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夭夭笑眯眯地說:“爹,你不想籤就不籤吧!”
“長痛不如短痛,你叫我娘用點力一下子把你結果了,總好過你流放路上備受折磨。”
剛要感動的餘大勇……長痛不如短痛是你這麼用的嗎?合著他橫豎都得死,就是快死和慢死是吧?
那他還是簽字吧!他想自然死。
字簽完了,要按手印,沒有印泥。
陶紅姑撿起刀,抓住他手一劃,一按,手印就蓋好了。
餘大勇疼的一哆嗦,嘴上還問道:“你怎麼不劃?”
陶紅姑就著他手上的血一抹,然後手印也蓋上了。
餘大勇忍著痛向陶紅姑商量能不能分一個房間暫時給他們住,陶紅姑翻了個白眼,直接回臥室了,砰的一聲把門關上。
餘大勇又看向陶夭夭:“多多,你看……”
陶夭夭大發善心,後院柴房你要不要住?何翠花以前趁著陶紅姑不在家時,經常要原主住柴房,說那裡既不潮溼也沒有老鼠,還不漏雨,可好了呢?
餘大勇猶豫著不想去,陶夭夭小臉一垮,擺出一副愛住不住,不住就自己找地方去的態度。
何翠花渾身汙穢,惡臭難聞,她對著一直袖手旁觀的餘之恩開口:“你就不能說句話?就忍心看這兩個賤人欺負我們老的老小的小?”
餘之恩面色冷淡,他甩了下袖子:“我還要去給今天的白事班子結賬,然後就回鎮上了,你們好自為之,搬到哪裡也不用和我說,我以後就住書院了。”說完他跨過門檻,轉身就走。
一直充當背景板的餘二牛左看看右看看,這場面也沒有他說話的份呀!還是啥也別說,趕緊跟著走吧!
何翠花一屁股坐在地上:“天殺的,我這是造了什麼孽啊!他餘之恩就這麼對我,虧我還給他生了兩個兒子啊!”
陶夭夭沒時間去考慮為何餘之恩態度那麼冷淡,甚至可以稱的上是無情。她抬頭看向餘大勇,意思很明顯,你們走還是不走?
餘大勇猶豫一下竟然同意了!陶夭夭……嗯?不對勁!
她甜甜一笑:“現在想去住,要把這裡收拾乾淨才行哦!”地上都是汙穢,臭不可聞。
餘大勇竟然又同意了!老老實實地把地洗刷乾淨,帶著幾人去了後院。
“楊春燕你有完沒完!”餘大勇很不耐煩,柴房裡傳來爭吵聲,夾雜著小孩的哭聲,還有何翠花的勸架聲。
陶夭夭悄悄地挪了過去,從牆上的縫往裡看去,只見餘大勇一把扯過楊春燕,小聲在她耳邊說了什麼,她立馬不哭了,眼睛一亮:“真的?”
“那還有假?你快去給娘收拾一下,太臭了受不了了。”餘大勇擺出了大爺的姿態,沒想到楊春燕非但不惱,還一把抱住他,吧唧就是一口:“我這就去,你把那個破鍋刷下,燒點熱水。耀祖啊,和你爹玩哈!”
陶夭夭一身雞皮疙瘩,也不知道是叫耀祖這個名字震撼到了,還是叫楊春燕給噁心到了,她搓搓胳膊,一路跑回家。
陶紅姑已經從屋子裡出來了,正在熟練地淘米洗菜,說起來,餘之恩在鎮上教書,餘大勇又能出海,餘家的家庭條件還是不錯的,最起碼一般吃食都是有的。
陶夭夭不知道說啥,故作鎮定,拉過小板凳,坐在灶坑前,抓了一把碎草引火,再添了幾個玉米秸稈,火焰慢慢升騰起來。
陶紅姑看著她在火光中明明滅滅的臉,突然來了一句:“你真的回來了?”
