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能清晰地聽到自己的心跳聲,強子叔以為是給她們挑船,挑了最好的一艘,但是她本就決定那艘是強子叔的,挑到最好的恰恰證明那是他該得的,她沒做錯決定。
她只是想著從剩下幾艘裡挑一艘,然後又怕酒給的太爽快就不值了,所以才故意強調她的酒世間難得。
但是隻要趙傳再說幾句,她就會“勉為其難”的同意,而且她也想好了,到時候要悄悄留下一些銀子給他。
沒想到,趙傳對酒的痴迷大過了他的想象,竟然把她們帶到了這裡。
無疑,這艘船比強子叔挑到的那艘還要好,甚至,它還有自己的專屬雅間,這應該是趙傳寶貝一樣的存在。
陶夭夭不願意奪人所好,她想了想,拒絕了趙傳。
趙傳哈哈一笑,這丫頭也是個實在人。也罷,他還不知道啥時候兩腿一蹬就歸西了呢,留著這些寶貝疙瘩也沒用,還不如讓它們出去乘風破浪,發揮自己真正的價值。
最關鍵的是,人死了管不了船不船的,但是人活著要是沒喝到這口酒,那得多牽腸掛肚啊!
“所以,這艘船你要也得要,不要也得要!”
陶夭夭一臉懵逼,咋的還強買強賣了呢?不按套路出牌啊?
最後的結局以雙方皆大歡喜告終,陶夭夭留下了幾壺美酒,又掏出一些煮好的螻蛄蝦送給他當下酒菜。
趙傳激動不已,隨即把陶夭夭拉到一邊,小聲說:“你孃的袖子像百寶箱啊,這麼能裝?”
陶夭夭面不改色:“聽我娘說裡面有特製的口袋,不如你親自去問問她?”
趙傳連忙搖頭,算了算了,這根木頭樁子看起來就不好惹,他才不傻呢!
他建議陶夭夭他們幾個,最好是選個良辰吉日再下塢。要是不放心把船留在這裡,他們可以留下來湊合一下住幾天。
陶夭夭一笑,上前給趙傳斟了一杯酒:“老爺子,我敬您一杯。”
趙傳:“哎哎,好嘞!”他忙不迭地接過酒杯,隨即道:“我喝就行,我喝就行,你就不用喝了。”
陶夭夭看著他一杯酒下去,齜牙咧嘴,大呼過癮,笑眯眯問他:“這酒如何?”
趙傳:“好啊!好酒啊!”他咂吧咂吧嘴,一臉回味,一杯有些少,他要慢慢品。
陶夭夭:“好酒就行。”然後一把搶過酒壺扔給陶紅姑。
趙傳眼睛睜得滾圓,有心想去搶回來,看著陶紅姑那利落的身手,他又有些不敢。
“這是何意?”他可憐巴巴地看向陶夭夭。
“酒雖好,可不要貪杯哦!”陶夭夭笑道:“而且,不是還有這幾壺嗎,夠您老人家喝的啦!”
“至於這壺酒,就先放我這裡抵押吧!等我們來提船,再給您拿來。”
趙傳……誰說這丫頭實在了?那心眼多的跟馬蜂窩似的。
這杯酒一喝,嚐到了滋味,接下來幾天,他肯定會百般惦記,嗚嗚嗚。
趙傳腦袋裡小燈泡咔嚓一下又亮了:“你們等等我,我去去就來。”
說著就往崖洞深處走,然後又調轉頭來,猛地把剩餘幾壺酒摟到懷裡:“嘿,嘿嘿,等等我啊!”他後退幾步,然後轉過身小跑走了。
陶紅姑看著他的背影:“他不會是想跟咱們一起走吧?”
強子叔一聽,立馬開口:“真要這樣的話,要他去我們那裡住,你們孤兒寡母的不方便。”
石頭嘟嘟囔囔道:“可是那樣家裡不就一個老酒鬼,一個……一箇中酒鬼嗎?”
話音剛落,就吃了一個清脆的腦瓜崩兒。
陶夭夭偷笑,這破孩子,老是當眾拆他爹的臺,再說這事還沒定呢,就白白吃了一個板栗哈哈哈哈。
沒過一會兒,趙傳來了,果然身上背了個包袱,搖晃間還能聽到酒水碰撞的聲音。
“我想好了,山不來就我,我就去就山!走走,老頭子跟你們走一趟。我要求不高,睡就是草蓆子,吃就是粗茶淡飯。”
石頭問道:“那你住哪裡啊?”
