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聽說這次武林大會的魁首是個娃娃?”
“可不咋滴，聽說才十六歲。嘖嘖嘖，當真是英雄出少年吶。”
“我滴乖乖，十六歲?！這娃娃什麼來頭?這麼厲害？”
“聽說姓孟，其他的就不知道了。”
……
孟清源避開羅裡吧嗦的幾個好友，身輕如燕地在竹林間穿梭。
餘光看到迎面而來的飛鏢，右腳踩在竹竿上一個閃身避開帶著寒光的飛鏢，左手一撈便將扎進竹竿上的飛鏢拔出。
“舅舅，說好的今日不管我的，你可不能說話不算話！”
少年眉眼靈動，一張俊俏的臉上滿是不滿。
孟青竹從竹竿上落下，見他不情不願地嘟囔著什麼，面無表情地招了招手。
縱然不願意，孟清源還是湊了過去。
“怎麼了舅舅？”
“別走這邊，從西面下山。”
見他沒有阻攔自己的意思，孟清源雙眼放光地點頭。將飛鏢還給他後，幾個跳躍便消失在竹林裡。
孟青竹在原地站了許久，將飛鏢收好，這才轉身往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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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林早就只剩下綠葉，滿地的花瓣也早已消失不見。可這裡的桃花香似乎永遠縈繞不去，只要一進來便會裹得人滿身。
孟青竹坐在石碑前絮絮叨叨地將孟清源最近的事告訴她，提到他在武林大會中奪得魁首，臉上不由地帶上笑意。
“小寶很好，很聽話，學武功也很快。相信再過不久，連我也打不過他了。”
“他還交了幾個朋友，很合得來。原本我還擔心他不喜歡他們，現在看來他們相處的很好。”
“十里香現在開遍了東南西北，小八已經接了老李的班。燒的一手好菜，遠遠超過了老李。”
“十六這個老闆娘當得越來越像了，小黑還是那麼摳門，他們倆常常因為月錢吵起來。”
“姜未他總是偷偷來看小寶，偏又不長記性每次都困在陣裡。小寶很喜歡他，也算他半個師父。”
“溫迎前段日子出任務受了傷，周詩妤陪著他好久。姝兒，我覺得他們好事將近。”
“師妹，她還是老樣子。”
孟青竹的聲音淡了下來，撫摸著石碑嘆了口氣。
“她依舊不肯見我，她門下的弟子也都厲害得不行，每次我剛靠近青城山便被她們發現了。”
“姝兒，你會不會怪我?”
當年在九層塔之後他便與姜未他們分開了，他帶著小寶隱居在桃源村。而蕭慕川那個傢伙也三五不時地來這裡，抱著小寶讓他喊叔叔。
從蕭慕川那裡他知道了被孟青姝隱藏的真相，才知道師父當年並沒有遇到她。孟青竹知道後沉默了良久，蕭慕川抱著小寶嬉笑著激怒他。
“你要是生氣，小寶就交給我吧。”
那傢伙一直想將小寶從他身邊搶走，雖然難過，孟青竹還是接受了當年的真相。
丘知夏離開九層塔之後便獨自一人上了青城山，十年後竟然也建成了一個幫派。她始終不願見他，也許是恨他害死了丘傲天。
可她又知道不能全怪孟青竹，但是讓她就這樣放下，去原諒孟青竹，她又是不甘心的。
尤其是在她無意間發現孟青竹的感情的時候，她越發地怨恨，也越發地不甘心。
“孟青竹，我永遠不會原諒你。無論是你殺了我爹，還是你對孟青姝的感情。我，永遠也不會原諒你。”
嘶啞的聲音隱藏著妒忌不甘，孟青竹知道她的意思。可他給不了她想要的，那就恨吧。
曾經他剛入武林盟的時候是悲傷害怕的，丘知夏與姝兒年紀相近，又是同樣嬌憨可愛。
不由自主地，他將對姝兒的思念和偏愛給了她。那時候的他很喜歡丘知夏，認為她是老天爺對他的彌補。
可是再次遇到孟青姝的時候他才發現，她不是她，這個世界上只有一個孟青姝。
沒有人可以代替她。
哪怕她變得惡毒，變得不再同以前一樣。可他依然願意愛她，無論是作為哥哥之於妹妹，還是男子之於女子。
從蕭慕川那裡他知道了那幅畫上的男子是誰，也卑劣地有著竊喜。
原來她並不喜歡蕭懷墨，至於其他，他不再去思考。蕭慕川常常罵他是個混蛋，可他能看出，他也是個混蛋。
“孟青竹，死了我們都得下地獄。”
那就下吧。
孟青竹不在意地笑著，在地獄裡遇見，他一定會好好保護她。
蕭慕川來得次數多了，他也知道了一些關於蕭家的事。
比如蕭乘風為了武林至尊的位置自願服用決明谷的丹藥，比如因為他吃的那些毒所以導致了蕭懷墨天生命不長久。
“我哥是個很溫柔的人，一點也不像辰宿裡的惡鬼。他總是笑著，對誰都很溫和。”
“也許就是因為這樣吧，所以姝兒很喜歡我哥哥。明明我們是一塊長大的，可是她卻不曾瞧過我一眼。”
孟青竹知道他喝醉了，每次只有喝醉的時候他才會這樣絮絮叨叨。平日裡整天端著，活像別人欠他幾千兩金子。
“你知道嗎？當我知道她懷孕的時候我恨不得把我哥從地裡面挖出來。孟青姝是個笨蛋，他也陪她一起瘋！”
蕭慕川靠著竹子憤憤地說著，孟青竹倒不覺得什麼。這麼久以來，他連妒忌都淡忘了。
也許對於姝兒來說，死了遠比活著要好得多。
“為什麼不看看我呢？”
想到蕭慕川的呢喃，孟青竹嘆了口氣。
“你啊，分明什麼都不懂。”
卻能讓他們都在不知不覺間丟了心。
孟青竹笑著眼中的悲傷越發濃郁，此時日暮西斜，映襯得他越發寂寥。
“姓孟的，你又玩陰的！”
蕭慕川拎著酒罈憤怒地落下，他在山腳處等了兩個時辰，才聽到手下來報那小子早就在集市上玩瘋了。
“不想等可以不等。”
“切。”
大尾巴狼。
蕭慕川翻了個白眼，暗罵他一肚子壞水。看了看石碑，心中的氣消了。
「姝兒，今年是第十六年了。」
兩人無聲地喝著酒，風吹過還能聞到那股桃花香越發濃郁。
“孟青竹，我沒有多少日子了。”
孟青竹靠著石碑輕輕啊了一聲，恍惚想起這傢伙是強撐著到了現在。
“說好的，右邊的位置是我的，你要是敢玩陰的，老子死也不讓你安生！”
“知道了。”
孟青竹淡淡地應著，他不知道自己還能活多久。
真想早些去找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