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諾,你不要這樣,快開門!”
降央用力拍打著殿門,
“阿諾,你快開門,讓為師進去,你不能胡來,你會承受不住的。
阿諾,聽見沒有,快開門。”
降央不斷拍打著緊閉的殿門,但門依舊緊緊的關著,絲毫沒有開啟的跡象。
降央用力的拍打著,帶有封印的厚重木門,絲毫不顧及此刻她已經滿是鮮血的雙手,在殿門上撲滿了血手印,而後,已被魔氣衝擊的靈力全無的她,只得緩緩的在殿門外坐下。
與此同時,殿內床榻下的須彌封魔陣陣紋終於全部完成。
降央隔著殿門輕輕一揮手,不待軒轅離諾反應過來,大陣便瞬間亮起,龐大的法陣光芒,瞬間籠罩在他的身上。
頓時,軒轅離諾體內的魔氣,如同受到了恐怖的壓力一般,迅速從他的體內消退。
直到軒轅離諾體內的所有魔氣,都被封印住之後,降央才終於緩緩撥出一口氣。
降央用力地推開失去了魔氣封印的殿門,將因為須彌封魔陣的啟動而徹底失去魔力,陷入昏睡的軒轅離諾重新抱回榻上。
降央坐在塌邊,暗道,
“太昊,現在男主的仇恨值是多少?”
【主人,現在男主的仇恨值降為56,請主人繼續努力。】
“太昊,重啟心魔幻境,拉我們兩個進去。”
【是,主人,心魔幻境重新開啟————】
降央猛地睜開眼,只見滿室華貴的錦帛幔帳,映入眼簾之中。
望著帳幔上繡著的展翅飛翔的九頭鳳凰,降央輕輕撥出一口氣。
她緩緩轉頭,望著身旁熟睡的軒轅離諾,此刻的他,滿臉的純真,連睡中的容顏,都透著一份天真的嬌憨。
在幻境之中的軒轅離諾,脾氣性格皆由她飾演的貴妃娘娘,一手調教出來。她寵著他,愛著他,手把手的教他許多的知識。
令他從一個大字不識的小宮女,到現在,成了一個滿腹經綸的大家公子,修養氣度比起由太傅教導的皇家子弟來,也絲毫不會遜色。
幻境中的軒轅離諾,雖前期被當成小丫頭賣入浣衣局吃了些苦,但後來被降央從浣衣局中領出來後,一切便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她將他從生死危難的仗刑中解救出來,藉著替他治傷之際,發現他的真實性別。
讓他從一個寂寂無名的小宮女,一步步成為她的貼身大宮女,又將他不諳世事的女性認知,重新扭轉回來,教導成舉止優雅的俊美少年。
降央伸出手,撫摸著他俊美無儔的睡顏,心中,不免升起一絲憐愛之情。
突然,華麗的幔帳外,一道焦急的嗓音遠遠傳來,
“娘娘,柳司空求見。”
降央聞言,冷冷的問道,
“陛下那邊,正在做什麼?”
“啟稟娘娘,陛下在同太乙真人暢談道法。之前柳司空曾多次求見過陛下,陛下皆不曾召見。”
聞言,降央冷笑一聲,淡淡的道,
“那便宣柳司空,前殿覲見吧。”
“是,娘娘。”
降央站起身,殿外魚貫走來一排侍女。
她們捧著洗漱用品,逐個伺候著降央,盥洗更衣。
降央柔滑的玉手,剛從名貴的羅裳袖中穿過,腰間便傳來一陣暖意。
軒轅離諾深情的將她擁入懷中,手上卻動作不停的,接過侍女們的穿衣工作,他慢條斯理的,替降央繫著華美的腰封。
降央見狀輕輕揮了揮手,一旁候著的侍女們,便立刻安靜地退了下去。
“我的娘娘,大清早的,就得去處理公務麼,這也太辛苦了些。”
軒轅離諾有些哀怨的望著降央。
降央低頭,望著他那張俊美的過分的臉龐,輕輕的伸手捏了捏,柔聲問道,
“你要不要陪本宮一起去?”
聞言,軒轅離諾垂下了眼眸,
“不了,無趣的緊,奴婢又聽不懂,還是不要耽誤娘娘的公事了,奴婢就在寢殿中等著娘娘吧。”
降央轉過身,親熱的將軒轅離諾摟住,
“若是覺著無聊的話,就讓侍女們陪著,去御花園逛逛。等本宮忙完了,便來陪你用午膳,可好?”
