕對在內涵自己。

首先點明賊人是蜀中人士,蜀中是哪裡?是劉備治下的地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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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出好戲,顯然是再說劉備治下都是賊人,從而內涵劉禪。

“狗東西!丟蜀人的臉面。”一人猛然起身,破口大罵道:“真是沒出息!身為蜀人卻做出如此 卑賤的勾當!”

劉禪斜眼看去,發現是一名武將。

“興霸息怒。”孫權開口安撫道:“此僚個人行為,豈能代表全體蜀人呢?更何況蜀中乃漢中王 治下,出現這種醃胰貨色,定是偶然。”

孫權這話說的含蓄,不過還是在內涵。

不過下邊的人就沒有顧忌,甘寧直接開噴道:

“這等窮鄉僻壤來的賤民,定然是看到我江東繁華,這才動了貪念!”

“若非吳侯心善收留,給他立足之地,恐怕早就死了!”

“喪家之犬!給他口飯吃還不感恩,竟然還31反過來偷盜?今日敢偷盜,明日就敢搶劫!”

劉禪臉色一沉,心中怒火中燒。

這些人罵的赤裸裸,看似是在說這個奴僕,實則指桑罵槐,罵的是當初的劉備。

長坂坡時,劉備確實是喪家之犬。

所謂的立足之地,更是暗指‘借荊州’之事。

不知感恩,則是在罵劉禪弄死呂蒙以及三萬江東軍。

主位上,孫權眼見劉禪臉色陰沉,心中暗暗舒坦,知道劉禪這是聽懂話中的內涵了。

倘若劉禪聽不懂,孫權就會感覺非常無趣。

反之,就會心中竊喜。

江東群臣也都是如此,眼神玩味看向劉禪,暗想劉禪就算再生氣也不能發作。

畢竟他們罵的是奴僕,又不是點名道姓罵劉備。

劉禪若此時失態,反倒是對號入座,有主動找罵的嫌疑。

屆時江東眾人不但有話辯解,劉禪也會更加丟人。

“呼~”劉禪稍稍平復一下心緒,暗想鼠輩也就只能弄點上不得檯面的把戲。

“你是蜀人?”劉禪緩緩開口。

“回殿下,小人正是蜀人。”奴僕立即回答。

“聽口音不像啊。”劉禪饒有興趣問道。

“呃…”奴僕硬著頭皮回答,“流落在外多年,已經忘了鄉音。”

口音自然不可能像,因為這壓根就不是蜀人,不過是臨時弄來演戲的奴僕而已。

“如此說來,你在江東的時間也不短了?”劉禪再度發問,“不然何至於鄉音都忘了呢?”

“是…是有段時間了…”奴僕結結巴巴回答。

此時,已經出現前後矛盾。

孫權此前說看此人面生,管家說這是剛招入府中的奴僕。

現在因口音問題,卻又說在江東一段時間。

前後不一,劉禪只需點明,就能戳穿這個小把戲。

孫權以及江東群臣,也意識到了這一點,暗罵奴僕沒用,連撒謊都不會,稍加盤問便露出馬 腳。

正當眾人劉禪要戳穿時,卻發現劉禪並沒有這麼做。

當然不能這麼做,戳破之後,這場鬧劇就到此結束了。

劉禪心裡憋著一口氣,正打算反擊罵回去呢。

“有道是:橘生淮南則為橘,橘生淮北則為枳。”劉禪笑呵呵道:“蜀人到了江東,就如同橘生 淮北,受當地風氣影響,做出此等偷盜之事也不奇怪。”

“阿斗這話未免武斷吧?”孫權反駁道:“何以斷定江東風氣不好?難道就不能是蜀中風氣不好 麼?”

劉禪微微一笑,沒有跟孫權抬槓,看向此前叫囂聲音最大的“興霸”。

“這位應該就是百騎劫魏營,功震天下的甘寧將軍吧?”

“如假包換!”聽劉禪說到他的光榮事蹟,甘寧一臉自得之色。

“將軍英雄了得。”劉禪先是稱讚一句,話鋒一轉道:“孤若沒有記錯,甘寧將軍應該也是蜀 人,還曾在劉璋手下擔任郡丞。”

“確有此事,殿下說這些作甚?”

劉禪道破他的底細,甘寧心中驀然升起不妙的預感。

“孤還聽聞,甘寧將軍離開蜀中,來到江東之後,當過一段時間水賊?”劉禪笑容玩味,“大名 鼎鼎的錦帆賊,甘寧將軍不會否認吧?”

