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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準備

“漢斯,這件事你必須嚴密封鎖訊息,任何與卡爾菈王妃殿下相關的證據都不得洩露給外界。”

遵照我的指示,漢斯退出房間去執行任務。

在目送他離開後,留守在房間中的阿爾諾特以平穩的語調問道:“莉莉絲公主殿下,能否請您詳細解釋一下事情的經過呢?”

“當然可以,不過這將是一個較長的故事,請您先坐下慢慢聽。”

我示意阿爾諾特在沙發上落座,自己則坐在他對面的沙發上。

接著,我吩咐僕人備上茶點。

此刻,房間中只剩下我、阿爾諾特,以及凱瑟琳和安妮斯四人。

“我希望接下來的對話內容,你們能夠保密。”

這句話主要針對凱瑟琳和安妮斯,而非阿爾諾特。

“根據推測,派出刺客的很可能就是威爾菲德侯爵。”

“什麼!威爾菲德侯爵?”

安妮斯驚訝地脫口而出,但很快意識到自己打斷了主人的對話,便迅速低下頭表示歉意。

雖然表面上保持著鎮定,但她內心顯然無法平靜。

畢竟她是曾被威爾菲德逼至絕境的康特男爵家的女兒,一直以來都在為向威爾菲德復仇而活。

在我重生之前,她曾是我需要對抗的敵人。

而現在,為了贖罪,我承諾會協助她進行復仇。

重拾決心後,我將目光轉向了阿爾諾特。

面對我的注視,阿爾諾特回應道:“您是如何斷定幕後黑手就是威爾菲德侯爵的呢?”

“能夠在宴會中混入刺客的人物並不多,而且刺客並不知曉我會施展魔術,因此應該不是西格伯特的親近之人。”

“原來如此……根據這個條件,威爾菲德侯爵的確值得懷疑。不過,單憑這一點就下定論還為時尚早,對吧?”

“問題的關鍵在於刺客身上攜帶的證據。”

我邊說邊將漢斯蒐集來的其中一件證物放置在桌面上,那是一把刺客行兇時所用的短劍。

“透過短劍柄上的獨特刻印,我們可以確認它是來自卡爾菈王妃殿下領地內的一處工坊。”

“您是指剛才騎士提到的那份證據嗎?可是您剛剛提到……”

阿爾諾特疑惑地追問。

“沒錯,我說的是威爾菲德侯爵具有重大嫌疑。”

看著他滿臉不解,我進一步解釋。

“首先要知道的是,在這樣一個充滿智謀與權術的社交圈子中,沒有人會蠢到輕易使用可能牽連到自己的武器。”

我之所以能識別出母親遭刺事件背後的操控者,是因為在前世我曾親眼目睹過刺客的面容。

如果不是這樣,我也不會有如此強烈的把握。

“我明白您說的不留證據這一層面。但這樣又如何能判定一定是威爾菲德侯爵呢?”

“從威爾菲德侯爵的立場來看,一切就豁然開朗了。”

雖然我與卡爾菈王妃、西格伯特形成了對立局面。

但如果站在威爾菲德侯爵的角度審視呢?

西格伯特在公共場合公開承認我的身份,卡爾菈王妃又因魔導具之事與我達成交易。

結果導致西格伯特清除了潛藏在大王子派系中的、威爾菲德的手下;

卡爾菈王妃也打擊了那些不利於我的、威爾菲德的勢力。

而在晚會上我的言行舉止,無疑更讓威爾菲德覺得我在與卡爾菈聯手對付他。

再加上西格伯特試圖拉攏我的事實,這讓威爾菲德更加認定我們在聯手排擠他。

阿爾諾特聽完後,臉上浮現出困擾的神色。

“……這麼說來,刺客選擇攜帶與卡爾菈王妃有所關聯的武器,目的是要在您和卡爾菈王妃之間製造矛盾與裂痕?”

“他們首要的目標當然是刺殺我,但如果行動未能成功,Plan B就是在我和卡爾菈王妃之間挑起事端。”

刺客所使用的短劍上帶有指向卡爾菈的痕跡,正是為此Plan B做準備。

出色的策略家在主計劃失敗時往往會有多套備用方案,所以刺客擁有備用計劃也不足為奇。

然而……

“目前對我與卡爾菈王妃聯手保持警惕並採取行動的人選並不多,若從二王子派系內部考慮,最有可能的嫌疑人無疑是威爾菲德侯爵。”

“也就是說,除了威爾菲德侯爵之外,很難再找出其他合理人選。以這樣的邏輯推斷鎖定幕後黑手,屬實是令人驚訝。”

阿爾諾特欽佩之餘,發出了一聲感慨,緊接著詢問:“既然如此,您是否打算揭露真相,利用此事在他們內部挑起分裂呢?”

