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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萊奧諾拉

很快,國內流傳起與阿維利亞教國開戰的傳言。

西格伯特全身心投入軍隊整編,而阿爾諾特則馬不停蹄地穩固後勤補給線。

有人對未知的未來憂心忡忡,有人則高呼徹底消滅傲慢無禮的阿維利亞教國。

眼下的局勢,我國與鄰國關係急劇惡化。

在此背景下,我靜待良機,同時在府邸內處理政務。

此時,管家海諾前來報告:“莉莉絲公主殿下,有一位佩戴萊斯托爾紋章吊墜的人求見。”

“終於來了!”

我一腳蹬開座椅站起身來。

“是的,不過他並未透露姓名,並且以兜帽遮掩面容。”

“……遮住臉?”

我思索著,奧斯卡喬裝成平民的模樣,至於他為何還要遮住臉,實在令人費解,見面時定要問個究竟。

“好,帶他去最上等的會客室。”

“遵命。”

海諾退下後,我立刻召來侍女和女僕。

“幫我更衣。”

“遵命。”

凱瑟琳應聲,隨即與其他侍女們協作,為我脫下衣物。

我任由她們服侍,從鏡中瞥向西比拉的方向。

“露西亞的學習進度如何?”

“雖然她在學術知識上尚有不足,但她十分勤奮,而且她的魔法天分正在提升,老師已經認可她初級畢業了。”

正幫我換裝的凱瑟琳微微一顫。

要知道,初級魔法師的資格並非輕易能夠取得,露西亞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透過初級考核,其成長速度確實驚人。

身為魔法師的凱瑟琳感到驚訝實屬正常。

果然是聖女本色。

“這一點很重要。不過,你提到她在普通知識方面僅是處於努力階段嗎?”

我對西比拉提及的這一點略感意外。

露西亞顯然在其他方面表現出色,但在知識學習上卻強調她的努力。

西比拉聽後微微垂首,顯得有些歉意。

“露西亞因為在孤兒院長期生活,身上還殘留著一些不良習慣。但現在,她非常渴望為莉莉絲公主殿下效勞,正積極主動地協助女僕們工作。”

“女僕?那倒挺合適。讓她去招待會客室的客人吧。記住,先別告訴她客人的身份,就說是一位來自阿維利亞教國的客人即可。”

當我說出這句話時,周圍的人都流露出驚訝的表情。

凱瑟琳謹慎地勸諫道:“恕我直言,莉莉絲公主殿下,露西亞目前的待人接物技巧恐怕還不足以招待這樣的貴客。況且,那位客人……嗯……”

她雖未明言,但顯然是在暗示那是鄰國的重要人物。

我微微點頭回應。

“這是一次秘密來訪,所以問題不大。”

“您的說法有一定道理,可是……”

然而,這並不能成為讓一個未經專業訓練的女僕去接待的理由。

或許有人會揣測,這是有意借粗陋的接待方式去觸怒對方。

我立即否認了這種可能性。

“不必多慮,如今我國與阿維利亞教國關係緊張。既然我的客人鼓足勇氣來到此處,想必已有足夠的心理準備。”

“正因為如此,我特意安排露西亞來接待,畢竟她同樣出身於阿維利亞教國。”

表面上,此舉是為了表明我並非那種因出身而歧視他人的人。

但實際上(心裡悄悄嘀咕),這只是個藉口罷了。

露西亞是個失去雙親的孤兒,人們不會認為她能與王室平起平坐。

我真正的意圖,是安排奧斯卡與露西亞相遇。

我並無強加政治聯姻之意,但的確期盼他們能夠走到一起。

因此,精心策劃了這場雙方身份不明的邂逅。

心中打著小算盤,面上卻不露聲色,很快我就完成了換裝。

隨後,我帶著凱瑟琳和露西亞來到客人等候的會客室。

那裡坐著一個身影,緊張不安,用兜帽遮住了臉龐。

察覺到我們的到來,那人立刻起身:“您就是莉莉絲公主殿下嗎?”

