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到寅時,陶母就起床了,陶夭夭聽到聲音也跟著起來了,“娘,怎麼起這麼早……”,她搓著眼,還有些困,看了一眼外面的天,還是烏漆嘛黑的。
陶母一邊穿衣服一邊說:“起來啦?那別睡了,起來幫娘一起收拾,趁著早上涼快可以多幹點,中午天熱了,咱們就早點回來。”
“嗯嗯。”陶夭夭也坐了起來,拿過放在炕上烘的暖暖的衣服,穿上衣服,把被子疊了,就跟著下了炕。
陶母去廂房裡拿出成捆的麻袋,麻繩,又拿出兩把鐮刀,給驢扔了捆秸稈,倒了桶水,陶夭夭上完廁所出來,迎頭碰上了:“娘,昨天還沒問你呢,這驢子哪來的,還有驢車?“
”你別管了,以後就留著家裡用。“陶母說著就把傢伙什都扔上了驢車。
陶夭夭看了一眼那兩間仍是黑漆漆的屋子,小聲說:”娘,還帶他倆嗎?”
陶紅姑也看了一眼:“算了吧,哪能真叫人家幹活,收苞米可不是個輕快活,一會兒給他倆留點吃的,等他倆起來看到了家裡沒人,估計就會回自己家了。”
陶夭夭嘻嘻笑了:“我娘真好,人美心善。”
陶紅姑刮一下她鼻子:“臭丫頭,打趣你娘了,你去看看搞點什麼吃的,咱倆帶著路上吃,抗餓的那種。”
陶夭夭去了廚房,想了想,做蔥花餅吧!
她把麵粉里加上水,打了一顆雞蛋,攪拌成沒有顆粒的稀糊糊,又倒了兩滴油進去攪攪,放在一邊,又去後院拔了兩顆毛蔥,扯掉蔥頭,洗淨後切成小段,加到麵糊裡攪拌均勻。
她把面盆放在鍋臺上,起身想去抱草,一個身影掀開門簾走了進來,是蘇予安。
“哎,你醒啦,這麼早怎麼不多睡會?”陶夭夭問道。
“不睡了,今天不是要扒苞米嗎?”蘇予安緊了緊身上的衣服,還帶著惺忪的睡意:“要做飯?那還是我來燒火吧,正好烤烤火,早上好涼。”
話說到這份上,陶夭夭也不好再拒絕了,她抱了草回來,二人就開始了分工合作。
鍋熱了以後,陶夭夭叫他把火撤一些出來,小火就行,她挖了一塊豬油滑了一下鍋,就開始攤蔥花餅了,很快,一張張焦香四溢的餅子就出鍋了。
蘇予初也過來了,陶紅姑正喂完雞往屋裡走,一看幾個小孩都出來了,得,餅子一裝,驢車套上,出發!
在路上,幾個人各自吃著餅,陶紅姑有些歉意,兄妹倆一大清早就起來了,也沒吃啥好東西,還要跟著去收苞米,她有些過意不去。
但是兄妹倆用行動證明了,這個餅子很對他們胃口。要知道,農村大鍋攤出來的餅可是很大的,但是蘇予初吃了整整一張,她哥則直接吃了兩張!
