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齊齊應下,其實不用陸老夫人說,照今日祁老夫人這股煩人勁兒,她們自然不會厚著臉皮上門討罵,又不是賤皮子。
時隔多年長信侯府再一次聽到嬰兒的哭叫聲,再次舉辦滿月酒,其全家重視程度不亞於狀元宴。故而剛吃完狀元宴的那波人再度上門喝滿月酒,期間剛出月子,恢復極好的李紹棲抱著平安在正堂之中,各家夫人都稀奇的湊上去打量,一會說他像母親、一會又說他像父親,簡直是眾說紛紜。
衛萱抽空看上了那麼一眼,拉著陸令妍咬耳朵:“我怎麼沒看出來平安像誰?”
“我也沒有,都是人說的唄!”
衛萱淺淺抿唇笑了下:“不過我看嫂子恢復的倒好,半月前來看她的時候臉上還有些斑點,現在是一點也看不到了。”
“可不是,就是身形還有些臃腫,不過大伯母說這很正常。畢竟剛生完孩子,待過幾個月就能慢慢恢復回去,嫂子本來也不胖,長點肉還顯得豐腴,只能說這肉太會長了。”
衛萱剛要點頭,忽見陸令儀著急忙慌的尋來:“我說找了半天也不見人,你們還會找地方說悄悄話。祖母讓我來找你,祁家老夫人可來了,等你鎮場子呢!”
“行啊,那我們去正堂。”
衛萱不解:“祁家老夫人是何人?她來為何要你鎮場子?”
陸令妍大略解釋一通道:“今日人多好些話祖母沒法子說,只得由我來嘍,反正誰都知道我是個刺頭,嘴上也不饒人,這種事情我做最是得心應手。”
“感覺你還挺期待的。”
“懟人可爽了。”
衛萱連連點頭:“你還說我哥長嘴不知道吃東西,就只會叭叭叭,我看你也不遑多讓。”
陸令妍輕笑:“這點我要感謝他,多虧他堅持不懈的嘴損,才造就今日的我。”
衛萱無語,覺得自家哥哥也真是造孽!
果不其然祁老夫人又在鬧么蛾子,陸令妍前腳剛邁進門檻,另一隻腳還未來得及跨過去就聽她說:“你孫兒中狀元,重孫子滿月,這都是天大的喜事,怎得你家老二都沒露個面。按理說他在外地任職輕易回不來,那也該派個人、寫封信回來才是,不管不問的實在是把你這個當孃的沒放在眼裡!”
祁老夫人剛回來沒幾天,各家夫人未必認得她,不過也有這麼一兩家與之來往的,倒是知道底細。
正所謂打人不打臉,欺人不欺頭,誰不知道陸家二老爺是陸老夫人心口上的疤痕。往常大家都是避著說話的,祁老夫人倒好,開口就是暴擊,震得房內鴉雀無聲,人人都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只有小平安咿咿呀呀,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陸老夫人神色未變,仍舊笑眯眯的盯著祁老夫人,後者攤手道:“我可是拿你當好姐妹才說這些話的,你若不愛聽就當我什麼也沒說。”
“祁老夫人說話真是有趣的很,您可以當做什麼都沒發生,這一屋子的人怕是難呦!”陸令妍挪到陸老夫人身後,因今日的主角是李紹棲和小平安,陸令妍並未盛裝裝扮。身著一襲清透柔和的豆青色襦裙,雲紋皆以銀線勾勒,行動間泛著淡淡瑩潤光澤。渾身上下無過多點綴,髮間的白玉簪溫潤透亮,襯得眉眼如夏花燦爛,溫暖如斯,然而嘴角的笑容卻沒有一絲溫度。
祁老夫人被當眾下了面子,臉色十分不好看:“長輩說話哪有你們小輩插話的地方,這也就是你們祖母縱容太過,若是我家那些孫子孫女早就……”
“祁老夫人!”陸令妍笑吟吟的打斷她的話,“您啊就在家裡擺一擺長輩的譜兒,我就不用你管了,畢竟我嫡親的祖母還在堂上坐著。您跟我祖母是閨閣好友,你來長信侯府我們從上到下歡迎,只是我們家的事情就不勞您操心了。”
無錯書吧祁老夫人指著陸令妍,一臉氣憤的望著陸老夫人道:“嘿!你聽聽她說的這是什麼話,我都是為了你好,怎麼到你寶貝孫女的嘴裡就成了多管閒事呢!”
“餘蘭啊,其實我覺得妍妍說的沒錯,你和我差不多歲數,看著蒼老了很多。那日我沒好意思說,我看你就是個操心命,管的事情多了自然老的快,你學學我萬事丟開不管自然心閒。咱們都是一腳踏進黃土的人了,剩下的日子該由著自個舒舒坦坦的,你說是不是?”
陸老夫人說了一大堆,其實想表達的意思就一個:閒吃的蘿蔔淡操的心。
自祁老夫人開口之後程老夫人牙根就癢癢,再看她言語間對陸令妍的指責不由冷笑出聲:“祁老夫人好大的威風,知道的你是祁家的老夫人,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長信侯府的老夫人!照你的意思我外孫女在自個家連說幾句話的權利都沒有了是嗎?”
祁老夫人面色燒紅,她能倚老賣老說陸令妍幾句,也能借著老姐妹的名義刺陸老夫人,唯獨不敢跟程老夫人叫板。她是國公夫人,在京城的威望只差皇室貴胄一等,她這個資歷的國公夫人很有名望,若叫她厭煩了,往後家裡的女眷想出門走動都會被人冷眼以待。
祁老夫人想的長遠,殊不知她張口就踩到了程老夫人的死穴,能給她好臉才怪。
眾人只覺祁老夫人傻的可以,說話做事壓根不過腦子,滿京城的人誰不知陸令妍是恆國公府和長信侯府的寶貝疙瘩,說別人這兩家未必會把話說絕,但是得罪陸令妍實屬下下策。
場面一時有些僵,這會梁月帶了箇中年男人進來,衝上方的陸老夫人說:“母親您看看誰來了?”
她讓開身子,中年男子走出兩步朝陸老夫人以及程老夫人行禮問安,或許旁人不認識他是誰。但長信侯府可不陌生,此人正是陸瓊管家福伯,看到他陸老夫人莫名的挺直了腰桿:“你不在青州何故入京?”
“老爺得知二公子高中大喜故而讓小人帶厚禮入京恭賀,然在路上又得到訊息說大少夫人誕下麟兒,長信侯府喜得貴子。小人派人去青州報喜,為等老爺的回信故在賀州多待了幾日,收到從青州送來的信件以及賀禮後,小人這才入得京來,緊趕慢趕總算是在滿月宴時趕到,延誤之處還望老夫人跟兩位老爺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