聽到那個聲音,我不禁心頭一緊,那並非奧斯卡的聲音,甚至也不是男性的嗓音。

正當我在回憶前世片段之時,那位女性緩緩揭下了兜帽。

一頭豐盈的淡金色秀髮如同瀑布般灑落,那雙明亮奪目的粉色瞳眸對映出我的身影。

這張面孔讓我覺得似曾相識,極具辨識度。

“初次見面,莉莉絲公主殿下。我是萊奧諾拉,冒昧以弟弟之名接受了您的邀請,請您原諒。”

怎麼可能,她竟然會來到這個國家……不,應該是歷史軌跡發生了改變吧

原本安排露西亞與奧斯卡相會的計劃雖被打亂,但這反倒成了一個有利的局面。

我迅速調整了自己的姿態。

“無需道歉,我一直期待能有機會與萊奧諾拉王女殿下面對面交談。”

我示意萊奧諾拉坐下沙發,自己則坐在對面的沙發上;吩咐凱瑟琳站在身後,讓露西亞準備兩人的茶點。

待露西亞離去後,我的目光重新落在萊奧諾拉身上。

她看上去依然頗為緊張,儘管開場寒暄已然完畢,但她的命運此刻依舊握在我手中,這份緊張自然在情理之中。

萊奧諾拉今年22歲,乃是一位才情出眾的女子。

雖在王位繼承序列中位列第三,但我深知她具備優秀的治國潛能。

在我回到過去之前,作為戰敗國的公主,萊奧諾拉曾懇求於我:“我的命運無關緊要,只求您能救救我的弟弟。”

然而,那時的我利用了奧斯卡作為人質,將萊奧諾拉推上了傀儡女王的位置。

自此以後,萊奧諾拉與奧斯卡再無緣相見,至少在我重生回到過去那天之前是如此。

細想起來,我當時做得真是殘忍至極啊。

我曾被西格伯特背叛,最終以惡逆公主的身份被處決。

然而,被稱為惡逆公主並非空穴來風,我確實曾經無情地踐踏了許多對手的生命。

想到這些,我不禁再次凝視著眼前的萊奧諾拉。

“我直說了,萊奧諾拉王女殿下,您是否願意與我達成一項交易?”

“……您是想跟我交易,而非奧斯卡嗎?莫非是要我撤回邊境駐軍……?”

萊奧諾拉眼中閃過一絲憂慮,現在的她並無調遣軍隊的許可權。

若是這樣的要求,她無法進行交易。

然而,我的目的並非如此。

“您不必考慮撤回邊境士兵。我來預測一下,加雷特王子將在西格伯特兄長面前戰敗。”

我刻意稱西格伯特為兄長,並果斷作出判斷。

儘管西格伯特是我復仇的目標,但這並不代表我會輕視他及其身邊人的實力。

我深知此刻的西格伯特極為卓越。

格蘭海姆王國贏得這場戰爭是必然的。

關鍵在於如何以最小損失取得勝利,並引導未來朝著更好的方向發展,這才是我心中的構想。

然而,資訊不對等的萊奧諾拉蹙眉問道:“您對本國的軍力很有信心呢。”

“這是我基於對雙方軍事實力差距,深入理解所得出的結論。”

我堅決保持著強硬的姿態。

“……這麼說,您並不需要我的力量協助?”

“恕我直言,我明白當前的萊奧諾拉王女殿下,並無撤回邊境士兵的力量。”

“……那麼,您找一個無力撤軍的我,究竟想要什麼呢?是因為希望避免戰爭,才選擇與我談判嗎?”

“稍有不同。”

“有何不同之處呢?”萊奧諾拉愈發困惑。

“當然,若有可能,我們應當竭力避免戰爭。但現實是,這場戰爭已成定局,不是嗎?”

倘若戰爭是由格蘭海姆國主動挑起,我們或許能夠阻止;或是由萊奧諾拉和奧斯卡主導,還存在談判空間。

然而,真正渴望戰爭的是加雷特,他的目標與我截然相反。

“那麼,您到底想得到什麼呢?”