強子叔又是一記腦瓜崩:“當然住咱家了。”說著就要伸手去幫趙傳揹包。
他看趙傳也有年紀了,他這人心腸好,哪能叫趙傳自己背,而且聽聲音那幾個酒壺也在裡面。
哪想到趙傳緊緊護住包袱,防狼一樣看著他:“你要幹啥,我都答應跟你們走了,怎麼還要搶我的酒呢?”
強子叔哭笑不得:“誰要和你搶,我是好心好意想幫你背。”
趙傳鬆了一口氣,大大咧咧擺擺手:“不用不用,這點子力氣我還是有的。就算是一會兒爬坡摔下來了,也是和我的酒們一起。”
陶夭夭看著趙傳又是一笑,趙傳一哆嗦,故作鎮定道:“幹啥子,前面開路啊!”
陶夭夭笑道:“我勸您還是要強子叔幫著背吧!不然那壺酒我可就不給了!”
趙傳氣得暗暗磨牙,行行行,都欺負他一個老頭子是吧!但是好漢不吃眼前虧,他依依不捨地把包袱交給了強子,還囑咐道:“你可要慢點!”
一行人在陶紅姑家吃的晚飯,陶夭夭回屋從空間拿出沒吃完的羊骨,又加了一些佐料,燉上了後世有名的羊蠍子。
羊蠍子在鍋裡咕嘟著,她又和了點玉米麵,摻了點白麵,加水揉成麵糰。
估計燉的差不多了,她開鍋,雙手蘸水,迅速揪起一小坨麵糰,雙掌相對,很快把麵糰拍成了一個橢圓形的餅子。
她把餅子往鍋邊一拍,啪地一聲,餅子就粘在了鍋邊上。她雙手不停,很快就貼了一圈餅子。
她又端上了醃製好的菊芋(就是鬼子姜,有朋友吃過嗎?)還有螻蛄蝦。晚飯就算是做好了。
趙傳可美壞了,他之前就覺得這小丫頭不是一般人,你瞅瞅,這菜做的,多像樣,正適合下酒。
他和強子推杯換盞,強子不配擁有好酒,就喝他之前送趙傳的那個,還要被老頭無情吐槽:“你那酒就跟水似的!”
……
酒足飯飽後,趙傳和強子勾肩搭背,稱兄道弟地往家走,石頭垮著小臉跟在一邊,完了,今晚他一個人要照顧兩個酒鬼,想想就鬧心。
回家後,趙傳四下一看,咧嘴樂了:“你沒老婆?”
強子沒好氣地說:“廢話,有老婆我還能把你領回來?”
趙傳咂咂嘴:“你沒老婆,你有個兒子,陶紅姑沒相公,她有個閨女。不如你倆一起過吧,還兒女雙全,多省事!”
強子一愣:“你以為你是月老呢!在這點上鴛鴦譜了!”
趙傳哈哈一笑:“大兄弟,真不是我和你吹,我走南闖北這麼多年,還真沒少牽紅線!我可看出來了,你是不是對人家有意思?”
強子把臉一垮:“你真是喝醉了,睡覺!”他往門外走,又撞上了偷聽的石頭。
石頭慌得趕緊捂上眼睛:“我瞎了,什麼都沒聽到!”
強子翻了個白眼,去了隔壁的房間。
夜裡,父子二人躺在炕上。要說趙傳這人酒品還挺好,喝完酒不吐也不鬧,就是這個呼嚕打的有些嚇人,父子倆吵得翻來覆去,都沒睡著。
“爹,你說這呼嚕聲能不能把咱家房頂掀開啊!”黑暗中,石頭問道。
“怎麼可能,你當他練功呢!趕緊睡覺!”強子翻了個身。
過了一會兒,石頭又說:“爹,我也覺得你和陶嬸子挺般配的,要不你嫁給她吧!”
強子在黑暗中準確無誤地給了他一嘣:“我告訴你,男人娶女人,女人嫁男人,你可別亂用詞了!”
石頭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那你娶陶嬸子吧!”
黑暗中寂靜無聲,只有趙傳的呼嚕震耳欲聾。
良久,強子問道:“你不怕我把你扔了?”
他記得之前何翠花就在石頭面前唸叨“有了後孃就有後爹,到時候你爹和後孃再生個小的,就不要你了”。
石頭道:“不會啊!你和陶嬸子在一起,我和夭夭姐在一起。”
“啥?”強子大跌眼鏡。
“我和夭夭姐在一起吃好吃的啊!夭夭姐可能幹了,我肯定抱緊她的大腿,不讓她把我丟下。爹你就只能抱陶嬸子大腿了。”
強子……行吧!好好的談話,叫這傻小子搞得稀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