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人能用華麗二字來形容?
自然是放在眼前這位大半夜還穿著一身黑金色鷩冕(鷩音同必)的人身上在最恰當不過了。
就是不知道這孫子這大晚上的如此正裝打扮,裝X給誰看?知道你們老袁家在大漢算是超級門閥,你的貴族氣質來自於家族的耳濡目染,是自小開始,並由內而外的散發出來,夜用型都擋住的側漏。
看來不只是有錢可以為所欲為,在這個年代連有權同樣也可以為所欲為,鷩冕出自周代,是周王與諸侯的專用服飾,到了漢代後,變成了皇帝的服裝,袁術作為一個氏族子弟,顯然是故意穿錯的,算是正面回應了陸風的那句吾皇萬歲吧。
這麼赤裸裸的僭越行為,袁術做的倒是十分心安理得,看樣子是平時沒少穿,反正壽春這地界是他袁術說了算,應該還沒有人有膽子敢去找有關部門,舉報他的不臣之心。
袁術透過帽子上的門簾,就這麼冷冷的看著陸風和糜芳被帶了進來,十分的淡漠,就如同看著地上螻蟻一般,而當糜芳看到袁術的裝扮後,反倒是楞了一下,他雖然聽陸風說過袁術的心思,但沒想到袁術會這麼直接,這還沒稱帝呢,就開始穿皇帝的衣服了,真要是到了那天還不知道會怎麼樣呢。
袁術:“幾日不見,倒是有些認不出來了,這是糜家主僕二人嗎?”
兩個人先是被軟禁了十日,後又被關在牢房三日,自然早已不復來時的風采,上面坐著的袁術衣著光鮮靚麗,下面站著的陸風糜芳蓬頭垢面髒亂不堪,強烈反差感一目瞭然。
陸風:“啟稟袁公,正是我二人。”
袁術:“糜家這種小門戶就是沒有規矩,主人不說話,哪有下人說話的理,把這小鬼拉下去杖斃了。”
陸風:“求袁公饒命,只因我家老爺連日來急火攻心,把嗓子燒壞了,從昨日開始便已口不能言,故此小人才斗膽替老爺回話的。”
糜芳一聽陸風的解釋,頓時心領神會,裝作嗓子壞了的樣子,嘴裡支支吾吾的說道:“嗯餓呢嗯嗯,饒嗯.....饒嗯.......”
袁術:“如此倒是我錯怪你這小鬼了,知道今日叫你二人來所為何事嗎?”
做戲自然做全套,糜芳假裝湊到陸風耳邊教陸風如何回答,“回袁公,我主僕二人不知,還請袁公示下。”
袁術:“非是我尋你二人前來,而是軍師要見你二人,我只是看戲罷了。”
“軍師?”陸風有些納悶,袁術手下也有軍師?沒聽書上說過啊,有軍師還能混到那般地步,你這軍師大概是大街上隨便找來的吧,“煩請軍師大人示下吧,我主僕二人聽候安排。”
軍師:“今日有最新的戰報從小沛傳來,想著可能是你主僕二人生前,我主收到的最一份戰報了,故此邀你二人前來一同觀看。”
陸風:“軍師大人何以如此肯定?想必已經看過了吧,既然如此,又何必多此一舉呢?”
軍師:“並未看過,這只是我的一種猜測而已。”
陸風聽完,直接就想罵人了,猜你妹啊猜,你們古人就是麻煩,明明能一目瞭然的事情,非要瞎JB猜,不會看嗎?
陸風:“既然是猜測,那說明還有第二種可能,小人斗膽說一句,這會不會是我主僕二人羈押前的最後一份戰報呢?”
軍師:“哼,我倒是越來越好奇,你主僕二人的倚仗究竟在何處,戰報不急著看,我倒是想先聽一聽,不知主公意下如何呢?”
袁術:“既然是看戲,自然希望精彩,軍師自便。”
軍師:“請吧,糜家的。”
陸風:“倚仗在何處,憑軍師這般料事如神,自然不屑一猜,我直說又何妨,倚仗自然是在人心了。”
軍師:“可聽說過人心難測否。”
陸風:“有,但雖是難測,豈能比臥榻之上讓他人酣睡般的難測乎?小沛的地理位置不言而喻,更何況劉玄德用陳家為籌碼,換來了呂布的支援,即使難測,也總有下定決心的時刻,軍師覺得可有道理否?”
