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玖一邊說著,一邊將一塊酥糖彷彿剛張開口要拒絕的小夏嘴裡。
她已經接連不斷地被投餵N次……
“七…小姐,奴婢不可與您同吃,這是祖上定下來的規矩,不可……唔……違背……”
小夏老氣橫秋的話說出來,毫無意外,再一次被黎玖用酥糖堵住。
“本小姐沒有那麼多規矩,你待我好,我便待你好。”
“而你,也應當清楚,自古背叛主子的奴才,不會有好下場。”
黎玖手裡拿著裝雞腿的油紙包,吧唧一口,便咬掉一口鮮香滑嫩的燒雞腿,愜意地眯起眸子,而後又繼續朝著前面走去,興沖沖地去挑選花燈。
小夏在原地愣了幾秒,心臟加速跳動,七皇女…不會發現什麼了吧……
可她要是真發現的話,也不應該是現在這個反應,難道是在裝?
“小夏,今年的河燈,你覺得選什麼形狀好啊?”
黎玖問,眼神明亮地看向店家做的河燈,有小兔子的、狐狸的、蓮花的……種類齊全,數不勝數。
“只要是小姐選的,都好看。”
“小嘴真甜。”
黎玖俏麗調皮的笑笑,選了三個河燈,遞給小夏一個,“待會兒你也要許願哦。”
她溫婉一笑,便跟著指示標,去找放河燈的地方,小夏在後邊跟著,神色晦暗不明。
平靜的河面上,靜悄悄地飄著一朵朵河燈,形成寂靜夜晚中最惹眼的一抹亮意。
河邊的小臺階上,錯落有致地坐著才子佳人,他們小聲呢喃,輕輕依偎,互說彼此的綿綿情意。
觸景生情,黎玖半蹲在河邊,將手中的兩個河燈,慢慢放入湖面,裡面寫了一模一樣的話-【惟願與訣,朝朝暮暮】。
願上天能看得見,願能得到上天的垂憐,讓他們長相廝守。
“小姐,小姐?”
小夏出聲問,黎玖支支吾吾地搖頭,朦朧囈語,“我沒喝醉!”
天邊的月亮越來越朦朧,黎玖睜開的雙眼,慢慢地閉上,打著哈欠,說著夢話,靠在小夏的肩膀上。
“小姐?”
隔了一會兒,小夏又喊,黎玖徹底陷入昏睡,沒有一點反應。
小夏朝著周圍看了一圈,沒有人注意到她這邊,她連忙將黎玖扛起,至於黎玖買下的那些東西,索性也沒拿。
憑藉著記憶中的路線,小夏攬著黎玖,慢慢走到一條幽深的小巷內。
沿著狹窄的密道,慢慢地走到丞相府,最後來到林家嫡子的房間。
“叩叩。”
小夏在外敲門,劉長樂聽見動靜,趕忙開啟門,將黎玖拉了進去。
林夕躺在床上,正迷迷糊糊地睡著,聽見動靜,一睜開眼,便看見朝思暮想之人近在眼前,臉上不可抑制地浮起雀躍。
小夏將人送到地方後,便又沿著那條漆黑的小道,慢慢離開,回到熱鬧繁華的街道上,佯裝無事發生。
現在她只需要等一束藍色的煙花,便要開始演‘七皇女走丟’的戲碼。
而另一邊屋內,林夕往裡側躺了下,不太敢直接和黎玖面對面的對視。
劉長樂恨鐵不成鋼,“待會兒把你們兩的衣服都脫了,聽到沒?”
“要是想成事,就必須把你身上這些膽怯丟了,明白嗎?”
“機會只有這一次,夕兒,你一定要把握住!”
話罷,劉長樂便轉身離開,將空間留給兩人。
朦朧的燈光,昏黃曖昧。
林夕躺在榻上,在被子裡面,悄悄將他的中衣脫掉,只剩下裡衣。
而後,他又動手,將黎玖的外衫褪去,脫到中衣的時候,不太敢了……
想了又想,還是決定脫……
可等林夕真正上手的時候,卻只脫了一個小角,便再沒膽子繼續了。
夜色沉魅,待黎玖從昏睡中悠悠轉醒之際,床邊已經圍了裡裡外外三層人,昨日上元節,林敏鎬宴請眾賓客,飲酒暢談,共賞天邊懸掛著的一輪血月。
夜深了,賓客們一一道別正要走,被林敏鎬攔住,而後莫名其妙地趕在天亮之前,出現在林夕的院落內。
更湊巧的,是女皇匆匆趕來主持公道。
一切像是被算計好的,時間、地點、人物,早已經被算得恰到好處。
甚至連黎玖何時醒來,也在他們的掌握之中。
睜開眼的第一反應,黎玖想的是……她的清白還在嗎!
