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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當堂欺辱

憑藉著爾朱英娥在宮裡的經營,她的父親爾朱榮被封為梁郡公、肆州刺史。爾朱榮進洛陽來領旨,順便進宮見見女兒,當然他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要去做。

皇上設宴招待爾朱榮,爾朱英娥自然也在場。爾朱英娥就已經是很會琢磨人心思的,爾朱榮更是個中好手,父女倆聯合起來一起把皇上吹捧的天上有地上無的,一頓飯吃完,皇上更是喜歡這父女倆。

爾朱英娥送父親出宮時,特意讓身邊的人離得很遠,他要和父親說一些不可讓外人聽到的話。爾朱英娥一改往日在皇上和太后面前笑臉盈盈的模樣,渾身散發出不可親近的迫人氣勢。

“進宮前,父親囑咐女兒辦的三件事我都已上心辦妥。”

“好!我這些個兒女裡面,你是最有頭腦的,我就知道讓你進宮不會讓我失望的,你且一一說來聽聽。”

“我見縫插針,太后和皇上那本就岌岌可危的關係,現在已徹底無法修復了,只要父親在宮外多找幾個人街頭巷尾的一散播,相信不久之後,皇上母子失和的訊息就會天下皆知。”

爾朱榮點了點頭,並警惕地看了看周圍,發現周圍空無一人,開口說道:“我等待了這麼久,沒有比現在更好的時機了,母強主弱,雖然皇上親政,但論在這朝堂上的勢力,還是太后這方更勝。一個是急於想做出點成績從母親手裡搶奪權力的年輕君主,一個是雖然退居後宮但朝臣更為信服的‘定海神針’太后,這之間的矛盾是無法調和的,你要讓他們的關係更糟糕。”

“跟在太后身邊,我也算是把在洛陽的宗親都見了個遍,從各方面來看,符合父親要求的也就是現在的領軍將軍元子攸。他乃彭城王元勰之子,身份高貴,幼時眼看著父母被權臣所害,他對權力有著天然的追逐,而且他當上這個禁軍之首的官職,並不是因為他自身的才能。他這人相比以前的領軍將軍,差得遠呢,這樣的人也方便以後父親控制他。”

“元子攸……想當初彭城王被毒害後,他們兄弟姐妹幾個甚是落魄,高肇不讓他們回王府,其他人迫於高肇的淫威也不敢接濟他們,也就是個清河王偷偷讓他們吃個飽飯。我的探子告訴我此事後,我暗中一直有給他們財物,後來元子攸的兩位兄長元子直和元子訥想要重新融入洛陽的權貴之中,也是我資助了他們不少錢財讓他們穿衣打扮、大開宴席。”

“還是父親英明,這洛陽城裡失勢後的王室宗親,基本都受過父親的恩惠。”

“錦上添花永遠都不及雪中送炭讓人記憶深刻。洛陽城裡就這些權貴,這幾年失勢了的,只要沒死,或許過幾年就成了掌權者,風水輪流轉,誰都別看不起那些暫時落魄的人,我知道我送出去的那些錢終歸有一天會以另外一種方式回報我。”

“鄭儼和徐紇也已經順利進宮了,已安排在了太后身邊。”

“這二人是製毒下毒的高手,你與他們要找好時機再動手。”

“女兒明白。我會讓我們契胡族早日順利入主洛陽的。”

“好!我們在邊鎮這麼久了,也該來這洛陽見見世面了。為父今晚就先去會會新任領軍將軍元子攸。”

爾朱榮在洛陽逗留的這幾日,夜夜流連於青樓,朝中之人都當他是邊鎮酋長沒見過洛陽的繁華,甚至很多講究潔身自好的朝中大臣甚是鄙夷。

這一日,爾朱榮最後一次上朝,下午他就要離京赴肆州上任了,只見他當堂拜首行禮眼淚汪汪地辭別皇上。

這爾朱榮穿著洛陽早就不流行的衣服,拿袖子擦著鼻涕眼淚,再加上之前幾晚夜夜留宿青樓,大臣們有的翻了翻白眼,有的捂著嘴竊笑,都一副瞧不上他的樣子。

“去做刺史不是個高興的事情嗎,爾朱大人怎麼哭得如此傷心,是怕自已不能勝任嗎?”

“果然是邊鎮來的,就算是個酋長也是個沒見過世面的,這洛陽的繁華景象怕是勾住了大人的心,捨不得走了。”

“要不是父憑女貴,哪裡輪得到他去做刺史,這小裡小氣的樣子,就怕是咱們洛陽的狗也比他有氣派……”

說這些話的便是鄭儼和徐紇,因為太后的偏愛,鄭儼已官至中書令,徐紇也已是中書舍人,在這朝堂之上也有了一席之地。

皇上冷冷地看了一眼二人,他本就極厭惡這二人,爾朱父女現在又極得聖心,聽著這兩條太后腳邊的“狗”竟說出爾朱榮不如狗這樣刺耳的話,皇上的心裡極為不痛快。

大臣們也都看向皇上,他們雖然也不太喜歡爾朱榮,但是鄭儼和徐紇仗著太后的看重,也實在是太過囂張,這幾句話放在朝堂上當著眾人的面來說,是極不留情面了。畢竟這爾朱榮是皇上親封的刺史,他的女兒是宮裡較為得寵的妃嬪,這明著是說爾朱榮,暗裡打的可是皇上的臉啊。

下朝出宮的路上,爾朱榮也不知是剛才哭暈了頭還是風沙迷了眼,走著走著竟一拐腳撞上了前面的高陽王元雍,高陽王畢竟上了歲數,地位尊貴,他什麼倒也沒說,但是眼裡的不屑是任誰都能看到的。高陽王拍打了一下爾朱榮蹭上的衣袖部位,甩了甩,像是怕沾上爾朱榮的鼻涕眼淚似的,周圍停下腳步的大臣也隨之鬨堂大笑。

這些大臣們離開後,爾朱榮站在原地,看著他們的背影,暗暗握緊拳頭,陰沉了臉。

回到太極殿的皇上也憋了一肚子氣,衝著身邊的貼身侍者發了一通火後,元子攸走了進來。

“他們不過是兩條狂吠的狗,皇上何必為他們氣壞自已的身子呢?”

“就怕這兩條狗不止會吠叫,日後還會咬人。”

“這有主人的狗,如果咬了人,那自然是主人日常管理不善,縱容出來的。”

“也有可能,就是主人教給他們去撲人咬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