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初七，夜半，子時。
沈逸秋房中。
徐驍一身酒氣，就坐在沈歌面前，周正站在一旁。
“事情辦妥了？”沈歌遞給徐驍一杯水。
“謝少東家！”徐驍一飲而下，隨即道：“那傢伙，十個人輪流灌我，最後全都讓我給灌翻了！”
沈歌敲了敲桌子：“那頭傻老虎怎麼說？”
徐驍眼神一定，湊過頭道：“事成之後，我們三，他們七，我們出謀，他們出力！”
“好！”
沈歌眼神變得銳利。
清風寨在武朝境內確實無害，但對他國以及其他匪寨，態度是截然不同的。
虎頭山卻和清風寨不一樣，他們攔路搶劫無惡不作，燒殺搶掠貪財害命。
那胡羔既然敢接下這門生意，說明他們已經按耐不住了。
徐驍道：“若是這事兒能成，那就是一石二鳥，既能解決了清風寨的麻煩，還能讓虎頭山徹底消失，妙計！”
沈歌沒有說話，臉上表情很複雜。
他只想在亂世之中保全自己，保全山寨。
但從一個月前，虎頭山眾半夜下過一次山，從那時開始這四國之地就有些不太平靜了。
周正道心裡有點不是滋味：“少東家，其實……有東家在，少夫人是沒必要送下山的。”
少東家和少夫人吵架時，他就在門外。
他看到了少東家通紅的眼睛，也知道少東家不是毫無情義之人。
同樣，他也明白少東家在擔心什麼。
“我爹本來就瘋癲，昨天的精神狀態在不線上都不知道，說的話，不能信！”
沈歌看的出來老爹和那董成空的關係不一般，與司空家的關係也不一般。
但這僅限於精神線上的時候。
更何況老爹行蹤飄忽不定，倘若真到了節骨眼兒上，可能會誤了大事！
這是一場豪賭，清風寨卻賭不起！
無錯書吧只有主動出擊，才能保全自己，保全山寨！
“可是……”
“沒有可是！”沈歌擲地有聲，轉而又問道：“縣裡那邊怎麼樣？”
徐驍也回過神來，點了點頭道：“傳信的人也回來了！”
“好！”
“烤肉也差不多了，吃點夜宵。”
“對了，讓小四把司空小姐也喊過來，明天還得她出點力氣！”
周正和徐驍相視一眼，還是躬身道：“是！少東家！”
話音剛落。
砰！
門被趙小四撞開了。
“少……少東家，少夫人不見了！”
……
……
渭陽縣，縣衙後院，知縣住所。
知縣楊柯坐著，師爺站著。
“這麼說……明天還得跑一趟了！”楊柯摩挲著八字鬍，側目道：“董成空去哪兒了？”
師爺臉上的手印兒還在，他揣著手道：“董先生往潁州方向去了，尚不知道目的。”
“哼，你能知道他的目的？”
楊柯眼神微眯，這董成空的心思他不敢猜，也不敢問。
他去往潁州方向，只有一個目的。
司空邈！
這時，師爺揣著袖口問道：“老爺，您說那清風寨的土匪可信嗎？”
楊柯挑了挑眉道：“不可信，但也可信！”
“小人愚鈍，不知道老爺何意？”
師爺低著頭，時不時的瞅一眼楊柯。
他是真的不知道！
那傳信的人就說了一句話：明日正午前後，青楊嶺的十字口，接司空小姐回家。
意思很明白，動機卻不好分析！
青楊嶺這個位置十分奇特，西面是清風寨，南面是虎頭山，北面是狼牙洞，唯獨東面是縣城。
選在這個地方，究竟意欲何為？
老爺的話又是什麼意思？
楊柯道：“虛則實名，實則虛體，”
他就一個想法，既然司空邈要來了，那自己這個渭陽知縣一定得做做樣子。
就算接不到司空小姐又如何？
“所謂樣子，不能虛，得有型才是！”
……
師爺到家都沒有想明白，老爺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推門而入，看著不過二十五六，身材臉蛋極佳的妻子李氏，正幽怨的看著自己。