“並非想得到什麼……而是有位女性,我希望她能與奧斯卡王子結識。”

“如果您打算利用我弟弟……”

萊奧諾拉挺直腰板,手朝向我擺出戒備姿勢,而站在我身後的凱瑟琳也已準備施展魔法防禦。

雙方都蓄勢待發,只要有一方有所行動,另一方便會施放魔法。

此刻,緊張的氣氛瀰漫在整個房間,唯有我依舊平靜地坐在沙發上。

“萊奧諾拉王女殿下,您對於阿維利亞教國的願景是什麼?”

“……當然,我衷心期望阿維利亞教國擁有一個更加美好的未來。”

“如此說來,為了阿維利亞教國的未來,您是否也能接受奧斯卡王子進行政治聯姻呢?”

“這……”

萊奧諾拉猶豫起來。

恰在此刻,會客室的門悄然無聲地被推開。

我立刻意識到,這是未經訓練的露西亞忘記敲門了。

而在這樣緊張的氛圍下,萊奧諾拉誤以為這是對她的襲擊。

萊奧諾拉出於本能,迅速凝聚起了攻擊魔法。

實際上,她並無明顯的攻擊意圖,此舉更多的是出於對突發狀況的自我保護,旨在震懾可能的攻擊。

然而,這一舉動引發了凱瑟琳的警惕,她同樣展開了攻擊魔法。

兩人誤判了對方的行動,雙雙啟動了攻擊魔法。

一場不幸的誤會。

萊奧諾拉發出的風刃向我疾馳而來,而凱瑟琳的黑炎則撲向萊奧諾拉。

她們心底裡或許意識到了錯誤,臉上都浮現出懊悔之色。

然而,一旦發動的魔法便無法收回,攻擊魔法徑直奔向各自的目標。

千鈞一髮之際,一道結界憑空顯現,成功地將兩者彈開。

“什麼?!”

凱瑟琳與萊奧諾拉同時瞠目結舌,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的一切。

接著,她們的目光一同聚焦到創造這神奇景象的人物——我身上。

我並未在意她們的注視,揮手撤銷了結界,從容地整理了一下肩上的髮絲,嚴肅地看向露西亞:“你忘記敲門了吧?”

“啊!對不起!”

露西亞驚醒過來,為自己剛才的疏忽道歉。

“沒事的,下次記得就好。”

我微笑著指示她將茶點擺放在茶几上。

在看著露西亞擺放茶點的同時,我轉頭面向萊奧諾拉解釋道:

“對此給您帶來的驚嚇,我深表歉意,萊奧諾拉王女殿下。這位露西亞,其實是被拐賣至阿維利亞教國的孩子。”

“原來如此……”

萊奧諾拉的表情顯得複雜扭曲。

這不是多餘的擔憂。剛才的一幕已然揭示了實力懸殊的格局。

即便萊奧諾拉全力以赴施展魔法,也無法扭轉即將發生的不利局面。

她開始意識到,倘若我真的存有惡意,她將面臨單方面的殺戮。

恐懼使得萊奧諾拉的臉部肌肉一度扭曲,但很快她便咬緊牙關,展現出堅韌的一面。

“……看來我從一開始就處在您的掌控之中。”

“您是指我能隨時取您性命嗎?確實如此。不過,我並無此意,所以‘掌控之中’這一點我不能認同。”

“可您剛才提到要給我弟弟介紹一位女性,這豈不是意味著要透過政治聯姻束縛我弟弟嗎?”

面對警覺的萊奧諾拉,我在心中默唸“在回到過去之前,我確實做過類似的事”,然後搖頭。

“我並無此種企圖。我只是想介紹一位能成為奧斯卡王子堅實後盾的女性給他。”

我儘量顯露出真誠親切的笑容,試圖讓萊奧諾拉安心。

她盯著我看了片刻,最終舒了一口氣。

“……看樣子是我誤解您了。”

“不,是我應該道歉,讓您產生了誤會。”

說著,我不經意間看向剛剛完成侍奉任務的露西亞。

原本計劃在這裡介紹給奧斯卡王子的正是露西亞,但沒想到出現在這裡的是萊奧諾拉。

“……您剛才提過那位女僕是從阿維利亞教國來的?”

