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令妍覺得之前的猶猶豫豫有多愚蠢,心情酸澀難言:“對不起啊,讓你受委屈了。”
“你拿一生的時光跟我作賭,這點委屈不算什麼。”
陸令妍淚光瑩瑩,卻不想在幸福時刻落淚,遂在他肩上埋頭:“徐明越,認識你是我此生最開心的事情。”
“我亦如此。”
清亮的月光照在雁回塔頂緊緊相依偎的兩人身上,銀白的光線勾勒出一對佳人身影,身後是一輪圓月,無需多加描摹便足以形成畫卷。
向來深居簡出的徐國公登門拜訪本就讓長信侯府驚訝,更沒想到他開口就是為自家孫兒提親,又說必定是陸令妍才行,又拿出程登攸保媒的親筆書信。
陸老夫人嚇得差點打翻茶杯,任憑官媒說破嘴皮,看過書信的陸老夫人依舊不為所動,只拿話搪塞,心底一個勁兒打鼓。
徐國公見狀點出要害:“陸老夫人不如問問孫女的意思,看四姑娘願意與否再作決定也不遲。”
陸老夫人心下‘咯噔’一聲,暗道若不是陸令妍應承了什麼,徐國公為何會這樣說。幸而陸令妍正好休沐在家,她正要派個人找她來問話,熟料人聽到動靜已經趕來了。
陸老夫人:“……”
無錯書吧好像不必問她也知道答案了。
陸令妍現身後,徐國公可不想先前那樣端著老太爺的派頭,一個勁兒盯著陸令妍猛瞧,自家孫子的心跟鐵打的似得不帶動彈,昨兒一回來便說他心悅陸令妍,定要他上門提親。
徐國公不知內情,只當他在七夕燈會上對人一見鍾情,即便如此徐國公也是樂見其成的。想著自家孫兒年紀一大把,再不找個媳婦,人家抱上孫子他還沒當上父親豈不是笑掉大牙?
故而一早收拾妥當就領著官媒上門拜訪,又看陸令妍長得跟自己想象中的孫媳婦差不多,徐國公越發肯定孫子是看上人小姑娘貌美如花了。
陸令妍不疾不徐的給徐國公行了個禮,走到陸老夫人跟前去。
陸老夫人拉著她的手大略說了一遍徐國公的來意,又將程登攸的書信給她看,琢磨著問:“你覺得如何?”
陸令妍看了程登攸抱怨話佔據大篇幅的書信,嘴角抽搐著對陸老夫人道:“這門親事孫女覺得不錯。”
陸老夫人:“???”
雖是意料之中但又有點不可思議是從哪裡來的。
她依稀記得從前的陸令妍滿口不願成婚,這才多久就改口了?
莫非還真被陸璟說著了,陸令妍就喜歡長得好看的,畢竟徐明越她見過,是挺不錯的……
徐國公聽到回答拍手叫好,心說不愧是徐明越看中的姑娘,就比一般小丫頭直接大氣,一點都不扭捏含糊。而且知道他們家是個什麼情況還願意同意這門婚事可見不是個聽風就是雨的性子,人還沒進門,徐國公便先對陸令妍滿意到了十分。
官媒趕緊上前說好話,又問陸老夫人什麼時候下聘之類的。
還沒緩過勁兒來的陸老夫人含糊其辭說什麼陸璟今日不在家中,他是一家之中總要問過他的意思再決定下聘等等。
好不容易將徐國公跟官媒打發走,陸老夫人著急忙慌讓人去請陸璟兩兄弟回家,又派了人去找上街採購的梁月妯娌。
趁著人還沒到齊,陸老夫人瞅了眼賠笑的陸令妍道:“你怎提前不跟我說一聲好讓我心裡有個準備,難道你怕我不同意此事?”
“不瞞您說我還真有點擔憂,畢竟外面很多人家說徐明越是天煞孤星,他們都忌諱這個不願與之往來。”
“我怎會是這種人。”陸老夫人反駁,當初因著陸瓊跟程落雪的事情,也有不少人在背地說陸令妍八字不好,都被她罵回去了。
這些個風言風語也有人肯信,真是愚蠢至極。
“是是是,祖母最豁達了,這件事情是我做的不好,祖母儘管罵我,我絕對不還嘴。”
陸老夫人嗔道:“還說呢,我如何捨得罵你?快坐下好好與我說說你跟徐明越到底是怎麼回事。”
陸令妍只得將實情相告,陸老夫人聽完沉默一會兒說:“他能如此尊重你的選擇,可見其心胸寬廣,立身頗正。說來徐國公與咱們長信侯府也算門當戶對,徐明越可襲爵卻也有真本事,算是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更難得的是你們之間有情,可以說如意郎君的人選。”
陸令妍連連點頭。
陸老夫人喝了盞茶,祖孫對坐無言。
福壽堂內全員聚齊之後,陸老夫人便把今日發生的事情告訴大家,聽聞是陸令妍自己願意,自然沒有人會不贊成。
次日陸璟便找來官媒商定下聘日子,算是真正意義上認可了這門婚事。
從官媒處聽到答覆的徐明越親自上門拜謝幾位長輩,順帶在眾人面前露個臉表示誠意。
看他那張耀武揚威的臉,陸明晰真想賞他一拳頭。不過此舉未能實現,因為曾琦又開始追著他催,陸明晰直接躲出去了。
兩家結親一事很快便在京城傳遍了,訊息落到衛蔚耳朵裡,他當即前往司禮部堵陸令妍。
“你當真要嫁給徐明越?”
甫一見著人,陸令妍還沒來得及跟衛蔚打招呼便先聽到這句質問,賈主簿及幾位長史紛紛朝他們這邊看來,剛剛還在恭賀陸令妍大喜的氣氛瞬間降了下來。
陸令妍蹙眉:“你隨我來。”
她帶著人去日常休憩的地方,看衛蔚滿臉焦急神色,遂倒了杯水遞給他。
衛蔚伸手接過去,沒喝,一動不動的盯著陸令妍瞧,擺明了要等一個答案。
心口的那股子怪異重新湧現,陸令妍直言相告:“是,我的確要嫁給徐明越。”
她的坦誠令衛蔚發顫,茶水濺在手背上,衛蔚全然不知只管盯著陸令妍不放,他無奈一笑:“那我算什麼?這些年我對你的情意你當真是看不出嗎?”
至此陸令妍才明白他的意思,她覺得自己冤枉的很:“你所謂的情意就是每每見面便與我針鋒相對?恕我直言,還真是沒能看得出來!”
衛蔚似是受到了打擊,端起茶杯一飲而盡,臉色難看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