軒轅離諾百無聊賴的點頭,
“娘娘,你去忙吧,奴婢會自己找樂子的。”
聞言,降央寵溺的對他笑了笑,轉身帶著大批侍女們往前殿議事去了。
待降央離開後,寢殿的房樑上,飄下一抹黑影,
“主子。”
軒轅離諾俊美的臉上,頓時露出一抹邪肆的笑意,
“走吧,出宮去會會那位大將軍。”
人聲喧譁的街道上,一座豪華酒肆的二樓。
軒轅離諾漫不經心的以手支頤,把玩著掌中的酒杯,狹長的鳳眸,時不時的眺望著窗外的風景。
坐在他對面的建威大將軍朱亮,見軒轅離諾這副慢條斯理,不把他放在眼裡的高傲模樣,心中頓時怒火叢生。
不過,眼下他還要靠著這個人達成目的,所以,只得將心底的不滿,死死的壓了下去。
他努力的擠出笑容,殷勤的給軒轅離諾倒酒夾菜。
“殿下,您本是天之驕子,如今權傾朝野的貴妃對您寵愛有加,又將宮中的大部分勢力交給了您。
待陛下去了之後,只要您振臂一呼,臣等必竭盡全力為殿下肝腦塗地。”
軒轅離諾聞言,不辯喜怒的朝朱亮看了一眼,朱亮自認為猜對了他的心思,繼續賣力的道,
“當年,陛下昏聵,誤會您的外祖父貪腐,命貴妃將您的母親與外祖家滿門超斬,這才令您流露街頭,還被那宮人當成侍婢給買進了宮。
好在,老天爺有眼。那宮人竟沒有發現您的男子之身,這才令您躲過了一劫。不然,如今老臣找到了您,也是於事無補了。”
這一番連消帶打的挑撥離間之言,頓時令軒轅離諾忍不住嗤笑一聲。
當時他年歲尚小,在浣衣局裡不眠不休的浣洗衣裳,差點被凍死、累死、餓死的時候,眼前這傢伙又在哪裡?
後來,他被那老太監陷害打板子,九死一生的時候,這些所謂的親戚們又在哪裡?
先不說他的外祖父一家,是不是真的罪有應得,就是當年他娘被皇帝賜死,他被貶為庶人逐出皇宮的時候,他們這些人,又何曾對他有過一絲一毫的憐憫之心,伸出過援助之手?
當時的他們,不過是急著同他的母族撇清關係罷了,若是真的對他有心,早就該派人來接走他,而不是任由他在襁褓中被人販子偷走,後來一直顛沛流離艱難的苟活著。
待到他三歲時,他的養父母也病死了,他在沿街乞討時,被宮人看中,這才賣身入了宮中。
他幼時過的如此悽慘,這些人卻在高床軟枕、錦衣玉食的享受著生活,那時候的他們,怕是絲毫都想不起他來的吧。
如今,看他成年了,又有著位高權重的貴妃的庇佑,宮中剩下的皇子們也鬥不過貴妃娘娘,都被趕到封地去了,這才想著法子在他面前露臉,想從他身上謀好處來了。
可惜,遲了,天底下哪有這麼好的事?
況且,他們也只不過是看他年幼失怙,身後毫無背景勢力的支撐,便想要掌控他罷了,以為他自小在宮中當奴婢長大,不通文墨,不懂人情世故,好騙的很。
他們哪裡知道,貴妃娘娘這些年,一直在盡力教他識文斷字、君子六藝、帝王之術,如今他的學問,可不會比那些皇族子弟差。
哼,皇子又怎樣?
宮中歷年來出生的皇子多不勝數,活的比普通百姓還不如的皇子,也多的是。
他就算是皇子,也沒什麼了不起的。
更何況當年他因母族犯事,早已被皇帝貶為了庶人,若不是有貴妃娘娘護著他長大,盡心盡力的教導他。
如今他的屍骨,怕不是早就在哪個犄角旮旯裡腐爛發臭了,還輪的到這些人來獻殷勤?
哼,這些人,還真是把他當白痴愚弄啊。
想到這裡,軒轅離諾頓覺得沒了意思,緩緩的從酒桌上起身,
“本王乏了,若是沒什麼事,便散了吧。”
“哎,殿下、殿下!
老臣的話還沒有說完,殿下,您等等老臣啊……”
軒轅離諾大步離去,坐進轎攆後,立刻吩咐起轎。
那大將軍朱亮疾步追了上來,卻只能望著軒轅離諾遠去的轎攆,他恨恨的朝地上吐了一口濃痰,
“呸,什麼東西!不過是貴妃的閨中玩物罷了,還真把自己當個人物了。”
大將軍朱亮望著那遠去的轎攆,眼神中的陰霾逐漸加深。
軒轅離諾回到貴妃寢宮時,降央早已談完事情回來了,此時,桌上放滿了軒轅離諾平時愛吃的各種點心。
他甫一踏入寢殿,望著正安靜的端坐在一旁等著他的降央,看著擺滿了一桌子的糕點暖食,心中的暖意便瞬間漫溢位來。
他真是失心瘋了,才會同意去見那個滿眼算計的老傢伙,待在寢殿裡等著自家娘娘,不好麼?