“對,我們正在調查她的身世。如果有發現她父母的訊息,能否請您幫忙送她回家呢?”

“如果是這件事的話,我自然會盡力相助。”

“太感謝您了。”

我向露西亞投去讚許的笑容,示意她在沒有其他指令前先行退下。

“那麼,我們繼續之前的話題吧。”

“好的……您剛才說要為我弟弟介紹一位女性,但不是為了政治聯姻,對嗎?那麼,您打算介紹怎樣的女性給他呢?”

“能讓其成長為王者的助手。”

萊奧諾拉驚訝地眨了眨眼。

“……我該作何回應呢?是笑言您在開玩笑,還是該生氣地讓您別開這種玩笑?”

“我不會拿這種容易引發誤會的事情開玩笑。”

我平靜地回應。

“您是認真的?”

“是的。我想介紹給奧斯卡王子的,是一位聖女。”

“!”

萊奧諾拉倒吸了一口涼氣。

聖女是蒙受神靈恩寵的存在,無論在哪個國家都被尊為極其重要的人物,尤其在阿維利亞教國,更是受到無比尊崇。

“……您是真心要介紹聖女給我弟弟嗎?”

“如若能得到聖女的支援,從而贏得阿維利亞教國的認可,奧斯卡王子登基為王便是水到渠成之事,對吧?”

“莉莉絲公主殿下所言確實有其道理,但前提條件是,聖女真的存在。”

“……您是懷疑她的存在嗎?”

“自然。再者,如果聖女真的存在,並且您已掌握其行蹤,為何不在自己的國家加以利用呢?”

對於這個問題,我一時未能給出答案。

在過去,我曾試圖利用露西亞作為政治工具,卻以失敗告終,最終導致她被刺身亡。

如今,我希望能糾正這個錯誤,因而不便坦白說出真相。

另外,若我聲稱尊重聖女的意願,萊奧諾拉必定會對我的政治智慧產生質疑。

於是,我給出了另一個解釋:

“我承認,在我國,聖女確實有著極大的利用價值。然而,對於已經有合法繼承權的阿爾諾特殿下一派而言,聖女不僅無助於他們,反而可能帶來麻煩。”

在這個國家中,血統最為純正的阿爾諾特,他的未婚妻即是我。

這才是最具王室合法性的存在。

若此刻聖女出現,將會使局面變得錯綜複雜。

“所以,您希望透過將她交予阿維利亞教國來換取利益?”

“您這樣理解也未嘗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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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避免國內有人試圖利用聖女,最佳方案便是保密並暫時隱匿其存在。

聽到我的這番話,萊奧諾拉陷入了沉思。

“……雖然難以置信,但我大致明白了您的邏輯。那麼,如果這一切屬實,您希望得到什麼樣的回報呢?”

“我希望奧斯卡王子登基後,能與阿爾諾特殿下保持友好關係。”

我微笑著提出了這個願望,萊奧諾拉驚訝地眨了眨眼。

“就這麼簡單?”

“就這麼簡單。當然,這其中的深意,等到時候您就會明白。我所說的不僅僅停留在字面意義上。”

面對我充滿自信、猶如寶石般閃爍著神秘光彩的眼神,萊奧諾拉顯得有些困惑。

“就像是個謎語一樣。”

“您現在無需立刻相信。出於我方的考量,聖女的交接事宜還需等待一段時間,您可以待到之後再決定是否相信。”

“……那麼,會在什麼時候呢?”

“時機成熟時,您自然會知曉。我保證。”

我那充滿自信的眼神閃耀著攝人心魄的光芒,這讓萊奧諾拉不由得微微顫抖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