“七皇女,您,您怎能……”
許是第一次做冤枉人的事情,林敏鎬有些話難說出口。
劉長樂緊跟在林敏鎬的後邊,小聲道,“我辛辛苦苦養大的夕兒啊……”
周圍滿臉發懵的眾賓客,在黎昭賦默許的眼神下,你來我往地小聲交談。
“七皇女真是越來越離經叛道了!”
“之前還以為她改了,沒想到內裡卻還是這般險惡!”
“這肯定得負責吧?那可是丞相大人的最寶貝的嫡長子……”
耳邊聒噪的議論聲,黎玖聽得煩躁,心中有種無處宣洩的無力感。
她昨日千防萬防,卻還是被算計了。
正當她努力·試圖接受眼前這個事情的時候,小夏一臉震驚地跑來,“小姐,您,您,您怎麼在這裡!”
又是一個強有力的證人,她現在是百口莫辯。
意識渙散間,她掀眸看向靜默在一旁的黎昭賦。
按照常理來講,身為原主的父母,在看見原主做下如此荒唐的事情,定是要狠狠責罵一番的,儘管黎昭賦已經知曉她不是原主,但面子上的功夫還是要做的。
可看黎昭賦那樣,並沒有一點要責難的意思,甚至隱隱有點愧疚。
“小姐,您怎麼和林丞相的嫡長子睡在一起了啊?那您……一定是要負責的啊……”
小夏說話的音量,在黎玖凌厲的目光中,一點點降低,最後壓到不能再低。
小夏忍不住哆嗦了下,她想起昨夜七皇女和她說的,‘背叛主子的人,不會有好下場’!
而支撐她繼續背叛七皇女的,是來自女皇的威壓,她是女皇安插在七皇女身邊的眼線,可隨著和七皇女的相處,她已經認主了。
但女皇手中掌握著她的性命,掌握著她親人的生死,她怕,真的很怕。
換言之,女皇才是她本來的主子,所以她為原來的主子做事,也不失為背叛,這是她唯一找到的,能說服她自己的理由。
能讓她的心,稍微好受點。
“木已成舟,老七,你也該為自己的行為負責。”
“其他人等,散了吧。”
黎昭賦緩聲道,她的聲音裡面不辨喜怒,抬手一揮,圍繞在床榻邊的‘被迫吃瓜’群眾,慢慢散開。
一炷香的時間不到,七皇女與丞相府嫡長子定親的訊息,便傳遍大街小巷,自然而言地傳到了倉訣國。
彼時,凌訣正坐在大殿之上,側坐著的全是朝堂眾臣的適齡女眷。
倉訣國每一代帝王登基之時,都要挑選一些樣貌、才華、家室出眾的女眷,供新任帝王挑選,以便鞏固朝堂局勢,穩定人心。
回到倉訣國後,有很多事情都開始朝著不可控的方向發展,有時候他一覺醒來,便坐在了御書房,又或者,是懵懵懂懂之間睜眼,便坐在這裡。
他甚至記不起之前發生了什麼,只是腦海中略微有點印象。
這種失控的感覺,讓他精神高度緊張,卻又無力反抗。
唯一值得慶幸的,便是他的清白還在,目前為止,沒有做出背叛黎玖的事情,可看著眼前的這一切,他有點膽戰心驚。
“給你的。”
月清歡將手中剛接收到的欣喜,塞入凌訣手中。
許煙朦所坐的位置,距離凌訣最近,她心跳加速,不敢抬頭,生怕將心底獨屬於少女的愛慕顯露分毫。
可她也很清楚地看見,當凌訣看完訊息後,整個人的狀態陷入巨大的失落,而後便頭也不回地離開現場,留下月清歡在現場打點+收拾殘局。
許煙朦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在眾貴女訝然的目光中,直接追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