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明越不忍她自責，當即轉移話題：“在司禮部待得還習慣嗎？”
“習慣的，大家待我很好。”陸令妍簡單說完近況又問徐明越忙什麼，徐明越能說的都會告訴陸令妍，不能說的一個字都沒提。
兩個人對坐吃暖鍋，偶爾聊一聊家常，簡單且溫馨。
天色將晚，徐明越將陸令妍送到門口，看她進去了才從長信侯府門前離去。
時間晃過兩三日，正值陸令妍休沐，恰好梁月說要換季了，給陸家三姐妹做幾身衣裙，幾個人躲在房裡選衣料，福壽堂的丫鬟跑來請人，說是陸老夫人要她們都過去。
姐妹三人顧不得衣料，趕去福壽堂才發現家中所有人都在，請了安入座，陸老夫人才對陸明楓道：“人到齊了，你有話就說吧。”
陸明楓的目光掠過每個人，最後落在李紹棲身上：“陛下欽點程登攸任西海州刺史，由我護送其赴任，三日後啟程。”
換成其他地方，大家可能不會想太多。但是西海州這個地方過於敏感，陸明楓口中的‘護送’真的就是護送這麼簡單嗎？
陸令儀都不信遑論旁人。
“你要去多久？”梁月第一個反應過來，她是擔心李紹棲即將生產，還要坐月子，本來這個時候該由陸明楓陪在身側才對。
陸明楓看著李紹棲的肚子嘆氣：“暫時歸期未定。”
屋裡的氣氛漸漸凝重，李紹棲笑了：“夫君不必擔心我和孩子，你只管聽從陛下的安排，待我生產完養好了身子便趕去西海州與你匯合。”
梁月心頭一寬：“這也是個辦法，總不好叫你們夫妻分離多年，只是孩子還小離了母親可行？可讓他跟著你們去西海州，我也不放心，且不說山水迢迢一路奔波，只怕那處危險的很。”
“把孩子交給爹孃，我很放心，回頭找個可靠的奶孃便是。”李紹棲自幼生於武將之家，見多了分離並不覺得這有什麼，縱然捨不得，可她當初也是如此。父母上戰場去，家中就只有老祖母操持，等她大一些才跟著一起去，況且男兒不該嬌慣，獨立一些也好。
陸璟和梁月心中慰帖，娶妻娶賢，果然於家族長益。
一貫沉默的陸明晰出聲說：“早日如此我就早些出仕，還能助你們一臂之力。”
陸明楓卻說：“你就按著自己規劃好的路走，我不在家中，你就替我守著家裡，我在外頭也放心。咱倆這是說好了的，你可不能辜負我對你的信任。”
陸明晰笑了：“知道了。”
陸老夫人還是不放心，盯著陸明楓多囑咐了幾句，讓他做事莫要衝動，三思而後行，凡事跟程登攸商量著來，再就是照顧好自己，別受傷之類的。
陸令妍看得出陸老夫人的擔憂，接過話茬逗大家：“祖母放心大哥憨厚正直，我表哥和衛蔚算是同一個屬性，都是狐狸轉世，腦子夠用的很，他不算計別人就是好的。”
眾人一聽還挺對的，於是都樂了，笑聲將屋內的凝重氣氛衝散好多。
陸令妍安撫完這邊，自然少不了安撫程老夫人，她還是原話跟程家人說。
程登攸氣的追著她滿院子跑，程老夫人在上頭樂的不見眼睛，如此一來兩家都皆大歡喜的準備行囊送人出城。
為此陸令妍特地告假一日，將人送走後，京城又迎來了春闈的高潮，從外地來的學子數不勝數，本就熱鬧繁華的京城大道遠勝往日。
陸令妍趕著休沐同幾個小姐妹們湊了個熱鬧，倒是看了出好戲，這還跟孫秀禾姐妹有關。當日趙伊琳也在，她本來跟孫秀禾交好，但是被她姐姐說過好幾日，說孫秀禾心思不正，讓她少點往來。
起初趙伊琳不信，但是她按著趙伊蘭說的，站在旁觀者的角度細細觀察過之後才明白姐姐的良苦用心。尤其是當她看到孫秀禾藉助路人的同情心暗自坑害了孫秀雲一把之後，當場下定決心不再與之往來。
從前她可憐孫秀禾的處境，想要多照顧一些，可她沒想到孫秀禾壓根就不需要她的照顧，她一個人能做很多事情，或許她有苦衷，可是趙伊琳無法理解她為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利用每個無辜的人，彰顯她的可憐。
這麼一看孫秀雲也是倒黴，就算平日裡咋咋呼呼些，愛得罪人，至少背地裡沒有害過別人，而她也不長記性，就這樣了還沒有辦法還手。
唉，果然是清官難斷家務事。
春闈那幾日陸明晰在貢院裡如何外面的人不知道，家裡的人很是難熬，陸老夫人很想去道觀拜一拜，被陸琌攔下了，他的意思是既然人為能夠勝任的事情何必求神拜佛？
陸老夫人不贊同他的話，她老人家心疼孫子拜拜怎麼了，不過這一趟到底未能成行。
入夜陸老夫人受了涼當即有些發燒，她上了年紀，哪怕是小小的風寒也夠讓人擔心的。故而貢院如何暫時無人能顧得上，都緊著照顧陸老夫人，等陸老夫人的身子好些。這才讓大家有心思去關心陸明晰的事情，結果發現科考結束了，陸明晰……自個回來了。
闔府上下很是愧疚，人人上前噓寒問暖，幾日未曾休息好，略顯潦草的陸明晰擺擺手說：“我都還好，就是有點睏倦。”
曾琦立即說：“行行行，我讓廚房弄些容易消化的飯食，再讓人燒點水，你吃完洗個澡，好好睡一覺。”
“但憑母親安排。”
陸琌倒是想問一句‘你文章寫的如何’，一看自家兒子滿身疲憊，到嘴的話生生吞下去，也罷，文章都寫完了，還不好問來作甚，回頭放榜就知道了。
放榜當日一家子從早就侯在福壽堂內翹首以盼，為了不讓陸明晰緊張，大家還要裝作無事發生的樣子，偶爾拉拉家常話。
陸明晰：“……”
陸令宛捅了捅她哥的手肘，壓著聲說：“大家是不想給你壓力。”
是一片苦心，陸明晰能夠體諒，但著實沒必要掩耳盜鈴啊！
無錯書吧坐了大概兩盞茶的功夫，陸令妍隱隱聽見報喜人敲鑼聲，她霍得站起身來：“好像有人朝咱們這裡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