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傑和祝皓然打了輛計程車,一道去申滬監獄,因為不想太拉風,任傑沒有坐秦強為自己備的專車,出租駛在路上,窗外的景物刷刷刷一般向後倒去,無法挽回。
任傑看著這些,一時間有些呆了。
“看什麼吶?”
祝皓然搭訕任傑道。
“沒看什麼。”
任傑收回了目光,計程車裡很安靜,任傑不想這麼安靜,於是挑起話題和祝皓然道。
“你要看的那個朋友,是怎麼樣一個人啊?”
“她呀!是個可好的女孩,長得漂亮,有些呆呆的,我倆是一個小區的,之前是同學,但是上了高中不太聯絡了,前兩天我聽媽媽說她好像是被異奴感染,現在關在拘留所裡。”
“她呀,從小就膽小,小時候喜歡看那種虐戀的小說,被結局虐哭了就趴我懷裡哭,後來可能有陰影了把,不管誰追她都不同意,長這麼大,一個男朋友都沒談過。你說好玩吧。”
“哈哈,那是挺逗的。”
“是啊,我倆上了高中學習都忙,挺久沒見,我還真有點想她了。”
“唉,她怎麼就被異奴感染了呢?她膽子那麼小,看個小說都哭的稀里嘩啦的人,被抓起來的時候,該給嚇成什麼樣啊。”
祝皓然有些悵然道。
“現在世界對於靈晶科技的研究越來越深入了,希望能快點把她治好吧。”
“嗯,會的,會好的。”
任傑敷衍著回答,卻回想起自己昨晚殺的那個女孩。
別殺我,我求你,我還想活。
“皓然。”
“怎麼?”
“你說,假如有一個人,他想活下去,就必須不斷剝奪別人的生命。他舉起屠刀——。”
“他不應該這樣。”
祝皓然打斷任傑道。
“我聽我父親說過,殺戮是有癮的,他想活著,別人就不想嗎?為了自己活著,就不斷造成殺戮,剝奪他人的生命,當他舉起屠刀,他便有了罪,不可原諒。”
“怎麼突然想問這個?”
“沒怎麼,腦子抽筋了。”
“任傑同學,我突然想起來一句話,一句古文。”
“什麼?”
“見其生,不忍見其死,是以君子之於禽獸也。意思就是,看見它活著,就不忍心看見它的死去,這是君子和禽獸的區別。
任傑,你以後可不能變成這樣的禽獸哦。”
“我知道了,知道了。”
計程車到監獄門口停下,祝皓然和任傑下了車,祝皓然付過車費,走進了監獄大門。
沒有想象中的那麼陰森,但是放眼一片鋼筋水泥的建築,看上去也怪壓抑的。
……
“什麼?她怎麼可能死了呢?”
任傑神遊的思想被祝皓然打斷,聽見她有些激動得說。
“同學,請你冷靜,那個異奴確實是昨晚涉嫌越獄,被我們看守的警察擊斃了。”
“她不是異奴,她只是被感染了而已,以現在靈晶科技的發展,可以救她回來的。而且她膽子那麼小,她不可能越獄的。”
“我知道您可能不願意相信,但這就是事實。她現在的屍體就放在牢房深處的停屍間,你如果不信的話,可以去看。”
“你帶我去。”
“好,我和看守的同事們知會一下。”
那警官對祝皓然道,然後拿起辦公桌上的電話撥了起來。
祝皓然聽著警官撥電話,激動得渾身發抖。
而任傑,則好像有了些預感。
……
“好了,你們跟我來吧。”
警官撥完了電話,對兩人道,然後走出了辦公,引著兩人進入監獄的深處。祝皓然和任傑跟了上去。
監獄的異奴區關押的犯人並不多,挺長的通道,任傑只看見了兩三個人。
他路過其中最堅固的牢房門前,看見了一位美豔婦人。
她很顯眼。
婦人的眼中並沒有像其他犯人一樣的慌亂神色,她很冷靜,即使是在簡陋的監獄中,她的頭髮也打理得一絲不苟,沒有任何化妝品的加持,她的容貌也像是畫了濃妝一樣明豔。