“恰恰相反,我打算暫時隱藏與兇手相關的證據。”

“……為什麼這麼做呢?”

阿爾諾特不解地追問。

“因為當前的情況本身就已經足夠引導人們懷疑到犯人身上,無需我們刻意留下證據。放任輿論自然發酵,二王子派系將會承受公眾的猜疑。更何況,資訊本身就是一種強大的武器。”

此次事件揭示了一個重要事實:威爾菲德並不知曉我擁有寶石之眼這一秘密。

擁有了寶石之眼這一真正王族血統證明的我,一旦與身為王位第一順位繼承人的阿爾諾特誕下子嗣,我們的後代必將無可爭議地成為真正的王族。

這意味著,王位繼承格局,已經明顯傾向於與我締結婚約的阿爾諾特一方。

倘若威爾菲德知道了這一層關係,就不會錯誤地認為卡爾菈和西格伯特與我聯手。

他之所以產生這種誤解,根源就在於資訊掌握不足。

這種誤解一旦形成並在他們之間擴散,將難以修復,最終會在他們內部產生深深的裂痕。

我無需刻意去澄清這種誤解,反而應當隱藏刺客可能與卡爾菈王妃有關聯的資訊。

這隻會加深威爾菲德的誤解,從而在他們之間打入一顆致命的楔子,達到徹底瓦解他們的目的。

然而,局勢並不完全盡如人意。

一旦他們之間的誤解得以消除,他們可能會聯手對付我。

因此,在那之前,必須先行剷除威爾菲德。

但要做到這一點,就需要藉助我重生前的知識和經驗。

因此……

“阿爾諾特殿下,這件事務能不能交給我來處理呢?”

我向他提出了請求。

為了充分利用未來的知識,有時不得不對身邊的人,即使是阿爾諾特也有所保留。

但顧慮到他可能不瞭解其中緣由,或許會因為作為未婚夫的身份而感到不滿。

想到這裡,我不禁輕輕捏緊了裙襬。

然而……

“如果你有這樣的意願,我尊重你的決定。”

阿爾諾特以溫和的語氣回應。

我驚訝地睜大了雙眼。

“……真的沒關係嗎?”

“我答應過要保護你。”

阿爾諾特再次堅定地說。

聽到這話,我先是微微一愣,隨即滿意地微微眯起了眼睛。

因為我意識到阿爾諾特其實深深理解我。

是的,我希望阿爾諾特能保護我。

但我並不想成為被束縛的小鳥,而是希望他成為我的堅強後盾,共同對抗二王子派系。

假如阿爾諾特主張要將我嚴密保護起來,就像關在籠子裡一般,我恐怕會十分失落。

然而他並沒有那樣說。

他表示願意讓我獨立行事,只因他承諾會保護我,這恰好表明他精準地捕捉到了我的期望。

“感謝您,阿爾諾特殿下。我一定不會辜負您的信任。”

“我相信你,只是請你記住,我答應保護你,是因為我對你的擔憂與關心。”

他翠綠色的眼眸傳遞出強烈的支援訊號。

感受到這份支援的我,抿緊了嘴唇,然後站起來,背對著阿爾諾特,平靜地說:“好的,我會按照我的方式去做。”

儘管我的語氣平淡,但站在正面能看見我表情的凱瑟琳和安妮斯,她們相視一笑,顯然從我臉上讀出了我的決心。

次日,我遭到襲擊的訊息在王都傳開。

然而,王族遭受暗殺並非罕見之事。

隨著時間推移,數日後,這則傳聞逐漸平息了下來。

就在關於我遇襲的傳聞漸漸平息下來的某一天,我回到了離宮,特意前往母親的房間探望。

無論多麼忙碌,每次來到離宮,我都會堅持做這件事。

“母親,我已經與阿爾諾特殿下訂婚了。”

我向躺在床上的母親彙報近況。

儘管她因西格伯特的毒藥陷入了長久昏迷,無法清醒過來,但似乎能感知到我的話語並有所反應。

看到她手指微顫,我心中暗自欣喜,同時每日都會堅持向她傾訴生活中的點滴。

“母親,其實我在前世曾毒殺了他,至今,我的心裡依然五味雜陳。”