軍師:“道理自然是有,但呂布就不怕我主狂風驟雨般的報復?小沛一城好守,徐州地大難防,你可覺得有道理否?”
這軍師也是吃飽了閒的蛋疼,非要搞清楚陸風怎麼想的幹嘛,這麼一來一去的,還不如打上一架,誰贏了誰說了算,豈不簡單。
陸風:“哼,如果沒有藉口報復呢?”
軍師:“沒有藉口?會有這種.......”
袁術看戲看到之處直接打斷了軍師的話,自顧自的大笑起來,“哈哈哈哈哈哈哈,有趣,糜家的,你真的很有趣,既然如此,那我們就來賭一把,若是真的找不到藉口,我就留下你主僕二人,若是有藉口...........”
軍師:“主公,您的意思.......?”這軍師也是蠻苦的,一會要留下他們兩個的是你,現在怎麼又奔著殺人去了,到底是殺是留,你能不能給個準訊息啊。
袁術:“軍師無需多言,拆開戰報看吧。”見袁術都如此說了,軍師只能聽命拆開了手中的戰報,仔仔細細的看了起來,生怕有錯漏影響了結局。
軍師:“啟稟主公,屬下已看完。”
袁術:“說吧,我已經等不及了。”
就在軍師準備宣讀結果之際,陸風突然喊道:“且慢。”
袁術:“哈哈哈哈哈,怎麼了?現在想反悔,是不是晚了一些。”
陸風:“回稟袁公,反悔自然是不可能反悔的,我主僕二人期盼為袁公效力的心思,九死無悔也。”
袁術:“哼,好一個九死無悔,莫不是想用情?”
陸風:“那就更不可能了,我主僕二人,雖一心報效袁公,但至今未立一功,自然是無情的。”
袁術:“那你為何打斷。”
陸風:“我想加價。”
袁術:“你二人連命都押了上去,還有何物可加?下輩子嗎?哈哈哈哈哈哈哈,有趣。”
有趣的事情裡面必有一個有趣的人,有趣的人必有個有趣的靈魂,就是不知道他本人是否也同樣覺得自己有趣,還是會有那種被人當猴耍的不爽。
陸風:“死有很多種方法,作用也各不相同,我家老爺恰巧知道一種,想必袁公一定會喜歡。”
袁術:“說來聽聽。”
陸風:“我家老爺少時曾看過一本古籍,上面傳說一個人可以被割千刀才死的方法,名為凌遲,第一刀先取人之眼皮,第二天取人之舌頭,讓人既不能閉眼,也不能咬舌自盡,並在人中;神闕;合谷三個穴位上紮上銀針,能保全程清醒,袁公覺得這種死法可有趣否。”
袁術哪見過這滿清十大酷刑,當時就被陸風描述的殘酷的畫面搞得浮想聯翩,久久深陷其中無法自拔,“好好好好好啊,好一個糜子方,準了,說吧,若是你贏了想要什麼回報?”
陸風:“我家老爺想讓袁公配合演一場戲。”
袁術:“僅此而已?”
陸風:“僅此而已。”
袁術:“你像是贏定了的樣子。”
陸風:“不,我家老爺只是想清楚了一件事而已。”
袁術:“何事?”
陸風:“我家老爺說,若是袁公有意殺我們主僕二人,不管呂布出手還是不出手,都可以直接殺,無須繞這麼大一個圈子,袁公現在所作的一切,只是在告訴我倆一個道理,一個跟隨袁公必須明白的道理。”
袁術:“那你老爺領悟出來了嗎?”
陸風:“自然已心領神會。”
袁術:“說。”
陸風:“順袁公者昌,逆袁公者亡,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說完,陸風和糜芳當即跪了下來。
袁術:“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好一個糜子方,來人..........”話都說到這地步了,還來人?還要殺?還有沒有人性?
殿外的一名士兵聽到袁術的呼喚走了進來,“主公有何吩咐?”
袁術:“帶下去,好生照顧,順便請御醫給糜先生診治下。”
若是人力有限,恐怕此處就是極限所在了。
也許我們改變不了這天,也改變不了這地,儘管這天會遮蔽人眼,而那地會深埋人心,此事意難平。
有幸,人可主宰自己,天要遮住人眼,人便打破這天,地要埋住人心,人便挖開這地,告訴他們,我的人生我自己操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