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老夫人正納悶梁月為何要帶個管家出來,聽完這番話祁老夫人臉臊的沒地方去。
眾人一聽,明白了,感情陸瓊並非冷情冷性之人,人家知道訊息就派人送禮過來了。就是沒想到喜事一樁接著一樁耽擱了些時日,不過這管家來得很是時候,這不叫祁老夫人乖乖閉上了嘴巴。
陸老夫人頷首:“一家人不說什兩家話,你這一路甚是辛苦,下去喝杯喜酒休息休息。”
福伯道謝告退,場面又恢復了尷尬,不過有一兩個洞察人心、能說會道的夫人連連說好話才使得氣氛重新活絡起來。
一直到賓客散去,長信侯府待祁老夫人的態度依舊和顏悅色,然陸老夫人心裡清楚,這段年少時的姐妹情就只能到此為止。她的人生沒剩多少日子,現在只想高高興興的過完每一天,沒時間計較和攀比嘍!
月上柳梢頭,長信侯府才安靜下來,陸老夫人這才有空召見福伯,陸令妍找藉口沒去。她料定福伯還是會來找自個,故而翌日下班後,特地到鬧市轉了一圈才回去,殊知福伯就在必經之路上守株待兔。
耐心真好啊!
陸令妍心裡吐槽完,衝福伯笑了下:“福伯找我?”
福伯頷首:“老奴想跟小姐說幾句話。”
陸令妍點頭:“去房裡說吧。”這塊下人來來往往的,實在不是個說話的地方。
福伯跟在陸令妍身後,看著當初懷裡的小姑娘變成亭亭玉立的少女,心中感慨萬千。
他知道小姑娘不愛聽什麼,也儘量不說讓人不愉快的話題:“這回老奴來,老爺又給小姐準備了一箱子玉石,成色極好,小姐喜歡就留下,不喜歡就送人,回頭老奴再讓人收集。”
“不用這麼麻煩,我這點小愛好哪裡值得操心。”
“話不能這麼說,小姐是老爺獨女,掌中嬌寵,自然要養的精細一些。”
陸令妍抖了一下:“福伯什麼時候改行說書了?”
福伯樂呵呵說:“說書倒是沒有,不過老奴除了送禮也是帶著任務來的。”
“哦?”陸令妍側了下身子,“什麼任務?”
“當然是小姐你的終身大事,老爺說了,咱們家又不需要聯姻,小姐只管挑個自己喜歡的,又或者說小姐心裡已經有了主意……”
“福伯你就別試探我了。”
“老奴是想京城世家公子這麼多小姐都沒有看上眼的,不如隨我去青州看一看,說不定還真有閤眼緣的。”
陸令妍極力搖頭反對:“我不去,我在京城待習慣了,況且我走了誰替他們盡孝?祖母年紀大了身邊離不開人,平日裡伯母與叔母都不敢遠行,遑論我們這些小輩。”
無錯書吧福伯只得作罷,他心裡明白這只是陸令妍的藉口,就陸老夫人的身體狀況,再過個十年擔憂這些也不晚,歸根究底原因還是在自家老爺身上。
父女隔閡太深,又是一樣的倔強性子,誰都不會輕易妥協!
福伯走後,陸令妍一人呆坐了許久,子悅打了熱水儘量讓聲音輕快一些:“姑娘快來淨手,今兒廚房做了西湖醋魚,還有水晶蝦餃,這些都是你愛吃的。”
陸令妍極輕的點了下頭,明亮的眼眸充滿了矛盾:“子悅你說我要不要把我和徐明越的事情寫在信裡讓福伯帶回去?”
子悅微怔,半晌猶豫說:“其實……姑娘心裡已經有了決斷,何必問奴婢?”
陸令妍簡簡單單‘嗯’了聲,旋即笑道:“是我庸人自擾了。”
飯後,陸令妍花了很長的時間措辭寫信,這封信較之以往她多用了幾分心思,主要還是告訴陸瓊,她和徐明越的關係以及某些想法。想說的話很多,抬筆卻不知道怎麼寫,於是乎塗塗改改近深夜才寫出一封相較滿意的信。
福伯回青州那天早晨,陸令妍把信交給他,目送福伯離開之後便忙碌於李紹棲準備動身前往西海州的事宜。其實一切有梁月安排,她也不必費什麼心思,就讓君九娘幫忙打造了一把匕首用來給李紹棲防身用。李紹棲也是習武之人,也好兵器,她沒有拂了陸令妍的好意,抱著小平安連聲道謝。
陸令妍低頭摸了下小平安臉頰處的軟肉道:“路途遙遠,嫂嫂千萬要保重自身,小平安交給我們,你放心。”
“放心吧,我會照顧好自己的。”李紹棲親了親兒子的額頭,滿眼不捨:“小傢伙還傻呵呵的笑,沒心沒肺,也不知道當孃的心裡有多難受。”
陸令妍低頭看了眼傻樂的小侄子,彎了彎唇角。
陸令妍躲在李紹棲房裡逗小平安,子玉欠身道:“姑娘,郭公子來訪,老夫人請你過去陪著說說話。”
“知道了。”陸令妍點頭完,抬眼看向李紹棲,後者立即說:“既是祖母的意思,你就過去看看,可惜郭公子這次落榜,我還記得狀元宴那日他還上門道喜來了,大大方方的,一點都沒有頹敗之氣,可見心境寬廣沉靜極為難得。”
對此,陸令妍跟李紹棲是一樣的想法:“二哥與他投緣,他這個鬼心眼子比蓮蓬還多的人都覺得不錯,可見其為人正直坦誠。先不與你說了,我過去瞧瞧郭公子為何到訪。”
李紹棲替邋遢兒子擦完口水,舉著他的小胖爪子跟陸令妍道別。
天氣一天天熱起來,茶水就不想喝了,陸老夫人讓婢女洗了新鮮瓜果送上。陸令妍進去的時候,郭暢剛吃了口瓜說甜。
“既然郭公子說甜就多吃些,我看今年天氣要比往年熱,剛走過來這一路便出了不少汗。”陸令妍一邊說一邊落座,順道摸了塊瓜小口吃著。
陸老夫人一聽便問郭暢:“你是打算何時回雲川,還是想在京城多待些日子?”
“晚輩今次雖未能高中,卻也見識到什麼叫臥虎藏龍,經由陸二公子舉薦讓我去書院求學,待三年後再戰春闈。”
陸老夫人精神一振,略坐起身來說:“如此甚好,只是這般卻不好在朋友處一直住著,你可有打算?”
“勞您關心,晚輩已在書院附近租下一家小院,況且平日都在書院住只偶爾回家,很是夠用的,而且家父家母也很支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