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不斷髮酵,所有人盯著趙李兩家。
按理說趙家人打也打了,罵也罵了,農家女也被處置了。
眾人都覺得趙伊蘭應該願意回李家繼續同李大公子生活,畢竟她的婆母尚書夫人都親自上門哭訴了一番。誰知趙伊蘭養好身子之後,第一件事就是和李家人提出和離,縱然李大公子百般挽留始終無果。
原以為事情就這樣結束了,真相雖遲終到。
翌日和離後的李大公子出門喝酒,酩酊大醉之時說自己愧對趙伊蘭、愧對他們未出世的孩子。
席上的人面面相覷,忙問怎麼回事,李大公子哭著說當時趙伊蘭發現他和長蓮廝混,她上前質問時,他不小心將趙伊蘭推到桌角撞到了肚子,孩子才沒有的。
眾人心想難怪趙家一心和離,感情孩子是被你推流產的,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
早起子玉伺候陸令妍更衣上妝時講述她得來的一些訊息。
“姑娘料的不錯,奴婢聽外面的人說御史臺孫大人參奏李尚書治家不嚴,李尚書被罰了一年俸祿。如今尚書府大門緊閉,家宅上下夾著尾巴做人,平時總上門奉承的那幾家都不怎麼去了。”
陸令妍淡淡應著,看著鏡子裡的自己道:“京城之地,天子腳下,水深風雜,謹慎也應當。趨利避害本來就是人之常情,只不過聽來叫人心寒膽顫。”
子玉垂首繼續梳妝。
陸令妍挑了一對水滴狀白玉耳墜戴上,手指輕戳兩下,耳墜跟著晃悠起來。
子玉輕笑:“姑娘面板白皙似玉,最合適戴白玉。”
“……唔。”
梳妝完畢,陸令妍扶著飯桌剛坐下,子悅來道:“姑娘,曾家大小姐來了。”
“她是一個人來的,還是和曾夫人一起來的?”
“只曾家小姐一人來的,說來找五小姐說說話。”
陸令妍喝了兩口粥道:“我記得趙大小姐邀宛宛去瓊玉樓了,怕是這會兒人都走了。”
無錯書吧子悅點頭:“是走了的,就連三夫人也去道觀上香不在家中,所以老夫人讓您和三小姐招待客人呢!”
“知道了。”
子玉:“姑娘才吃了幾口,好歹再吃個包子,不是還有三小姐作陪,您晚些去也無妨。”
陸令妍笑著點了點她的手臂:“我就是這樣想的。”
可憐陸令儀領著曾少容在園子裡轉了好幾圈,拉拉雜雜扯了一堆不相干的話,是左顧右盼才將人等來。
“你快些,我和少容姐姐等了許久。”
“少容姐姐見諒見諒,我也是才起床,聽說你來家中看我們,立即收拾妥當就過來了。”
曾少容面容露出幾許尷尬:“無妨,我就是好久沒出門,想著你們應當是在家的,特意早些過來了,誰知宛宛不在。”
“說來是有些日子沒見你,莫非一直在家中學習?”
陸令妍輕輕推了陸令儀一把,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嗯,朱嬤嬤看管得嚴,我在家中連透氣的功夫都沒有。我來京城好幾個月了,好吃的好玩的都沒見識過,說來真是氣人。”
“嚴師出高徒,我看少容姐姐和以往很是不同了呀!”陸令妍甩著手絹,跟她說了些京城裡哪家東西好吃,哪家脂粉好等等。
“京城能玩的地方多,等姐姐閒暇時慢慢逛。”
曾少容聽得認真,也給她們講了金陵有趣的地方事物,末了道:“金陵那邊的夫人小姐並不喜金玉之物點綴,大多用鮮花絹花,又新鮮又風雅。”
陸令儀乾笑道:“正所謂入鄉隨俗,若在京城那樣穿戴定是要惹人笑話的。”
曾少容肉眼可見的落寞下來,想著在金陵的日子快活有趣,又不似京城中諸多規矩計較,光是聽著就讓人想逃跑。
曾少容和陸令妍姐妹不是很熟,也說不了心裡話,再者她今日出門就是為了躲避和朱嬤嬤學習,外出散散心。
既然陸令宛和曾琦不在家中,她自然不願多留。
陸令妍姐妹將人送走,陸令儀的笑臉立馬落下來。
“左一口金陵右一句京城的,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到京城來有多委屈了她似的。多少人眼巴巴望著看著都來不了,好似我們這裡是鄉下一般。”
“她不是懷念金陵,是懷念在金陵的日子。”陸令妍用手絹擦著額上的細汗,盛夏暑熱,今年猶勝從前。
“依我看就算有嬤嬤教也無濟於事,人能知道規矩,心眼可規矩不了,她就這副性情改不了了。”
陸令妍聽著好笑道:“多住一段時間說不定就習慣了,再說這些也不是我們該操心的。”
陸令妍頷首:“你說的極是,天熱我懶得走動,就去你屋裡吃碗冰酪消消火氣。”
“就惦記吃。”陸令妍搖頭,吩咐子玉去準備兩碗冰酪。
冰酪剛上桌,福壽堂那邊派人傳話,讓她們過去一趟。
陸令儀急急吃了兩口:“走吧。”
陸令妍施施然端起冰酪邊走邊吃。
“欸?還可以這樣?”
陸令儀傻眼了,她怎麼沒想到這個法子,她回身端起碗快步跟上陸令妍:“你說這個時候祖母找我們何事。”
“待會不就知道了。”
快到福壽堂門前,二人動作整齊的把碗遞給各自的婢女,嘴一抹,面上正經的不得了。
陸老夫人正在用午膳,聽說二人還沒用飯,隨即留她們一道吃。
“端王府派人送來帖子,邀請我家幾個姑娘去府上賞花。”
陸令妍夾菜的手一頓,疑惑道:“咱們家和端王府素無交情,何故此番下帖子來呢?”
陸老夫人彎了下嘴角道:“自然是為了端王世子,我打聽過了,但凡家中有女兒且未出閣的人家都收到了帖子,端王只此一子,於婚事上自然慎之又慎。”
“那也不必如此聲勢浩大,宮裡選秀都沒這麼誇張。”陸令儀撇嘴,她見過端王妃幾次,最是個高傲目無下塵的,與人說話都是拿下巴瞧人。縱使端王府富貴勢大,可誰樂意攤上這麼個婆婆?
“你懂什麼!”陸老夫人捏著手絹擦了擦嘴角,“端王是陛下胞弟,陛下本就看重,那端王妃又是皇后表妹,正所謂親上加親,關係親厚著呢!朝野上下誰都沒有這對夫妻在帝后跟前得寵,我不盼你們能入端王妃的眼,她家的媳婦可不好當。只盼著你們能安分守己些,規矩禮數做足了,不落人口實就成!”
陸令妍與陸令儀對視一眼,齊齊應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