母親的手指再次輕微顫動。

我知道自己吐露了過多秘密,但正因為母親無法言語交流;若她尚能表達意見,我大概不會這般毫無保留。

簡單來說,那個曾被譽為惡逆王女的我,在向未曾感受過母愛的母親撒嬌,展現出了自己極為人性的一面。

當然,這些話題極其敏感。

思緒飄忽間,幾名女僕適時走了進來。

大概是到了照料母親的時候。

確認無誤後,我像往常一樣握住了母親的手,為她施展治療魔法。

我心中的關懷化作溫暖的治癒光芒,環繞在母親周身。

儘管治療魔法並非無所不能,它只能強化目標的自愈能力。

對於諸如先天性殘疾或無法自然痊癒的傷害,治療魔法並無實質性效果。

儘管如此,我仍然堅持在每次探望時為母親施法。

此刻,當我施放魔法的同時,腦海中不禁浮現出未來即將發生的變故。

不久之後,王都周邊將會發生一場災難。

一個鄰近王都的城鎮會被魔物襲擊,當地居民雖會勉力擊退魔物。

但他們卻會在戰鬥中不慎吸入魔物散播的瘴氣,進而引發瘟疫,整個國家都將因此陷入巨大的困境之中。

也許是禍兮福所倚,在這場即將到來的不幸中存在一絲轉機。

有一種名為淨化藥水的特效藥物能有效對抗這場瘟疫。

然而,這種藥水不易儲存,且存量有限。

在前世,瘟疫暴發後,王國才開始緊急生產這種藥水,導致應對滯後,造成了極大的人員傷亡。

若能在瘟疫爆發前預先大量製作淨化藥水,不僅能最大限度降低損失,還可以提前組織一支專門對付魔物的軍隊。

然而,要想採取這些預防措施,就必須要有一個合理的藉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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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無法解釋對未來事態的預見,所有行動都有可能被視為自導自演的陰謀。

另外值得注意的是,在這場危機中將出現一位被稱為聖女的人物。

聖女是受到神靈恩賜的女性。

雖然不具備超凡的能力,卻擁有獨特的神聖魔力,即便未經正規訓練也能自如運用治療系魔法。

歷任聖女都備受各國敬仰。

前世,我曾將這位聖女掌控於股掌之中。

但由於疏忽,被威爾菲德設計,致使聖女落入他手。

他趁機成為聖女的監護人,並提出讓聖女與西格伯特訂婚。

一旦訂婚成功,不僅會使西格伯特更接近王位,同時,聖女也將無法擺脫被威爾菲德掌控的命運。

秉持著對虐待我的人報復、對被我虐待的無辜之人贖罪的原則,我決不能對聖女的遭遇袖手旁觀。

我必須拯救聖女,盡力減輕魔物和瘟疫所帶來的危害,並阻止西格伯特的崛起。

這是堅守信條的最基本要求。

然而,這一切之後,還將面臨與鄰國的戰爭挑戰。

面對這一系列挑戰,我意識到僅憑現有的資源遠遠不足以應對。

正當我陷入沉思時,身後的安妮斯主動開了口:“我能對庫蕾婭殿下施展治療魔法嗎?”

“……你會治療魔法?”

我驚訝得瞪大了雙眼。

“我曾找過老師短暫學習過。加入黑暗行會後,為了避免暴露身份,我一直隱藏了這項技能。”

要知道,在這個世界裡,學習魔法往往需要龐大的資金投入。

通常只有富裕階層,尤其是貴族子弟才能涉足。

安妮斯正是擔憂自己的平民身份因此暴露,才選擇了隱瞞這一特長。

“既然如此,就麻煩你了。”

我說完,結束了自己的嘗試,讓安妮斯接替治療的位置。

在一旁觀看安妮斯施展治療魔法時,我發現她的手法並不出色,實際效果也未如我所期待的那樣顯著。

但,她本不必特意透露這個秘密。

儘管技藝平平,安妮斯依然選擇對我袒露心跡,這份誠意讓我深受觸動。

就在注視她專注施法的背影時,我突然有了新的覺悟:“既然安妮斯掌握治療魔法……那豈不是說……”

彷彿在腦中盤旋的諸多戰略中,找到了缺失的一環。

此刻,具備治療魔法能力的復仇者形象,如同一塊關鍵拼圖嵌入了我的計劃之中。

下一瞬,圍繞著堅持信念的全新戰略逐漸成形。

這一次,我不再重複過去的錯誤。

我將致力於對那些因我而受傷害的無辜者進行補償,對那些利用我並作惡之徒實施復仇。

我要用嶄新的未來,重新描繪這段曾被鮮血浸染的歷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