甘寧意識到了什麼,沒敢開口接話。

“舅父你瞧,像甘寧將軍這等人物,來到江東之後,不也當了水賊麼?”劉禪搖頭晃腦道:“這 足見江東風氣不好,如何英雄了得之輩,來了也難免當一回賊人。”

本來是蜀人是賊,現在被劉禪這麼一說,變成了蜀人來到江東變成賊。

本來是罵劉備,被劉禪這麼一說就變成罵孫權。

孫權笑容僵硬,卻又沒辦法反駁,畢竟甘寧這例子就在這兒擺著呢。

所謂事實勝於雄辯,千言萬語也敵不過一個現成的例子。

江東群臣臊眉耷眼,他們精心準備的眾多刁難,不但被劉禪化解,還反過頭來將他們一軍, 別提多丟臉了。

但劉禪顯然沒放過他們的意思,繼續道:“俗話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一地風氣如何,主要看君主的行事作風。”

“我父王以仁義著於天下,此天下共聞也,故而治下多仁義之士。”

“反觀江東,風氣卻讓人紛紛從賊,不知何故啊?”

此言一出,孫權臉色鐵青,劉禪這就算直接罵他臉上了,明擺著說他是“賊首”。

孫權正欲發作,劉禪又再度開口,道:“舅父英雄少年,十五而立,及冠繼承父兄基業統領江 東,斷然不會是助長歪風邪氣的昏君。”

剛打算拂袖而去的孫權,聞言又硬生生止住。

“那麼,江東這股賊風,是從哪刮起來呢?”劉禪環顧江東群臣,緩緩道:“答案只有一個。”

“誰?”孫權忍不住發問。

“賊呂蒙!”劉禪煞有介事道:“呂蒙此僚,此前違逆舅父之意,偽裝商賈偷襲荊州,此鼠輩行 徑也!”

“此人身為江東大都督,定然是呂蒙帶壞了江東的風氣,這才導致江東賊人頻出,專行鼠輩勾 當 ! ”

劉禪一臉憤慨,對著孫權抱拳道:“外甥斗膽,還請舅父下令,將此僚人頭懸於城門,暴屍三 日,以儆效尤!”

貼臉開大,當面罵鼠輩,江東眾人還不能說什麼。

敢反駁一句,那就是對號入座,並且還是讓孫權對號入座。

這黑鍋若是呂蒙不背,自然會落到孫權頭上。

“上有呂蒙妄圖竊我荊州,中有甘寧將軍攔路竊財,下有這個奴僕偷竊主人。”劉禪語重心長 道:“舅父若想改善江東風氣,還需從根源入手吶!”

“這事…就不勞阿斗操心了!”孫權咬著後槽牙回應,儘量剋制住不失態。

這哪是在罵呂蒙啊,指桑罵槐,就是衝著他孫權而來。

偏偏還不能反駁,孫權氣的七竅生煙,臉色都變了。

“殿下…”

劉禪回頭看去,發現是孫魯班眼眶泛紅,頓時不由心軟

當面罵爹,孫魯班心裡肯定不好受。

也罷,胸中惡氣已經發洩七七八八,劉禪打算就此打住。

再罵下去弄得不歡而散,終歸不好看,畢竟孫劉兩家眼下是盟友嘛。

“舅父正值壯年,這些小事兒自不用外甥操心,料想舅父就能輕易解決,外甥就不多嘴了。”劉 禪說罷坐下。

眼見劉禪停火,從孫權到群臣,心中都暗鬆一口氣。

今天,他們算是自取其辱。

沒能刁難劉禪成功,反倒被罵的狗血淋頭,狼狽不堪。

不過孫權心裡還是咽不下這口氣,他的氣量真心不大。

‘小兔惠子罵?我讓你罵!一會兒有你求我的時候。’孫權心中暗暗發誓, 一會兒劉禪提及相約 出兵,他定然以一口回絕,讓劉禪好好吃一些苦頭。

“殿下,不知此番出使江東,所謂何事?”場中氣氛尷尬,陸遜主動岔開話題,打算談論正事 兒。

孫權眼睛一亮,心中暗自期待,等著劉禪開口回答。

“哦。”劉禪笑道:“沒事兒,就是過來江東遊玩一番。”

“這不是剛娶了大虎麼,就當女婿回門子了。”

開玩笑,從進門就開始刁難,江東這邊擺明不懷好意。

劉禪再表明來意,豈不是還要遭受刁難?當我傻啊?

