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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元灝提親

胡如是不得不將仙真送回了家。

最近清河王頻繁地去明煉寺私會仙真,洛陽城裡早已傳得沸沸揚揚,甚至編造出一些不堪的閒話。如果再這樣放縱下去,只怕會耽誤了仙真的名聲與前途。

讓仙真嫁給一個王爺,從來都不是胡如是的目標,她給仙真規劃的人生之路,只有一個方向,那就是進宮,當皇后當太后,掌握這世間最至高無上的權力。

當初在太子元律和清河王元循間搖擺,是因為不知皇位最終會花落誰家。但今日已經清晰明朗,元律成了皇上,在胡如是看來,也就沒有必要再去經營與清河王的關係了。

誰知元循卻真的打算要娶仙真作清河王妃。幾次在他去明煉寺與胡如是的交談中,他都表達出這種想法。

雖然胡如是也承認,清河王元循確實是個品貌無雙之人,但是他不是皇上,他自然也就不能成為仙真的夫君。

胡如是隻得暫時先將仙真送回府中,這樣元循就不能說見就見了,接著,胡如是決定要去宮裡走走關係,看能否儘早安排仙真進宮。

胡如是此番回府,也將想法告知了兄長鬍國賓。胡國賓是個沒主意的人,不愛管這些事,他也自知虧欠妹妹,所以仙真的一切事宜他都聽胡如是的安排。

就在二人謀劃該透過哪條路子儘快穩妥地安排仙真進宮時,下人來報說,江陽王府來人求見。

胡國賓一下想到了那晚所見的元灝,心想估計又是那孩子來找仙真了。他對那孩子的印象倒是很好,彬彬有禮,樸實熱情。

胡如是不知這段故事,一臉不解地看著兄長,心想胡傢什麼時候結識了江陽王。

誰知進來的不是元灝,而是一個年紀較大的婦女,著裝樸素,未戴多少飾品,一進來就風風火火地行禮。站起身後一臉諂笑,忙不迭地向胡國賓道喜。

這下胡國賓也看不懂了。

“胡大人,江陽王府特遣奴下前來向貴府提親。”這人說了一車的吉祥話,就在胡如是快要不耐煩打斷她時,她終於道出了來胡家的目的。

胡如是一下子黑了臉,先看了看胡國賓,發現胡國賓也是一臉的驚愕,她就知道,這又不知是仙真從哪裡欠的情債。

突然,她想起了那日彭城王的壽宴,仙真為江陽王之子元灝出頭一事,難不成,緣起於此?

胡如是最近本就為仙真與清河王這事頭疼不已,現在又橫空冒出個江陽王府的元灝,她真的是氣不打一處來。

這位媒人看著胡國賓和胡如是臉色不好,以為是二位不瞭解元灝,於是繪聲繪色地講起了元灝的好處,講他樣貌俊美,講他軍中有功,講他家世匹配……

“仙真年紀還小,兄長愛惜還想再留她在身邊兩年。再者,國喪未滿,實在不宜談婚嫁之事。”胡如是冷著臉打斷了媒人。

媒人本還想再說些什麼,一看胡如是不客氣的眼神,頓時沒了說下去的勇氣,她也知這是胡家不滿意這門親事,在下逐客令了,於是收了聲,灰溜溜告辭。

媒人在胡府受了氣,回到江陽王府,面對著元繼和元灝,好一頓添油加醋地描述胡如是是如何不禮待王府派去的媒人的。

不禮待江陽王府的媒人,就是看不起江陽王府。元繼越聽越生氣,一下子站起身摔碎了茶盅。

元灝一看此情景,知道這門親事是沒戲了。本來早上他還歡歡喜喜地看著媒人出門,期待著好訊息,現在希望落了空,他的心裡如墜深淵,眼前彷彿蒙上了灰色的布,一切都沒了顏色。

元繼看著兒子失魂落魄的樣子,後悔請媒人前去提親。

元灝這孩子也到了該娶妻的年紀,他本來相中了幾個宗室的女子,但元灝從彭城王壽宴那一次便對胡仙真念念不忘,元繼知道元灝私下裡也去找過胡仙真幾次,每次回來後都是傻樂好幾天。他想著既然元灝喜歡,再加上胡家雖然僅為一般的歸降世家,但胡仙真背靠皇甫氏,那可是經年累世的地方大族,以後可為元灝建功立業助力。這才請媒人去胡家提親,想著先下了聘禮,等國喪一滿,就操辦婚事。卻沒想碰了一鼻子灰。

元繼恨得牙癢癢,元灝垂頭喪氣呆坐在椅子上一句話也不肯說。

元灝本以為以他父子現在在軍中的地位,與胡家也算門當戶對,所以才著急讓父親派媒人前去提親。如果放在以前,他是斷斷不敢有這種想法的。他們家頂著“王”的封號,卻只是個沒權沒勢的疏屬,他自小沒少受他人的白眼與嘲笑。眼看終於依靠彭城王出了頭,在軍中立了功站住了腳,他以為終於有資格去向喜歡的女子提親了,卻沒想還是被人看不起。

但他不怪仙真,他知道今日之事與仙真無關,她做不了自己婚姻的主。而且從仙真當日為他打抱不平就可看出,她是不把地位權勢當回事的。元灝心裡一下子又有了亮光。只要仙真沒親口說拒絕,他就還有希望。他要好好打拼,讓胡家沒有再拒絕的理由。

胡如是和胡國賓沒有將元灝來提親一事告訴仙真,在他們看來這只是一場鬧劇,不值一提。

但這事卻讓他們感覺到了緊迫感,仙真越來越聰慧美麗,精通騎射的名聲在外,如果再不送進宮,只怕會招來更多是非。

胡國賓看著坐在池邊給驪真梳頭的仙真,那側臉和一舉一動,與皇甫氏一模一樣。胡國賓自知對不起仙真母女,可是每次想到皇甫氏,就提醒著他當年娶她完全是利用她的痴迷而提升自己家族地位的齷齪事實。現在他預設妹妹胡如是為仙真安排的路,其實也有他的私心,為了家族能更光耀。

他恨自己的懦弱,恨自己只能一步步依靠女人,先靠妻子,再靠女兒,所以他不想看見仙真,因為每一眼都會讓他更深一次地認識到自己的無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