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身影貓著腰,順著牆根一路跟了上去,餘大勇和楊春燕把木匣藏好,膩膩歪歪一番。
身影一直蹲著,最後可能是不耐煩了,從破縫裡伸進一根竹管,細煙嫋嫋,屋內很快沒了聲音。
他又等了一會兒,前後張望一番,迅速潛入柴房內,開啟被楊春燕藏在柴堆下的木匣,把金條攏入懷中,又扔了幾個石塊進去,想了想又把木匣拿出來,趁著夜色往前院趕去。
蹲在樹上的陶紅姑拍了一下陶夭夭:“還看戲?再看東西就要沒了,不跟上去?”
陶夭夭摳摳耳朵:“我看這傢伙又想牽羊又想栽贓,哼,什麼好事都叫他想去了。”說完她起身就要下樹,陶紅姑道:“你放心去,為娘給你壓後陣!”
一進院子,陶夭夭就看見那個傢伙正撅著屁股掀漁網,漁網看起來輕飄飄的,堆在一起卻沉重無比,他正努力扒開一角,把木盒往裡放。
陶夭夭想到陶紅姑暗中保護她,心生勇氣,摸起一塊板磚悄悄走過去。
“喂,需要幫忙嗎?”
那人聞聲一屁股坐在地上,反應過來起身就要跑。
陶夭夭一磚頭丟了過去,正中他腿,把他打倒在地。
陶夭夭得意一笑,顛顛跑了過去,不客氣地伸手到他胸前,把裝著金條的小布袋扯了出來。
“你,你好生無禮!”那人竟然是一個少年,此刻他臉上表情怪異無比,一臉你怎能如此的樣子。
陶夭夭拎著小布袋,笑了:“你大半夜摸到我家,先偷後栽贓,閣下想來定是有禮的很。”
那少年自知理虧,緩了口氣,翻身坐起,一瘸一拐地跑了。
陶夭夭曉得窮寇莫追的道理,在後面喊了一句:“後會無期啊!對了,我什麼都沒摸到!”
少年踉蹌一下,加快了腳步,身影逐漸消失在後山裡,陶夭夭若有所思,在記憶中村裡沒這麼個人,但是後山裡也沒聽說有人家啊。
她看了眼塞在漁網下的小木匣,想了想,給送到了柴房裡。
等她回到屋子,發現她娘已經在燒的溫暖的炕上打起了小呼嚕,說好的在後方坐鎮呢!
陶夭夭一陣無語,幸虧沒啥事,不然可要叫她這不著調的娘害慘了。她娘翻了個身:“我也是剛回來。”
陶夭夭……我信了你的邪。
第二天一早,陶紅姑正在院子裡張羅著餵雞,陶夭夭則蹲在灶坑燒火煮粥,餘大勇幾人就過來了。
陶紅姑瞥他們一眼,嘴裡繼續咕咕地喚著雞,手裡揚著玉米粒,理都沒理他們。
陶夭夭倒是站了起來:“爹,一大清早的,你們一大家子來蹭飯?”
何翠花氣了個倒仰:“你這死丫頭,你奶我養你這麼大,還不能吃你一口飯?”
陶夭夭很疑惑:“娘,咱家啥時候養豬了嗎?”
陶紅姑回了一句:“哪有錢養豬,人都快吃不上飯了!”
陶夭夭更疑惑了:“那我可怎麼打豬食啊!”
“你!”何翠花氣結,這不就是罵他們是豬嗎?
餘大勇上前一步,神色完全不復昨天,臉上寫滿得意。
“我們不等三天了,今天就走,昨天和離書忘拿了,給我一份,免得以後扯皮拉筋的又求到我跟前!”
陶夭夭臉上頓時露出笑容:“太好了,不是來蹭吃的就行。”
她跑到屋裡,拿出和離書,遞給餘大勇時,假裝沒接住,扔在地上,然後又踩了個腳印。
“哎呦,不好意思,太高興了。”陶夭夭一臉笑容。
餘大勇氣得夠嗆,死丫頭,以後過不下去別來求我!
陶夭夭笑眯眯:“同樣的話送給你哦!”
餘大勇不欲多說,彎腰撿起和離書,領著幾人,扭頭就走。
路過雞圈時,兜頭一鐵鍬雞糞揚了出來,還伴隨著陶紅姑的罵聲。
“管不住自己屁股的東西,到處亂拉,真是噁心!”