與其開口之後談崩,不如吊一下江東的胃口。

反正北伐要等到今年秋收之後,離著眼下還有半年呢,時間上非常寬裕,也不急於這一天半 天。

劉禪的回答讓江東眾人大跌眼鏡,尤其孫權差點沒憋死。

他就等著劉禪開口提要求,然後直接一口回絕,狠狠出一口惡氣。

現在劉禪不說了…

好似孫權蓄力一拳,準備打出去時,驀然發現失去了目標,又硬生生給憋回去,別提多難受 了。

“殿下莫不是說笑,堂堂一國世子前來,難道只是為了…回門子?”陸遜一陣牙疼。

“怎麼了?世子就不能回門子了?”劉禪理所當然道:“孤與大虎感情甚篤,大虎思念孃家,孤 就陪她回來一趟。”

“再者說了,阿母家鄉也在江東,孤之舅父就在這裡,為何不能來?”劉禪笑嘻嘻反問,“怎 麼?難道江東不歡迎孤前來?”

“沒有沒有…”陸遜連忙搖頭,“江東隨時隨地歡迎殿下前來。”

“那就好,孤還以為你們不歡迎呢。”劉禪內涵道。

眼見劉禪不談正事兒,這下瞬間尬住,江東眾人也不知道該說啥。

最後,還是孫權開口道:“阿斗遠道而來,舟船勞頓,不如先行歇息,改日咱們舅甥再敘,如 何 ? ”

“舅父安排,外甥敢不從命?”劉禪起身道:“感謝舅父盛宴招待,阿斗不勝感激。”

“一家人,不說兩家話。”孫權勉強一笑,客套一句後,便吩咐道:“來人吶,給世子殿下在城 中安排居所。”

安排劉禪自然不能用館驛,好歹是帝國繼承人,招待所的規格不夠。

“外甥告退,改日再來看望舅父。”

劉禪欠身一禮,然後領著孫尚香與孫魯班離開。

等到劉禪離開後,孫權黑著臉道:“都說說,眼下該如何是好?”

劉禪沒表明來意,反倒江東有些被動。

“主公,恐怕漢中王世子察覺刁難,所以故意避而不談。”張昭出言分析。

“別恐怕了。”340孫權沒好氣道:“都直接罵我臉上了,那小子心裡豈能沒數?”

一時間,江東群臣訥訥無言。

技不如人,嘴皮子沒有劉禪厲害,捱罵都無法還口,眼下也沒啥好說的。

“主公,不如私下探探口風?”陸遜建議道。

“不!”孫權搖頭道:“咱們主動探口風,豈不是顯得江東心急,這樣會露怯。”

“那主公的意思是…”

“既然他不說,那就別說好了。就這麼耗著,且看到最後誰先坐不住!”孫權賭氣似的說道。 群臣一陣無語,孫權這話未免…太過孩子氣。

可眼下孫權被罵一通,顯然沒了談事情的心情,說罷直接起身離開,留下群臣面面相覷,不 知所措。

** ***

鄴城。

城內城外一片素縞,百官跪在城門兩旁。

遠處,大軍護送著一口棺槨緩緩朝著鄴城而來。

“嗚呼哀哉!父王啊!!!”

等棺槨送到城門口時,曹丕撲到棺槨前放聲大哭。

一時間,整個鄴城哀聲一片。

許褚親自扶靈,將棺槨送入城中王宮。

曹丕更是跪在靈前,從白日哭到夜晚,那叫一個悲傷,任誰見了都要動容。

深夜。

靈前已經無人再來弔唁,僅剩曹操的妻女、子嗣在此。

而曹丕已經哭啞了嗓子,但依舊跪在靈前嚎哭,絲毫沒有停止的意思。

“殿下,司馬懿求見。”

曹丕眼神一凝,默默起身朝外而去。

二人一見面,司馬懿沒有任何廢話,徑直道:

“先王去世,舉國上下都仰仗殿下您的號令。”

“您應上為祖宗基業著想,下為全國百姓考慮,怎麼能效法普通人盡孝的方式呢。”

“還請仲達教我。”曹丕呼吸急促。

“如今君王去世,全國震動,當務之急是拜立新君,以鎮撫天下!”

“可先王還未下葬,我如此迫不及待…會不會遭人詬病?”曹丕面露遲疑。

“糊塗!”司馬懿急切道:“殿下可知,先王死訊傳出後,曹彰直接從長安跑到洛陽,向我等索 要先王的印璽!”

“他焉能如此?!”

“殿下莫慌,臣與程昱、賈逵等人將其拒絕。”司馬懿說著從袖中拿出一物,下拜道:“還請殿 下速速繼位,切莫再拖延貽誤。”

曹丕顫顫巍巍伸出雙手,將這方夢寐以求的印璽,緩緩握緊在手中,彷彿擔心印璽會突然消 失似的。

“另外臣與陳群幾人覺得,殿下繼位之後,理當更進一步。”司馬懿又丟出一個重磅炸彈。

“更進一步…”曹丕呼吸急促,顫聲道:“這…這能行嗎?”

“只要殿下應允這條政令, 一切交給臣等來辦。”

曹丕低頭看去,司馬懿雙手呈上一份竹簡,上書:

九品官人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