真是浪費時間,以後,他再也不要理睬這些人。
軒轅離諾走到降央身旁,伸手抽走她掌中的卷宗,在她的臉頰上輕輕一吻。
又一把將降央抱了起來,安置在自個腿上,這才心滿意足的拿起桌上的點心,慢條斯理的吃了起來。
時不時的,還拿一塊降央愛吃的糕點,溫柔的喂著她。
一旁的侍女們對這種情況早已司空見慣,紛紛低著頭安靜的退了下去,只餘大宮女攬月退出殿門外候著。
如今,整個皇朝都在貴妃娘娘的統治之下,陛下整日裡沉迷煉丹道術,早已不問國事,朝政都是貴妃娘娘在執掌,滿朝上下無人敢多言。
蓋因,陛下曾下了詔書,令貴妃娘娘協理朝政。
雖然,曾經也有大臣不滿貴妃娘娘牝雞司晨,曾多次上書駁斥娘娘。可惜,那些反對娘娘執政的大臣們死的死、散的散,早就不成氣候。
如今整個皇朝,皆在貴妃娘娘的統治之下。
但總有那麼一些人,不忿娘娘專權,想要推翻娘娘手中的權柄。
比如,今日騙殿下出去見面的,那個建威大將軍朱亮就是其中之一。
想到這裡,攬月輕蔑的勾了勾唇角。
那些妄想奪走娘娘手中權力的傻瓜們,還真是一如既往的前仆後繼啊,他們似乎都忘記了,曾經那些妄圖推翻娘娘權柄的朝臣們,如今都是個什麼下場。
那年,皇宮午門外的鮮血,流滿了整個地面,一層又一層的,宮人們用大刷子清理了三天三夜,才勉強將表面的血漬洗去。
那地面上濃郁的血腥味,至今都還無法消除呢。
如今,不過才幾年而已,便又有人記不住教訓,準備來送人頭了,真是不自量力的很。
軒轅離諾溫柔的倚在降央懷中,認真的喂她吃著糕點,待吃了兩三塊後,降央便揮手叫人,將桌上的糕點都撤了下去。
軒轅離諾皺眉望著降央,
“娘娘,今日都在外頭忙了一整天了,回來卻連糕點都吃不上幾塊,是不是最近御膳房的手藝退步了,要不奴婢親自去給您做吧?”
降央望著軒轅離諾笑了笑,然後自他腿上起身,在他身旁的椅子上坐下。
“不關御膳房的事,是本宮心裡有事,便沒什麼胃口。”
“娘娘有何心事,說出來,奴婢替您分憂。”
降央伸手在軒轅離諾的唇畔,輕輕的打了下,
“總也改不了這‘奴婢’二字,不是早就叫你改了這稱謂麼?
你可是金翅皇朝堂堂的皇子,怎能總是以奴婢自稱,叫別人聽了去,像什麼話?”
軒轅離諾聞言無所謂的挑眉,
“只是在私下裡喊喊罷了,再說被別人聽去就聽去。整個皇朝內外誰不知道,我本就是娘娘從浣衣局救出來的小宮女。
如今,驗明瞭正身是皇子又怎樣?
您瞧瞧後宮裡的那些皇子公主們,哪個對我服氣了,只不過礙著娘娘,才不敢對我頤指氣使罷了。
不過,他們就是正經的皇子公主又怎樣,父皇,何曾將他們放在眼裡過。
他們之中,那些個母族家世不顯的,都被欺負成什麼樣了,父皇他,可曾管過一二,忙著他自個的修道還來不及呢,子女們的閒事,他哪會操心半點?
要不是娘娘您心善,事到如今,怕是一個皇子皇女都剩不下呢。
更別說,我還是個被貶為庶民的皇子,是娘娘的恩德,才讓我留在了宮中享福。
其他的皇子公主們可不都是眼氣我麼,他們便是有父皇母妃,日子也過的比不上我,所以,我做什麼他們都想指摘一番的,我都已經習慣了。
他們總是喜歡盯著我,卻也不想想,父皇他如今,眼瞧著我們這些皇子們漸漸長大,一個個年輕俊美的,他自個卻老態龍鍾了,不定心裡怎麼嫉妒呢。
父皇可是想修煉長生之人,子嗣什麼的,若不是礙於大臣們,他早就不耐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