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條悟沉默的盯著面前的人,禁錮的動作收的更緊,蒼藍色的眼眸裡彷彿有什麼被點燃了,愈燒愈旺。
……被拒絕了。
毫不留情的、斬釘截鐵的。
“欸——,這麼直接的嗎?”他的聲音甜膩,眼中卻沒有笑意。
鶴落山月推開了他按著肩膀的手,往後退了一步,五條悟另一隻手還抓著她的手腕。
她抬眸看向面前的人,無聲的示意著他放開。
夜色降臨,黑夜如水般沉靜,晚上總有有種白天沒有的緩慢感,悠長的蟲鳴從半開的窗戶外傳來,組成了黑夜獨有的協奏曲。
五條悟假裝看不見她的暗示,走上前將鶴落山月一把抱起,她柔順的長髮垂落下來,將兩人的臉籠罩在裡面,就像是一間只有兩個人的監牢。
“你給的理由太牽強了,駁回。”
鶴落山月愕然,忍住了自已想要一腳踢在他身上的衝動,開口道,“不,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我們只是朋友。”
五條悟:“可我不想做朋友。”
鶴落山月直截了當,“那我們絕交吧。”
五條悟:“你是小孩子嗎?”
鶴落山月瞪著他,身體沒有支點的被他託舉起來,讓她看起來毫無威懾力,“你有資格這麼說嗎?”
鶴落山月:“放手。”
五條悟:“不放。”
五條悟就著這個動作往前走,將鶴落山月放在桌面上。
鶴落山月坐在桌沿上,兩條腿自然的垂下,她翻身想要下去,啪的一聲脆響,五條悟先一步將手卡在她兩邊,擋住了她的去處,她被禁錮在五條悟雙臂間狹小的空間內。
少年壓低了身體靠近,像是一隻蓄勢待發的豹。
鶴落山月抬眸沉靜的看著面前的人,隨時準備給他來一腳。
“你看到我這副樣子都不安慰一下嗎?明明我看起來這麼慘。”少年拖著長音,像是在撒嬌,跟他強制肆意的行為一點都不相符。
鶴落山月看著他生龍活虎的樣子,只覺得無語,隨口敷衍道,“需要我給你摸摸頭嗎?再配些哄小孩的咒語?”
五條悟停頓了一下,順從的低下了腦袋,“要。”
鶴落山月看著面前蓬鬆的白毛,感覺像是在看一隻體型巨大的白狗。
看著五條悟被血沾染的白髮,鶴落山月嘆了一口氣,還是將手搭了上去,將他額髮上已經乾涸的血痂拍掉。
鶴落山月輕輕撩起了五條悟的額髮,在他的左額上發現了一個傷口,傷口很小,但很深,像是被什麼鋒利的利器扎進去了。
……這是?
感受到鶴落山月停留的目光,五條悟緩緩開口道,“這是那個傢伙……不知道他叫什麼,但他是禪院家的人。”
鶴落山月皺眉,“禪院家參與了殺死星漿體的行動?”
不應該啊,像他們這種致力於維護規則的家族,怎麼會做這種事呢?
五條悟抬頭,漂亮的蒼藍色眼眸裡彷彿有微縮的廣闊天空在裡面流轉。
“不是,只是他個人的行為而已,我差點被他殺了。”五條悟仰頭,將額頭貼上鶴落山月冰涼的手掌。
什……麼?
“這是你的血嗎?”鶴落山月被他的話吸引了注意力,沒有注意到少年愈靠愈近的身體。
“嗯。”少年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委屈,像是在外面吃盡了苦頭後,跑回來訴苦。
“不止是額頭,還有腹部、大腿,都被他捅了好幾刀。”五條悟愈靠愈近,兩人的距離連一拳都沒有了。
他一邊說一邊引導著鶴落山月去看,鶴落山月從劃開的襯衫看到了少年結實的腹部,現在已經沒有任何痕跡了。
“要不是我領悟了反轉術式,可能就要交代在那裡了。”他抬眸瞥了鶴落山月一眼,像是在控訴,“結果你還對我這麼冷漠。”
鶴落山月語塞,感覺心靈受到了一些拷問。
“我剛見到你時就有在關心你了,是你……”鶴落山月挺直了腰板,認為自已無罪。
“不夠。”五條悟將下巴擱在鶴落山月的肩膀上,撥出的灼熱氣息輕輕拂過她的耳廓,讓鶴落山月不自覺感到脊骨一陣酥麻。
嗯?
等等,他們什麼時候靠這麼近了?
鶴落山月抬腿提膝去頂五條悟的小腹,想要讓他感到痛感後往後退,卻被一層看不見的薄膜給擋住了。
無下限術式?
五條悟什麼時候開起來的?她怎麼沒有感覺到咒力的流動?
“學會反轉術式之後,無下限也能開很久了呢,一直開著反轉術式提供新鮮的大腦就行了。”
鶴落山月微愣,感覺這個辦法並不可取,“你不會累嗎?不……我指的不是身體的累,你的精神應該會疲憊吧?”
五條悟聞言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抬手像是撒嬌一樣將手搭在鶴落山月的肩膀上,環住湊近,親暱的蹭了蹭。
“你在關心我啊。”
觸手的冰涼冷卻了自心底不斷蔓延叫囂的慾望,靠近的渴求得到了慰藉。
鶴落山月下意識的反駁,“不,隨口一說罷了。”
糟糕,平時嗆他嗆習慣了,不知不覺就脫口而出。
鶴落山月感覺自已像是一棵貓草,被五條悟這隻大貓一直抓著不放。
鶴落山月思考了一會後,決定再來一腳。
在她提腿屈膝做著準備的時候,五條悟突然往她手裡塞了一個冰涼的東西。
是一把形狀奇異的短刀。
五條悟直起身來,從後面看他健碩的身形將鶴落山月遮得嚴實,只有一些寬鬆的衣角露出來。
“這把刀給你,有什麼效果你應該看出來了吧?”
鶴落山月愕然的看著他,五條悟卻笑得燦爛。
“我現在會反轉術式了,無下限術式也開發出了新的使用方式,接下來沒有什麼東西能殺死我了。”
“但這把刀卻對我有威脅。”五條悟抬手摁著自已的鎖骨下方,輕輕劃過之前被伏黑甚爾用刀劃開的皮肉。
“用這把刀有可能會殺死我。”就像是那個男人一樣,握著刀把,刺入他的喉嚨。
鶴落山月難以形容自已的心情,感覺咽喉被一個看不見的塞子給堵得嚴實,發不出任何聲音,全身發涼。
眼前的少年這樣說完後,輕笑著將能殺死他的刀放入自已的手心。
彷彿是在說——
【我對你的愛就是如此的昂貴、真摯。】
五條悟的手指搭在鶴落山月的手腕上,感受著她的脈搏。
沒一會,他肆意的勾著嘴角笑了起來。
面對著他像是獻祭般的求愛,還是會有變化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