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遲家主愣怔的看著眼前的柳姨娘,只是兩年未見,卻再也找不到曾經的半分影子,雖然柳姨娘在他的記憶裡已經有些模糊了,但年輕的柳姨娘若不是貌美,他也不至於拿她來氣夫人。
林念紓記得尉遲正說過她孃的境況,如他所說,只是蒼老了幾分,身形消瘦了點,臉上佈滿愁容,跟如今的模樣完全不搭邊。
她不敢想象,尉遲筠茹用了什麼手段,才能在短短的十多天把人折磨成這樣子,這是有多狠、有多恨啊?
壓下心頭的情緒,林念紓看向尉遲家主,“柳姨娘如今的情況你也看到了,是否下毒了也一目瞭然,該給我個說法了吧?”
其實林念紓見了柳姨娘的慘狀,完全不想搭理尉遲家主,可對方畢竟是一家之主,還是要給面子的。
“父親,女兒從未給姨娘下過毒,他們這是汙衊。”
尉遲家主失望的看著尉遲筠茹,“正兒的記憶騙不了人,柳姨娘的身體也騙不了人,你把解藥拿出來,下毒這事我就不追究了。”
尉遲家主雖然失望後悔,但在尉遲筠茹和尉遲正之間,他毫不猶豫的選前者,一個是從小寵到大,能給他帶來利益的女兒,一個是已經廢了的兒子,稍稍一想就知道要怎麼做。
“父親,我以靈魂起誓,從未給姨娘下過毒,如若有假,天打雷劈、魂飛魄散。”
尉遲筠茹擲地有聲的說道,魂誓一發,給在場的人都整懵了。
林念紓熟悉的雷聲並未響起,也就是說尉遲筠茹真的沒下毒,可是怎麼可能?
先不說尉遲正記憶中娘倆的談話,尉遲筠茹多次的威脅,就說柳姨娘這副樣子,說沒下毒誰信啊。
“父親,自我娘走後,我一個人挑起了二房以及尉遲家的重擔,期間姨娘對我多有照顧,我一直心存感激,怎麼可能對她下毒,姨娘身上的這些綾羅綢緞哪樣不是女兒孝敬她的,只不過姨娘平日裡惱弟弟的不學無術,我這才嚇唬弟弟說我下毒了,沒想到姨娘竟也信以為真,如今更是合著外人欺負女兒,我做過的事我認,可沒做過的絕不承認,如果父親和諸位長老今日定要給他們個說法,那我便以命相償,只不過從今往後不能再孝敬你們了,也不能再為尉遲家出一份力了,求你們原諒筠茹不孝。”
尉遲筠茹一番慷慨陳詞和一副仙女落淚的模樣當真是我見猶憐,說罷便要對尉遲家主下跪,被尉遲家主及時止住了。
尉遲家主一臉心疼的幫女兒擦著臉上的眼淚,他想到夫人走後尉遲家的重擔就落在女兒的肩上,他很多時候也是有心無力,幫不了她什麼,就在剛才他還聽信讒言,不相信她,心裡十分愧疚。
此時的他尉遲家主已經忘了尉遲筠茹的惡行,只想著女兒被冤枉了,要為她討回公道。
“小姑娘,你也看到了,筠茹已發下魂誓,你口口聲聲說她給柳姨娘下毒,汙衊我兒,這事若不給個說法,我尉遲家的大門可不是輕易能離開的。”
“還有你柳姨娘,你的身體到底怎麼回事,為何要和正兒說筠茹給你下毒,讓他們姐弟離心,到底是何居心?”
尉遲筠茹沒下毒這事的確出乎林念紓的意料,不過她是否下毒都不能妨礙她把柳姨娘帶走。
林念紓剛要開口,只見柳姨娘撲通一聲對著尉遲家主跪下了。
“家主,一切都是妾身的錯,我一直覺得筠茹一個女兒家不能在外拋頭露面,正兒又是您唯一的兒子,他也可以做少主,但正兒沒這個心思,我便說我被下毒了,用來威脅他,千錯萬錯都是妾身的錯,和正兒無關,和這姑娘也無關。”
之前下人去找她時,就警告過她小心說話,別牽連無辜,剛剛到這時,正兒悄悄和她說有救了,她心中一喜,總算可以離開了,可看眼下的情形,家主完全信任筠茹。
她的身體已經這樣了,只要能不牽連到正兒和那個年輕的小姑娘,她死不足惜。
柳姨娘聽林念紓的聲音就知她年紀尚小,她在心裡責怪尉遲正糊塗,怎麼能連累一個小姑娘。
“賤人!”
尉遲家主一巴掌扇在了柳姨娘臉上。
“娘!”
尉遲正一把將柳姨娘拉起來護在身後。
林念紓明白,柳姨娘是見情形不對,不想連累她,這份情她領了。
啪!啪!啪!
林念紓一臉嘲諷的鼓掌。
無錯書吧“好一齣母子情深啊,虧我還覺得你們可憐,想著順便為你們討個公道。”
“林姑娘,我絕對沒有騙你,你們不是對我搜魂了嗎?”
尉遲正慌了,如果今日林念紓真的不管了,那他和他娘就完了。
“呵,你不說我都忘了,你討厭尉遲筠茹,對她的言行自然會產生誤解,所以你的記憶有偏頗,我還是相信魂誓。
“林姑娘,我也發下了魂誓,我……”
“你的魂誓是受尉遲筠茹之命毀眾多女子清白,和你孃的事無關,都這時候了還想糊弄我?”
尉遲正絕望了,他握著柳姨娘的手緊了緊,是他想得太簡單了,是他太信任林念紓了,原以為今日能讓母親擺脫牢籠,到頭來卻把母親親手推向了深淵。
尉遲筠茹心中暗喜,同時也看不上林念紓,看之前那個架勢以為有多厲害,如今看來也不過是個頭腦簡單的蠢貨。
她現在比較忌憚‘林念紓’,她雖一言不發,但總是似笑非笑的看著她,直看得她發怵,等今天的事了了,她一定要毀了她那張討厭臉,還有眼睛。
她正要再添一把火時,林念紓話鋒一轉。
“不過,我和尉遲筠茹有仇,你們算計她正合我意,那尉遲正你糊弄我的事就一筆勾銷了。”
“尉遲家主,你後院的這些彎彎道道是你的家事,我管不著,但我和尉遲筠茹的事該給我個說法了吧。”
這事再被提起,尉遲家主對尉遲筠茹的憐惜又消散了幾分,他對這個女兒是真的很失望。
“小姑娘,你都說了正兒的記憶有偏頗,那便不作數,既然沒有證據,又談何說法?”
林念紓看著尉遲家主笑而不語,直到對方都有些不自在時,她才把視線移開。
“尉遲正,我給你一個機會,當著你父親的面發下魂誓,我倒要看看他還能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