陶夭夭笑了,餅子還有,管夠!她沒有想太多,既然兩個人要幫忙收玉米,那不管人家是去玩也好還是真的去收也好,這個過程他們肯定都是要參與的。
既然如此還不如大大方方的對他們,太客氣了還容易搞得對方不自在。
車輪轔轔,駛過小村莊,到了陶夭夭家的地裡。此時天才有些矇矇亮,但是有些勤快的人家已經上地裡了,秋收都是要抓緊的,有的自家忙完了還能去別人家幫忙,順道賺點零花錢。
這一塊地共有三家,兩旁是餘二妮家的和王桂枝三奶家的,中間的就是她家的。
往年王桂枝老兩口是三家裡最早收苞米的,今年不知咋的,竟然還沒來收。
陶紅姑把鐮刀拿下來,做了個示範,一手掐住苞米杆,一手握緊鐮刀,在離地一尺高的地方,從下至上從外往內迅速一切,苞米杆就應聲而倒,留下一段杆子帶著土裡的根鬚,這個叫根頭,最後也能拉回家燒火用。
蘇予安看完主動拿了另外一把鐮刀,經陶紅姑檢驗完畢,確實出師了。二人就一人分了六隴,同時往前推進。
兩個小姑娘負責從砍倒的秸稈上把玉米剝出來。陶紅姑囑咐蘇予安一定要小心,揮鐮刀的時候不要傷到自己。然後又囑咐蘇予初和陶夭夭要小心根頭,因為上面留了一個鋒利的斜面,注意別被傷到了。
幾個人開始分工合作,鐮刀砍秸稈很快,於是陶紅姑和蘇予安漸漸地越走越遠。
蘇予初根本沒有掰過苞米,幾次下來後,手掌都磨紅了,虎口甚至磨出個水泡。然後走路沒注意,又叫地上矗立的鋒利的根頭給絆倒了,幸虧陶夭夭一把拽住她,她的臉離根頭尖只剩一點距離,兩個人都一陣後怕。
陶夭夭給她領到驢車上,叫她別幹了。回身摘了一串叫“黑黝黝”的野果子給她吃,“你今天的任務就是把驢車看好,其他的都不用你幹。對了,你注意水泡不要弄破哈。”陶夭夭說完又把麻袋堆了一下,叫她坐在麻袋堆上。
蘇予初吃著酸酸甜甜的“黑黝黝”,突然一臉興奮,地裡有野豬!
陶夭夭一回頭,好傢伙,原來陶母和蘇予安每個人割六隴,兩個人並列就是十二隴,許是前面有野豬在裡面做窩了,隨著他倆逐漸推進,野豬們紛紛從裡面出來,四下逃竄。
陶夭夭一看到這些大的大小的小的豬,腦子裡立馬想到了排骨,豬蹄,五花肉……她大喊一聲:“娘!快捉一頭!”這不過年的豬肉就有了嗎?
那一邊,陶母和蘇予安也抱著既然遇到了,多少要留下一頭的心理,兩個人已經開始了狩獵。
公豬獠牙很長,體型也大,性情兇猛,要排除在外。好在這個隊伍裡只有一頭公豬,還率先跑遠了。
陶母和蘇予安也沒個趁手的工具,一人一把鐮刀,兩個人合力圍住了一隻小豬,陶夭夭囑咐蘇予初別亂跑,她則趕緊拿著麻袋衝了上去。
蘇予安拿出麻繩,把小豬四隻腳捆在一起,陶夭夭興奮極了,張開麻袋就要把小豬套進去。
就在這時,苞米地裡一陣響動,一隻大豬衝了出來,是母豬!這是過來尋崽了!
說時遲那時快,陶夭夭張開的袋子直接套在了母豬頭上,母豬一下失去了目標,猛的後退了一下,陶夭夭不知道哪裡來的虎膽,竟然一躍上了豬背。
她把麻袋牢牢套在母豬頭上,隔著麻袋抓著兩隻豬耳朵,母豬什麼也看不到,耳朵還疼,雙重驚嚇下開始胡亂地跑起來。
陶夭夭只能趴在母豬身上,好幾次差點被顛下去,嘴巴里啊啊啊啊地喊著,還全都是顫音。苞米葉子飛快地從她臉上掠過,火辣辣地疼,她都不在意,她怕掉下去,那就更慘!
陶紅姑和蘇予安飛快地趕了上來,二人拿著麻繩,一左一右地套住豬腿,各自往兩邊拉,最後母豬轟然倒地,兩個人趕緊上去把母豬五花大綁起來,陶夭夭也從豬身上跳下來,她感覺渾身像散架了疼,臉上也被劃出了好幾個血口子。
但是這時候她簡直像打了雞血一樣,豬肉啊,好興奮!
陶母看了一下:“母豬肉不好吃,可惜了。誒,不對,這隻母豬肚裡帶崽呢!”
野豬一年通常能生1-2次崽,一般是春秋兩季,但是大多數一年都生1次,像這樣2次的還是比較少的。
陶夭夭一聽,“娘,我們把它養起來吧!以後就有源源不斷的肉吃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