她撫著自己的肚子,好像在和肚子說著什麼,那肚子大的不正常,普通十月懷胎婦人的肚子絕對不可能有這麼大,不難懷疑,這個孩子如果不剖腹產的話,絕對是生不下來的,女人也逃不脫難產而死。
她發覺任傑在看自己,然後優雅得向任傑點頭致意。
任傑回以微笑,然後繼續跟著祝皓然,走向監獄深處的停屍間。
停屍間的房門開啟,一片陰冷,裡面有幾具蓋著白布的屍體,看守指著其中一具,對祝皓然說那便是她的朋友。
祝皓然身子一震,隨即緊緊抓住了任傑的胳膊,任傑感覺她很緊張,她的手在顫抖。
祝皓然抓著任傑的胳膊,走到了屍體旁邊,看守掀開白布,祝皓然看了一眼,當即眼淚就流了下來。靠到任傑肩膀上啜泣。
任傑也看了一眼,看著白布下那熟悉的面孔,他的預料也緩緩坐實。
沒錯,這就是自己昨天殺掉的那個女孩。
任傑苦笑,感嘆著人生何處不相逢,命運真是奇妙的東西,把人像提線木偶一樣捉弄。
一種前所未有的噁心感傳來,任傑推開祝皓然,跑到停屍間外吐了起來。
他不記得吐了多久,等緩過勁來,他抬頭正看見只見和自己點頭致意的美豔婦人。
她向自己笑著,笑容像是顏色鮮豔的毒蛇。
“你好懦弱,像你這麼懦弱的生物,不配活著。”
女人沒有說話,但是這聲音確確實實得傳入了自己耳中。
“不對,這傷口不對!你們說她是因為越獄被擊斃的,可是為什麼她的致命傷在胸前?”
“同學,你冷靜,我們可以解釋。”
……
太吵了。
任傑感到厭煩,沒有知會任何人,他獨自離開了監獄。
出門坐上早等在門口的專車,沒過一會兒,任傑就回到了自己在郊外的別墅。正碰見秦風家老等在客廳裡,拿給任傑不少的檔案。
“少主,這是咱們公司和申滬市政府合作的一些檔案,我們希望你能夠了解一下。”
秦風說著,把檔案遞了上來。
任傑接了過來,掃了兩眼,滿紙的字,看著心煩,於是把檔案又丟還給秦風。
“這種事以後你們自己處理就行,不用知會我了。”
說著,繞開秦風,回了自己的臥室。
“可是,少主……。”
任傑還待追上去。
“我說了,別煩我!”
任傑暴躁回頭道,他的眼中泛起血絲,看上去冷咧又嚇人。手攥住了樓梯欄杆,青筋暴露。
秦風家老被他眼中的殺氣嚇了一跳。
“好的,少主。”
任傑推開房門,把自己摔到床上,前所未有的疲憊感襲來,但他根本睡不著。
他的眼睛一閉上,往事的片段就像走馬燈一樣在眼前閃過。
“別殺我,我求你了,別殺我。我求求你了。”
“她膽子那麼小的人,被抓起來,該有多害怕啊。”
“為了自己活著,就不斷造成殺戮,剝奪他人的生命,當他舉起屠刀,他便有了罪,不可原諒。”
“見其生,不忍見其死,是以君子之於禽獸也。”
……
“少爺,新的異奴已經送到暗室裡了。”
秦強敲著門,盡力把嗓門壓的很低很溫柔,上次任傑在暗室中殺了三個異奴,那殘忍的手法至今讓他心有餘悸,對這個年輕的少主有著不少的忌憚。
任傑清醒過來起身,穿好衣服,開啟房門。
“走,帶我過去。”
“是,少主。”
依舊是和昨天一樣的流程,秦強,陳皮,護著任傑來到了地下暗室,陳皮給任傑的短刀點了火,任傑接過短刀後,推開門,走進了幽暗的房內。
今天室內的人不多,只有兩個。其中一個是女學生,另一個是妙齡少婦。兩人都有著不小的肚子,但少婦的肚子要明顯更大。
那少婦任傑見過,就在不久前的監獄裡。
女學生很慌亂,喋喋不休的詢問任傑什麼時候放她離開,她想回家。而少婦則依舊那麼安靜,優雅,好像很明確自己的處境非常安全。
這女人,有點邪性。
任傑心道。
“你好像,一點也不怕。”
“哦,我為什麼要怕?”
