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熙,不要丟下我!”
洛洛一屁股坐在地上,看著常熙危在旦夕,不由得焦急地哭喊著。
那石塊的目的並非是砸向常熙,而是向著大門頂端的支撐點飛去。
常熙一感覺手中一鬆,那扇大門壓著常熙向綠色汪洋中墜落。
洛洛看著這種情況,毫不猶豫地縱身躍下,俊俏的臉蛋上佈滿淚水,但神情無比的堅決。
“你死,我絕不獨活。”
撲通!
【警告!宿主身體正受到入侵,如果不及時脫離,神智會被侵蝕,化為只知殺戮的機器】
“該死……”
常熙墜入夜貝塔之中,剛要露頭喘氣,便被緊隨其後的大門又給拍了回去。
【侵蝕程度:10%】
“常熙!”
撲通!
洛洛也緊隨其後,跳入夜貝塔之中,常熙聽到洛洛的聲音,頓時焦急地遊向洛洛。
“洛洛!”
【侵蝕程度:30%】
常熙在夜貝塔之中摸到洛洛的手,將她拉向自己身邊。
常熙憋著氣,抬手衝著洛洛向上面指去。而洛洛則連連搖頭,死活不肯。
洛洛的眼睛中似乎寫滿了柔情和果決,這兩種截然不同的情緒在二人之間醞釀。
‘快回去。’
‘不,你生我生,你死我死。’
【侵蝕程度:50%】
嚴軍在上面觀望,看到二人久久沒有露頭,便捂著臉狂笑起來。
“就憑你們兩個賤民,也敢阻礙我?”
夜貝塔之中的常熙和洛洛自然無法發覺,他們沉浸在夜貝塔的侵蝕之中,渾身開始出現疼痛的感覺。
那股疼痛,不亞於上千萬只寄生蟲在腦子裡吸食腦髓一般,那種刻骨銘心的痛苦卻沒有讓二人就此分開。
‘下輩子,還是你。’
洛洛目光堅決,儘管疼痛使得她的面部有些扭曲,但雙手依舊緊緊攥著常熙的手,至死不休。
‘不會死的,瞬移!’
【觸發瞬移的條件,是宿主雙腳接觸地面或者受控制無法行動,在夜貝塔中宿主無法使用瞬移】
怎麼會這樣?難怪剛才掛在大門上時,自己如何使用瞬移都無法成功,難不成今日天要亡我?
【侵蝕程度:80%】
常熙的面板開始皸裂,血絲順著夜貝塔的蠕動開始蔓延,常熙只感覺自己的眼前越來越黑,洛洛的容貌也漸漸模糊起來。
‘不,重來一世,我不可能就這麼死去……’
【侵蝕程度:99%】
常熙緩緩低下頭,攥住洛洛的手也漸漸鬆開,此刻的他如同一葉扁舟,順隨著命運隨波逐流。
洛洛難以置信地看著已經失去意識的常熙,雙眼頓時猩紅起來。她死死地扶著常熙的肩膀,無論她怎麼搖晃,常熙都沒有絲毫反應。
‘你也要離我而去了……’
洛洛的手臂垂下,絕望地看著那已經佔據了她內心的這道光,而這光今日卻這麼熄滅了。
‘不!!!’
洛洛痛苦絕望地大喊著,那夜貝塔也隨著洛洛的大喊趁機入侵到她體內。
內心中,一個隱晦的光點被夜貝塔不斷放大,最終佔據了她那僅存的光明。
砰!
沉寂許久的夜貝塔中,猛得升起一道白色身影,她漂浮在空中,用著絕情的目光看著那醜陋的嚴軍。
而嚴軍剛想回去,便看到半空中那宛如仙子一般的身影。
只見那道身影已然白髮,隨著風向而肆意漂浮著,絕美的面容上掛滿了淚痕,但目光確實那般的冷酷淒涼。
“你……你怎麼可能是……”
洛洛,也可以說不是洛洛,此刻的她將常熙公主抱在懷裡,一陣陣令人窒息的寒意向著四周擴散。
“你怎麼敢害他!”
洛洛的聲音空洞而又絕望,她將常熙暫時安置在監獄外面,此刻的她目光又柔和起來。
“常熙,你不會死的……”
砰!
洛洛回頭便一手拍碎襲來的巨石,但再過濃郁的煙霧,也無法遮掩洛洛那聖潔的模樣。
“我管你是不是她,只要你死了,就沒有任何人會來追究我的責任。”
嚴軍心有餘悸地說著,但他的雙腿卻止不住地開始顫抖。
“他是我命定之人,爾等宵小豈敢放肆。”
洛洛輕輕抬手,那嚴軍頓時跪了下來,身上的人面也開始痛苦的哀嚎。
“你……”
嚴軍強壓內心的恐懼,在洛洛的鎮壓下,他毫無力量去抵擋這恐怖的威壓。
只見他渾身的血肉開始溶解,整個人就像即將融化的冰塊一般,接連不斷地向著地上掉落殘渣。
“我……我願意……服從……您,請您……不……要殺……啊!”
洛洛猛得攥拳,只見那嚴軍頓時四分五裂,他的遺言只有痛苦的哀嚎,就這樣徹底消散在天地間。
‘謝謝……’
‘終於解脫了……’
‘我就這麼死了麼?’
無數道被嚴軍吞噬的亡魂,在這一刻迎來救贖,他們不必在與怪物一體,該去尋找自由的新生了。
洛洛下降到地面上,看著那沸騰的夜貝塔,直接抬手一勾,那一片綠色的汪洋頓時湧入到洛洛的體內,並將其徹底吸收。
吸收完畢後,洛洛跪在地上,大口喘著粗氣,眼中盡是後怕。
“剛剛恢復的力量還是不穩定,若是任由它們繼續膨脹的話,就算是我也無法將他們徹底收回。”
洛洛捂著肚子,步履蹣跚地走到常熙面前,她輕輕抬手撫摸著常熙的臉龐,眼中寫滿了愛意。
“偏偏是你,讓我無法控制。”
洛洛探下頭,一手挽著純白的髮絲,她漸漸靠近那自己魂牽夢繞的那人。
夕陽將落,那尚有餘熱的落日輕觸著已然寂靜的海平面,用著它那最後的光芒照亮他們二人的旖旎畫面。
頓時,千鳥四散,浪潮卷湧,只有洛洛一人知道此刻的美好。
事後,整座孤島監獄隨著夜貝塔的消失而徹底坍塌,那些無辜人們的亡魂也得到了救贖,而常熙卻沒有絲毫醒來的跡象。
躺在洛洛懷裡的常熙,均勻地呼吸著,他們不在乎日升月落,也不在乎浪潮兇猛。
於他們而言,這天地不過一場粉飾的幕布,而他們自己,才是這一刻真正的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