師爺的心思也收了回來，瞬間邪火下垂。
“夫人，可有想我老爺啊？”師爺顧不得一身的疲憊，開始對李氏上下其手。
李氏端來一盆洗腳水，侍候洗腳的同時，嘴裡嘟囔著：“剿匪，一剿就是一天，奴家都以為你回不來了！”
呃……
師爺瞬間邪火全無，腦子裡全是定在自己身前的那三支弩箭。
“誒呦，你可真別說，老爺我差點兒就回不來了！”
“怎麼會？”
李氏雖然不知道剿匪是什麼樣子的，但夫家是師爺，怎麼會差點沒命？
“那土匪有神器！”
李氏眼前一亮，手上的動作也停了下來。
師爺左右看了一眼道：“尋常的弩弓平射五十步，武朝神臂弩不過三百步，而那神器能射六百步以上！”
“駭人啊！”師爺再想起，仍是驚魂未定。
李氏眼神渙散，心思已經飄遠，手不自覺的將一旁準備的燙水加在了盆裡。
“誒誒誒，你幹嘛呢？想燙死我啊！”
師爺被燙的吱哇亂叫，李氏趕忙用冷水緩解溫度，小聲道：“老爺今天受驚了，奴家想著去隔壁藥材鋪抓一些安神的藥材，給老爺定定神。”
聞言，師爺心稍安。
“行，去吧！”
李氏點了點頭，放下東西就走出了門。
看著妻子的背影，師爺倍感欣慰，都這麼晚了……
嘶……
這是將近四更天了啊，隔壁藥材鋪早就關門了！
師爺盯著緊閉的大門看了良久，最後一巴掌落在了自己的臉上。
“夫人這麼晚還在關心我，我怎麼能那麼想她？”
“想來是平日之間鄰里間關係和睦，這麼晚敲門也能做生意……”
師爺起身，佝僂著身影，一瘸一拐向著臥房走去。
半晌。
藥材鋪的地下室內，傳來一陣嬉笑罵情之音。
“那老東西睡著了？”
一精壯男子，坐在四方桌前，腿上赫然是李氏。
“嗯~”
李氏扭動腰肢，身子不停在男子身上剮蹭。
男子卻只是稍稍附和，轉而問道：“這麼晚了，是有什麼事情嗎？”
李氏含情脈脈，纖臂環頸，玉指劃過男子臉頰。
“人家……想你了……”
男子附和一笑，不著痕跡的向角落陰影處瞥了一眼後，道：“李娘子，還是先說正事兒要緊！”
李氏停下手上和身體的動作，聲音柔糯道：“那師爺剿匪回來後，說清風寨中有一神器弩弓，至少能射六百步！”
聞言，男子猛地站起身來道：“當真？”
“七成以上！”
男子眼睛微眯，他是行伍出身，很清楚射程對於弓弩意味著什麼。
當今四國，能射三百步已為神弩。
而這六百步……
男子思慮片刻後道：“李娘子你且先回去，莫要讓那老東西起了疑心，我這就稟報世子，不管此事成與不成，你當頭功！”
李氏還想繼續深入交流，卻被那男子推走，只能拿著藥材，轉身回去了。
半晌，地下室內，已是另一番景象。
男子仍然在四方桌前，卻是跪著，而他的眼前卻多了個姑娘。
姑娘不過十六七歲，身材雖然嬌小，但該有肉的地方卻一點都不吝嗇，容貌更是一絕，鵝蛋臉，嬰兒肥，秀眉一展，卻有些嫵媚……
此時，她的一隻玉足正踩在男子胸前，左右滑動。
“她說的，到底有沒有七成把握？”
男子雙眼噴火，幾近癲狂，卻沒越雷池半步，因為他知道，越界就意味著……
死！
“李娘子說有七分，就有七分。”
姑娘眼眸閃爍，嘴角微動道：“剛才……你就忍得住不要她？”
男子更加瘋狂道：“雪……雪姑，我只想……只想要你！”
“咯咯咯……”雪姑貝齒輕鬆，發出銀鈴雅笑，纖指劃過男子臉頰。
“等此間事了了，你就能如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