即使被鐵鏈束縛住了,她依舊從鐵鏈中伸出手來輕撫著自己的肚子,慵懶得靠著牆。
“我會殺了你。”
“哦。”
“你不意外?”
“你殺不了我。”
少婦向任傑笑道,她的笑像是呲出尖牙的毒蛇。
任傑覺得她精神可能有問題。
身旁的女學生還在聒噪,任傑一揮刀,女學生沒有任何防備被割斷了喉嚨。
直到她倒在地上,瞳孔失焦,也沒有弄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而一旁慵懶的少婦,冷眼旁觀著這一切。
又殺了一個。
看著倒地的屍體,任傑不由得思緒萬千。
看啊,生命,多麼脆弱無力,刀刃劃過喉管,人只肖片刻就會死透,然後再也醒不過來了。
自己和這個女學生既是初見,又是永別,在以後人生的道路上,不會再有一絲交集。
個體生命的消逝真的沒有那麼重要,可是卻被條條框框的律法所禁錮。彷彿只要是出於私慾謀害他人生命,就冒了天下大不諱。
可律法的制定是為了保護他人的生命嗎?
不一定。
律法和正義的制定,本質上來說是為了保護自己。制定律法的人害怕那把掠奪了他人生命的刀,會落在自己的脖子上。所以提前抹殺了危險的來源。
如果有了其他更好保護自己的方法,完全可以放棄律法和正義。
任傑彷彿想開了一些事,耍了個漂亮的刀花,對著漂亮少婦道。
“對不起,因為一些秘密,我必須殺了你。”
“哦?秘密,我喜歡,我喜歡有秘密的人。”
少婦站起身來。用一種十分詭異的動作,她的腿和胳膊都被鎖鏈牢牢捆住,她不可能這麼輕鬆站起來的!
任傑後退了半步。而那少婦,則順勢靠了過來。
“因為我也有秘密,你的秘密是什麼?小帥哥。”
不對勁!
“陳皮!陳皮!”
“少主,有異奴攻擊別墅,陳皮帶人去抵抗了,我剛上報了總公司,支援還需要一會兒才能到。
媽的,這群異奴,他媽打起來不要命!少主你別出來,外面危險。”
隨後,任傑聽見了子彈上膛的聲音。
任傑震驚看著眼前的少婦。
“你乾的?”
“我說過,你殺不了我。”
少婦嫵媚一笑,伸吐著舌頭。
不,那不是舌頭,那是蛇信子。
這女人在吐信子!
她並沒有理會任傑,或者說,她並沒有把任傑當回事兒。
她用著一種常人難以理解,類似蛇類的移動方式,游到了剛被任傑割了脖子的女學生身邊,然後有些忘情得舔食著女學生脖子上的血跡。
“你殺死了不少我們偉大種族的寄生體把,哈哈,嘶嘍,嘶嘍。
其實這些人都並不是異奴,異奴只是我們這些高位種族卑微的奴僕而已,異奴兩字,怎麼配形容她們。嘶嘍嘶溜。
他們雖然都是普通人類,但也都是偉大種族的母體啊。
你殺了多少她們,你就間接殺了多少偉大種族。
你說,你該當何罪啊。”
少婦把頭轉向任傑,那雙眸子當真漂亮,再加上她滿嘴的血跡和被束縛住彆扭的身體,當真嫵媚得攝人心魄,很符合一類人群獨特的xp。
但是並不符合任傑的xp,他是個純情少年,喜歡的是祝皓然那種的,最好再大一點就更完美了。
……
我靠,死到臨頭,我這都是在想些什麼?
任傑回過神來,再看匍匐在地舔食血液的少婦,渾身上下竟是寫滿了三個字。
不好惹!
反正絕非自己現在這種身體狀態可以應付的。
“小弟弟,嘶嘍,不要想著跑哦,等一會兒讓姐姐,看看你的小秘密。”
聽到這話,任傑的心已經涼了半截了。
笑死,秦強還不讓自己出去,說外面有危險。
外面的異奴哪有屋子裡的這女人有危險?
少婦舔舐血液的速度在加快,她身上裸露在外的面板也開始長出蛇的鱗片,是五彩斑斕的綠,像是畫了彩妝,她的兩顆尖牙也變得越來越長。
丫的你還超進化上了?
系統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