何翠花和楊春燕氣的就要進去,被餘大勇扯住,他胡亂拍拍頭髮,不和她們計較!以後有她們後悔的時候!
幾人經過村子,路過餘二牛家,餘二牛正在自家園子裡拔毛蔥苗,媳婦今天一大早說想吃玉米麵餅子,配毛蔥苗蘸蝦醬,餘二牛顛顛地把餅子烀上,就到園子裡了。
遠遠地他就看到了餘大勇幾人,他頓時想起昨天媳婦的耳提面命,主要是“耳提”。
他怕自己笨嘴笨舌不會拒絕,乾脆把蔥苗往籃子裡一放,轉身就往家走,那架勢,彷彿身後有餓狼追似的。
“老二這是怎麼了,急三火四的。”何翠花嘀咕道。
“還能怎麼了,不想和我們沾邊唄,以後有他求我的時候!”餘大勇氣憤無比,他這個弟弟昨天看他淨身出戶了,今天就這幅樣子,眼皮子淺的東西!
一會兒他去里正那裡和楊春燕把婚書領了,再問他哪裡有好房子,再買幾畝好地,到時候楊春燕和娘在家種地,他還和以前一樣出海打魚,指定比陶紅姑娘倆過得好!
有他們好看的時候!
他一邊走一邊琢磨,又看到村頭的王寡婦,那屁股又大又圓,嘖嘖,不過他現在已經有兒子了,就沒必要再在外面亂來了,何況還是王寡婦那樣不守婦道的。
到里正那裡了,餘大勇掏出和離書,讓里正開具新的婚書,里正倒是痛快給辦了,後來聽說他要買地,才遲疑起來:“我聽說你可是淨身出戶,怎麼,你有錢?”
“老哥,一看就是嫂子管你太嚴,要我說男人就該有點私房錢,你就給我挑上好的地,錢我有的是,小黃魚!”
說完他讓楊春燕把抱了一路的包裹開啟,拿出木盒,得意洋洋地開啟。
“你看!看……”盒子裡滿滿當當都是石頭,上面還躺了幾條早已死去的小魚。
里正先是嚇了一跳,緊接著就哈哈大笑起來:“我說餘大勇,你是不是想錢想瘋了,小黃魚?就這?哈哈哈……”
餘大勇的臉青一陣白一陣,他猛地揪住楊春燕的衣領:“怎麼回事?是不是你拿的?”
楊春燕一把甩開他:“要是我拿的我還和你打婚書,直接帶著兒子走不更好?”
餘大勇緊握雙拳:“定是那兩個賤人!我饒不了他們!”
一行人氣勢洶洶回到餘家房子那裡,瘋狂拍打著門板,再伸手進去一摸,門閂上竟然掛了一把鎖,“賤人,定是跑了!”
此時,陶夭夭正在沙灘上趕海,陶紅姑說有事要辦,沒和她一起來,正好她可以大顯身手。
“多多啊,你怎麼還來趕海啊,你一個人嗎?”是住在前街的王桂枝。
“是啊三奶奶,沒事,我娘說了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王桂枝的老伴餘之水是餘之恩的同輩兄弟,其實並無太深的血緣關係,隔了好幾個分支,但是和他家卻很親近。
“好吧,你要小心點啊,別走遠了,有事你就大聲喊哈!”王桂枝囑咐完後也去趕海了,她兒媳婦剛生完孩子,她要多搞點新鮮的海貨,不然她就帶著陶夭夭了。
陶夭夭先是來到海岸線邊的礁石上,礁石坑窪不平,大海漲潮退潮會留下很多饋贈在上面,但是要注意在礁石上一定要踩穩了,不然踩滑了或者摔倒了,那上面層層疊疊的海蠣子殼一下子就能把人劃出血。
陶夭夭仔細搜尋一番,她先是從空間裡掏出一把鏟子,颳了一些叫曬不死的小海螺下來,這些小海螺密密麻麻的吸附在礁石上,每一個只有半個小手指肚大小,又扁又小,但是可以爆炒或者煮來吃,當小零食還是不錯的。
看了一圈沒什麼收穫,她把目光聚在礁石根部,果然讓她發現了好東西!
幾個刺球正在一處礁石根部形成的淺水坑裡晃晃悠悠,它們有的呈暗綠色有的呈灰綠色,渾身長滿毛刺,但是毛刺並不長,看上去就是一個毛球,正是前世大名鼎鼎的馬糞海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