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
“妙,精妙絕倫!”
千百年來,從未有人的思想境界,能達到這種深度。
簡簡單單四句話,就囊括了文人士子一生的追求。
當今武朝,可謂是將功名利祿表現的淋漓盡致,可這四句話呢?
卻獨屬清流。
不對!
清流中的智者!
可他卻是一個紈絝,甚至可以說是一個土匪!
紈絝土匪能有如此見地?
“璃兒,你確定這是沈歌寫的?”
司空若璃點點頭道:
“璃兒親眼看著沈郎落筆。”
親眼!
就足以說明。
“璃兒,去吩咐一聲,請太學院司業來一趟我這兒。”
樓蕭寒說著,就從床上翻了起來。
司空若璃心頭一緊。
外公自從看了這封信,就好像變了一個人一般!
連病都像是好了大半。
“璃兒這就去。”
……
不多時。
太學院司業,桓也子大踏步前來,剛一進門,就趕忙來到樓蕭寒床邊,緊張道:
“先生,這麼著急找我來,是發生了什麼事嗎?”
見桓也子前來,樓蕭寒皺巴的臉豁然展開,臉上洋溢著笑臉道:
“大事!是天大的事情!”
“你看看這個。”
說話間,將那封信遞給了桓也子。
桓也子狐疑一剎。
自已在樓先生身邊待了將近二十年,還從未見過樓先生如此欣喜。
桓也子撣了撣信紙,藉著亮光側頭一看。
頓時!
雙眼瞪的極大!
“這……這,世間竟有如此精妙絕倫之詞句!”
“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天下文人士子,當有此抱負!”
“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更是文人士子一生的追求,至死不渝!”
“先生!”
桓也子跪在樓蕭寒眼前道:
“您寫的如此聖句,當為天下文人士子之座右銘。”
“哈哈!”
樓蕭寒朗笑一聲,捋了捋鬍鬚道:
“這不是我寫的。”
“不是?”
“您謙虛了,這世間除了您,誰還能有此學識抱負?”
桓也子坐在樓蕭寒身邊,臉上的激動崇拜,絲毫沒有消散。
樓蕭寒,樓大家,四國文人士子之典範!
曾經,楚朝願割讓十城,請樓大家在楚朝暫住三年,卻被武帝直接駁回。
樓大家的含金量,可想而知!
“這是一個小土匪的言論!”
樓蕭寒仍然捋著鬍鬚,原本佝僂的脊背挺了挺。
沈歌雖然名為土匪,但更是他的孫女婿!
桓也子當然信。
若是說其他學生寫的,還能推測一二,但是土匪……完全沒有一點可能!
“先生勿要謙虛,此金句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當為天下之絕唱!”
“哈哈!”
“桓也子,你什麼時候說話這麼好聽了?”
樓蕭寒看向桓也子笑道:“我沒有謙虛,這句話,確實是一個叫沈歌的小土匪寫的,不僅如此,他還是我的孫女婿。”
“沈歌?”
桓也子思索半晌,仍然找不到此人。
樓蕭寒道:“這麼說你應該就知道了,他是沈逸秋的兒子。”
“沈逸秋?”
“靖國公,吳夏?”
聞言,樓蕭寒猛然轉過頭來道:
“直呼其名即可。”
桓也子當即四下看了看,回過頭來道:
“但是……在學生的影響裡,這沈歌可是當年盛京的一大紈絝,文不成武不就,年十二便出入風花雪月的場所,按理來說……應該是個……”
“人渣是嗎?”樓蕭寒笑道。
桓也子也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
人渣有點粗鄙。
但形容的一點都不為過。
當年,盛京中就沈歌最為禍事。
直至徵西輔國將軍案一過,盛京才恢復了太平。
樓蕭寒又道:
“可就是這個人渣,他寫出瞭如此傳世經典。”
聞言,桓也子自顧自的搖了搖頭。
他還是不信。
“先生,按照沈歌的品行,這經典,會不會是他抄襲的?”
樓蕭寒臉上笑意依舊,但心中卻怔了怔。
他熟讀天下經典,確實沒有此句驚豔。
抄襲經典,應該不可能。
但不排除,他摘錄的某個不出世的聖人之學。
思慮半晌,樓蕭寒輕嘆一聲道:
“抄襲之事暫無定論,但這經典該當傳世,我想在太學院前立碑,就寫這四句話。”
“你覺得怎麼樣?”
聞言,桓也子也點了點頭:
“當如是也,但……署名之事,怎麼辦?”
樓蕭寒捋了捋花白的鬍鬚道:
“先不署名,等沈歌到盛京之後,問清楚是何人所著,再行署名一事!”
“妥當!”
桓也子話音剛落,門外一個書童進門傳報:
“先生,陛下傳旨,請您入御書房一敘。”
聞言,樓蕭寒微皺眉頭,看向桓也子。
桓也子也同時看向樓蕭寒。
二人皆不明所以!
陛下當朝二十餘載,從未請過樓蕭寒入御書房。
今日這是怎麼了?
“也罷!”
樓蕭寒站起身來,收拾著就要入宮。
不僅是因為傳召,還因為樓承安現在還在閉門自省,該去向陛下求求情了!
“不必了。”
一聲中氣十足的聲音傳入內堂。
樓蕭寒與桓也子當即神情一變,跪在地上道:
“恭迎陛下,臣問,陛下聖躬安合否?”
武帝大踏步進來,虛扶樓蕭寒與桓也子道:
“朕躬安。”
“你二人在談論什麼,朕來了都不知道?”武帝坐在書案前,笑道。
二人有苦說不出。
陛下前來,竟然一點動靜都沒有。
還讓人傳旨。
這明顯就是刻意安排過的!
果然!
帝王總是玩弄人心。
而談論一事,樓蕭寒是本能的迴避。
雖然是傳世經典,但所著之人的身份,在武帝這裡,比較敏感。
但桓也子直接上前,將那信件遞交給武帝道:
“陛下。”
“臣與樓先生,正在探討這四句經典。”
“哦?朕看看。”
武帝拿過信件,只是一眼,便眉頭緊皺。
“這是誰人所著?”
樓蕭寒輕嘆一聲。
若是不說,這就是欺君之罪。
正要說話,桓也子再次搶先一步道:“是臣的不才之筆!”
“你倒是謙虛!”
武帝言語聽不出情緒,但臉上卻帶著笑意。
“這四句當為傳世經典,就單單一句,為生民立命,就是是絕唱!”
“文人士子之絕唱!”
“來人!”
“是。”一名宮人轉身進來。
武帝看著樓蕭寒,將那信遞給宮人道:
無錯書吧“立刻將此四句刻碑,立於太學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