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洗完臘肉隨便切了幾下直接扔鍋裡了。
菜好了我們開始吃飯，宿銘夾了幾塊肉進了房間。
沒有歡樂的笑語，很沉重，因為我看見陰差來了。許破曉看不見，卻被陰氣滲透打了個寒顫。
許悠悠死的時候它們也沒這速度啊！
“滾出去。”宿銘把兩個鬼差打了出來。“敢靠近一步我滅了你們。”
“小叔公。”許破曉被宿銘莫名其妙的舉動嚇得直接抱住我胳膊。
“不要怕，沒事的。”
“是不是…是不是黑白無常。”許破曉想到了這點，猛地站起來。“它們是不是要帶著爺爺？”
“沒事的，宿銘不會讓它們帶走你爺爺的。”我拉住她，以防她被黑白無常誤勾。
“你們主子見了我都得禮讓三分，你敢動我要保的人試試。”
“你要再打一架嗎？”唐子訟出現在宿銘身後。“當年我已經放了他一次，現在他該走了。”他也是鬼差？不對鬼差敬他，他應該不是鬼差而是冥界高層。
“你敢動他試試。”
“你別帶走我爺爺。”許破曉看見唐子訟，直接跪下到他腳下。“別帶走他，我求求你。”
“曉曉！”看見她抓住他的衣角，我心都涼了，萬一他冷血無情，見她礙事把她魂魄勾了怎麼辦！
“小女娃，你可知我已饒他一次，他本該在三十歲魂歸冥界，我饒了他八十三年。”
“我…求求你了。”許破曉哭的撕心裂肺，唐子訟長嘆一聲，揮手，兩個陰差會意靠近房間。
宿銘一掌將它們打回原地。“你試試。”
“你要知道人的壽命極短，比不得你，又何苦為難我。”
“我說了，我要保他。”
“你要保的人真多，戰友你要保，因天罰而死的妖你也要保，阿儀，你什麼時候有心了？”
“我見證千年歷史更替，見得了人類的悲喜，融了人類的情感，所以有了血肉。”
“可你本不該有這些，像以前一樣不好嗎？”
“我知道你在恨我，恨我當時沒有救你。”
“所以我才討厭現在的你啊！真該你把打回去。”
“宿銘~”許酉成的氣息很弱，聲音也小。“別為難鬼差大人了，我能多活七十多年已經很滿足了。”“曉曉，你進來，爺爺跟你說說話。”
許破曉從地上爬起來，擦乾眼淚，微笑著進去。可這笑比哭還難看。
“爺爺本是已死之人，是你叔公將我命拉回，讓我幸運的遇見了你，有你我很幸福，雖然時間太短，我來不及看你長大，可我很滿足。”
“爺爺。”
“我走後你別怪你叔公，是爺爺自已心甘情願的，雖然我不是很願意，可命數早已經註定，如果再讓我多活幾十年，有違天道，記住爺爺的話，不要怪任何人。”
“我知道了…爺爺，我不會怪叔公。”
“宿銘。”宿銘走進去。
“曉曉就交給你了。”
“許大哥，我能護著你。”
“可我不想活了，我不想再以這樣的軀體拖累曉曉，也不想苟延殘喘活著，我知道自已就這樣走，把曉曉扔給你，對你來說很不公平。”
“別這麼說。”
“要勞費你幾年了…”許酉成說完，徹底斷了氣，並不是鬼差勾魂，而是他自已放棄軀體。他放棄生的希望，魂魄就會飄出來。
我看著許酉成三魂七魄飄出來，聚成一體，眼睛突然就朦朧了。“曉曉要乖乖長大。”他慈愛地摸著許破曉的頭，之後毫不猶豫跟著鬼差走了。
許破曉早已經哭的肝腸寸斷，就連哽咽的力氣都沒有了。
“你滿意了嗎？”
“不必如此看我，他不是妖，沒有千年壽命，終究是要入土的。”
“趕緊滾。”
許破曉哭到睡著了，宿銘把她抱在懷裡，我開啟尿素袋拿出被褥鋪在地上。“好了。”宿銘輕輕地把他放在地鋪上，我們倆出了房間。
他的遺體要由親人來擦拭，先不管，我到處翻箱倒櫃，終於找到香，我把三根插在盛滿生米的碗上。“香火提名，供鬼仙，一敬陰門二位仙，二敬陰路諸仙行方便，三敬新仙許酉成。”
“做這些有什麼用，他又不在。”
“就算他不在，按規矩也是要上供的。”
不然附近的孤魂野鬼不知道，擋了他的歸門路。
“宇鈺軒，人的生命太短了！”
“一向如此。”
“我有點不知道怎麼辦！”我們當然不知道怎麼辦，許酉成死了，按道理應該去請他的的親戚來幫忙，可我們一個也不認識，只能等許破曉醒來。
“他還有棺槨，我去找。”
“宿銘…”他大概是想躲在什麼地方哭一次吧！“早點回來。”
“好。”
我坐在火坑邊替許破曉守夜，就怕香火斷了，同時也在擔心宿銘，那麼久沒回來，他是不是去找唐子訟幹架了？
“小叔公。”許破曉揉著紅腫的眼睛從房間出來。“宿銘叔公呢？”
“他去忙了。”
許破曉太過堅強，堅強的讓人心疼，她沒有再哭，而是有條不紊的倒水給許酉成擦拭身體。
許酉成死的時間太長了，遺體已經僵硬，我幫忙掰了好久才幫他的腿掰直。
“小叔公，我去拿壽衣。”
我們幫許酉成換好壽衣，許破曉一刻不停地把房間裡的東西都搬出去。彷彿只有這樣才能忘了許酉成的死。
“小叔公，明天你陪我去請親戚好不好？”她怕我不同意，小心翼翼的詢問。
“嗯。”
我們幫房間裡的東西全清理好，宿銘扛回了一口紅棺。
“現做的？”
“沒有，花了三十萬買的。”
我想跟許破曉一起守夜，奈何實在扛不住，直接靠著宿銘睡著了，要不是從他腿上醒來，我還不知道。
“……”非禮勿視！到底是什麼樣的人才頂著那麼個玩意晃盪！
“曉曉煮了粥，你要不要喝一點？”
“來一點吧。”我喝粥，宿銘到外面放鞭炮，沒多久，人陸陸續續來了。全是一些中年、老人。也是，現在這時候年輕人都出去打工了。
許破曉乖巧地挨個叫人。我像她這麼大的時候只會唯唯諾諾的阿巴阿巴。
“曉曉，你大伯，叔叔他們呢？叫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