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去冬來，大雪紛飛。魔神戰爭悄然爆發，那些蠢蠢欲動的魔神們早已按耐不住殺戮的慾望，大肆進攻別人的土地。

留雲望向洞府之外，放下手中正在維修的翳狐機關零件，抬手捏了個法訣。

一團暖風飄出洞府外，似有靈魂一般，將鏡流身上的雪融化，吹乾。

鏡流依然跪在這裡，不知幾個晝夜，身體的不死特性在第一次魔陰身爆發之後展露出來，所以她不怎麼需要進食。

她雙眼閉著好像睡著一般，呼吸勻暢。

陽光打在她的身上，但是她感覺不到溫度，陽光透過眼皮將眼皮裡的紅色反射到眼睛裡。

享受著陽光帶來的片刻溫度。

那抹紅色消失，轉而帶來的是一股深藍色。那是被擋住後眼睛反哺的顏色。

睜開雙眼，黑色金邊的長袍在眼前緩緩飄舞。

抬頭，熟悉的莊嚴的臉正看著自己。

互相對視，帝君看著那雙紅瞳，好像要透過這雙眼睛看到之後的內心。

“我，想，變強。”聲音捎帶些沙啞，靜止不動的三個月，不發聲，不進半點水，聲帶好似回到了最初的狀態。

“為何？”還是那個問題，這幾個月，帝君來問了許多次。

“我，不能，就這麼看著他們死去。為他們。我。”

沒得到想要的答案，摩拉克斯搖搖頭轉身。

“要存護珍視之人。”

剛邁出去的腳步停下頓住。

始終是一條線的嘴稍稍彎起。右腳挪至左邊，順手掃去石凳上的積雪，坐下。這個動作好似練習了上百遍一樣熟練。

見此，鏡流跪行三步，將那一直放在石桌上的玉酒杯拿起，掃去表面的薄雪，將杯底融化的雪水留下，雙手遞向帝君。

帝君單手接過，手中元素力凝聚將玉杯變為能散發熱量的玉杯，把雪水暖熱，然後一口飲盡。

見帝君喝完，鏡流後移兩步，頭碰地，磕了下去。

“師傅！”

“明日，卯時，拿好你的劍，等我。”

“是！”

帝君起身化為金光離去。魔神戰爭引發的事可不少。

“起來吧！帝君收你為徒，你要珍惜。衣服我早就準備好了，快來試試。”留雲借風站在洞府門口見證了這一切，在帝君走後來到鏡流的身旁，拉起她的手就往洞府內走去。顯然已經是迫不及待想展示自己的做的衣服了。

“好！”鏡流露出微笑。

銅鏡前，留雲手持藍色髮帶將鏡流銀白色頭髮捋順並紮好。

“你這件衣服啊，當初給我看圖紙的時候就覺得一定可觀，現在看來極為適合你。好了。”衣服是原版鏡流那一套，貼身尺寸，等比例縮小，畢竟現在才六歲。

起身，來回走了兩步，活動了一下身子，服裝並沒有束手束腳的感覺。看來留雲是真的用心了。

第二日。

鏡流早早的起床，不是因為生物鐘，不是因為情緒，而是因為魔陰身的困擾，使她難以入眠，只能稍作休息。

冬天的太陽昇起的很晚，於是找留雲要了個可以看時間的沙漏。以免錯過時間。

不久，金光劃過，帝君落地，在雪地上踩出噗呲噗呲的腳步聲。然後坐下，燙了一壺好酒。

“拿出你的佩劍，今日揮劍一萬次。”

“是。”取出支離開始上下揮砍。沒有廢話，乾淨利落。

一劍一劍的揮著。

有鏡流的模板為什麼還要揮劍？是，鏡流劍術的記憶已經刻入了她的大腦，但很陌生，始終有種割裂感。就像自己做了個夢，在夢裡你學會了程式設計c++語言，可是等你醒來，你會發現你連在哪裡寫程式設計都不知道。不是自己的始終不是，沒有肌肉記憶，再怎麼刻入大腦，與肌肉始終不相容，和支離劍的磨合也都沒有。

當務之急便是熟悉手中劍，熟悉身體。正如那句話：掌控敵人，掌控自己。

劍鋒劃破空氣，斬出道道微弱的勁風。

“623。624。625。626……”

“之前練過？”帝君看著鏡流揮劍的姿勢發出疑問。

“631。小時候，632。耍過，633。父親做的，634。木劍。”

“經常玩吧。”

“太輕，635。我加了點重量，636。”

“嗯~天生適合用劍。”抬起酒杯小酌一口。“這劍有名字嗎？”

“支離。”

“支離？合適。”

支離，支離破碎，意指她的家庭，她的身世，以及內心與表露出來不一致的想法。

“之後每天五萬次。不得懈怠。”

“是。”

不再多問，飲下最後一口酒，便離開了。

“帝君，西邊的沙蛇快打到邊境了，東邊海域的魔神已經波及到了一些以漁業為生的子民。”摩拉克斯來到歸終組裝翳狐機關之處，看著歸終忙碌的身影，旁邊理水上前彙報戰況。

“好了！最後一批改裝完了。它們已經可以自動鎖敵了。”歸終拍了拍面前的機關，滿臉驕傲。

“好，我這就運到關口去。”理水取出洞天壺，將翳狐機關全數裝進，然後朝著關口飛速而去。

琉光一閃帝君已經換好了戰鬥服飾，那款經典的白袍兜帽裝。

“嗨！石頭！小心點。”歸終不知何時來到帝君身旁望著他。

帝君沒有回話，也沒有表情，只是輕微的點了一下頭。是場艱苦的戰役。

百年後，這三個字，蓋過了無數生命的一生。昔日的錦瑟終究會化為今朝的零落煙沙。

歸離原東部海域沿岸。

一席千巖軍嚴陣以待，為攔截而立的木樁尖刺，高聳的箭塔，厚實的建築。無不展示著人類的力量。

遠處海平面，一行白色的在漸漸放大延伸。那中間有一個隆起的黑影，就像海平面上長了個膿包。

“唔！！！”

雄厚的號角吹響，人們迅速整隊退回到障礙後面，點燃了烽火臺。

“唔！！！”

第二聲響，代表距離不足十餘里。海上的戰船，迅速升起用來破浪的船帆。

“唔！！！”

第三聲。彎弓搭箭。

“敵人領進！預備！”空氣凝重。十分的緊張。

退回去的海水，將岸邊的海床全部暴露出來。

“咔！咔！”那些暴露出來的海床，蠕動了起來。一個個大小不一的疙瘩像是長出了腳一般向前挪動。

若有密集恐懼症者在此，可能會當場昏死過去。

“敵襲！敵襲！有埋伏！那群畜生藏在了淺灘海床！”

“放箭！快放箭！”

一聲令下，數千支箭矢劃出完美的拋物線直達岸邊海床。

“當！當！咚！當！”箭矢撞擊背殼被彈開，所造成的傷害微乎其微，但還是有些作用的，至少拖住敵人的些許行動時間。

“停！所有人！放棄使用箭矢，用長槍，大刀，重錘，泛能擊碎甲殼類的兵器！”命令迅速下達，所有千巖軍更換裝備，一場死戰即將開始。一些人擔憂，一些人恐懼，一些人咬牙切齒握緊武器。所有人的內心都不平靜。打了百年的戰爭還沒結束，誰都不好受。

近了，更近了。

就在那些甲殼類魔神的部隊抵達要塞的石牆之下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