“啊?”陶夭夭一時沒反應過來,然後趕緊說道:“是是,娘,我真的回來了。”
她心裡想著,陶紅姑估計也很難相信女兒竟然從鬼門關又回來了吧,如果不是她來了的話,這具身體確實再也沒有醒來的機會了。
但是也是原身給了她重來一次的軀殼,要不然她頂多算個孤魂野鬼。所以,為了原身,也為了她自己,她決定,把陶紅姑當成自己的娘。
她告訴陶紅姑,餘大勇可能有私房錢,陶紅姑一笑:“你回來了倒是聰明許多,我知道他藏錢了,等他自己拿出來。”
這一頭,餘二牛回到家後,直接被他媳婦李鳳娟扭住耳朵拽到了屋裡:“我告訴你,你要是再敢像昨天那樣把你娘領回來,我就回家,你和你娘倆過吧!”
餘二牛一手護住耳朵:“那畢竟是我娘,哎,媳婦,放手,疼,疼。”他呲牙咧嘴,媳婦揪他耳朵這功夫可真是越來越熟練,手勁都練大了,為啥他這耳朵就不能抗拽一點呢,疼死他了。
“什麼你娘,那就是殺人犯!”李鳳娟鬆開手,坐到了炕邊上。她知道何翠花重男輕女,但是沒想到竟然到了害人性命的地步!
“不是沒死嘛,再說了一家人幹什麼說這麼難聽。”餘二牛一邊揉著耳朵,一邊賠著笑。
“就你娘那重男輕女的性子,我都怕我肚子裡這個要是女孩的話,別被你娘給害了。”李鳳娟手輕輕放在肚子上,神色也變得溫柔起來,然後她追問道:“你剛才說多多沒死?怎麼回事,你說給我聽聽。”
餘二牛一臉驚喜,他叫李鳳娟去炕裡邊坐,懷了身子可要好好注意著,等李鳳娟坐好後,他一邊狗腿地給媳婦捏腿,一邊講了他今天的所見所聞。
聽完後,李鳳娟神色嚴肅無比,她看向餘二牛,警告他那幾人到時候要來投奔的話,萬萬不能同意。否則就是有我沒她,有她沒我的局面。
餘二牛趕緊應是,懷孕了可要保持好心情,他肯定不能叫他們來惹到媳婦不高興的。他問媳婦有沒有什麼想吃的,他這就去做飯!
楊春燕覺得有些好笑,沒有那麼嬌貴!那沒發現有了身子前,還不是一樣生活?餘二牛拗不過她,只好搬來凳子,叫她坐著摘菜,夫妻二人有說有笑地在廚房忙碌起來。
餘大勇就沒那麼好過了,他把鐵鍋刷好燒上水,楊春燕推說不好意思看何翠花洗澡,叫他用玉米秸稈圍著牆角立成一圈,翻出個木桶,叫何翠花自己鑽到那後面擦洗去,然後叫餘大勇去搞點吃的來。
餘大勇厚著臉皮去了前院,只得了陶紅姑扔出來的兩個半截菜板,說是留著他切菜專用,叫他記住他們已經像這菜板一樣,兩半了!就不要再來煩她了!
餘大勇只得挨家挨戶的“化緣”,最後也只得到了幾個玉米麵餅子,他沒辦法又去海邊打了些海蠣子,一家人草草對付了一口。
夜裡,萬籟俱寂,餘大勇偷偷摸摸地潛到前院,摸了兩個雞蛋,叫楊春燕打了個海蠣子雞蛋湯,把中午剩下的餅子撕成碎塊泡了進去,也算吃了頓熱乎飯。
等何翠花和餘耀祖睡著後,餘大勇拿著鐵鍬,帶著楊春燕來到了自家漚糞池旁邊,左右瞧了無人,便吭哧吭哧挖了起來,楊春燕忍著臭味四下張望著。
很快,一個小匣子挖了出來,餘大勇扯了幾片玉米葉一擦,就著月光開啟,只見裡面用油布包裹著兩根手指粗細的金條。
“發財了大勇!這兩根金條也值兩百多兩!夠咱們吃喝好幾年了!”楊春燕激動極了。
“你小點聲!這是我有一次捕魚撈上來的,估計是哪個富人掉落的,便宜我了,藏到這裡誰也想不到!”餘大勇得意洋洋,兩個人簡單還原了一下現場,然後迅速地離開了,沒注意到牆角的陰影裡還蹲著一個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