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使再早熟，顧言畢竟只是一個16歲的少年，聽著老師再次說父親即將離開的訊息，顧言的委屈早已蓋過了怨恨。

顧言低頭不語，可是再不開心又有什麼用呢，除了能夠傷害現在愛著自己的人。

徐宇澤看著二人的模樣，終歸沒忍心再多責備什麼。

顧言回了教室，班級裡的人開始打量起他們，清然和顧言像是沒看到一般坐到自己的座位上。一開始沒覺得念檢討有什麼，畢竟清然作為學生代表也有很多次上臺演講的經驗。可是直到寫檢討的時候她才發現了問題，怎麼去寫緣由呢？

清然發愁之際，徐宇澤在黑板上寫了兩行方程式：

4H20（g）+ 3Fe= Fe304+4H2（反應條件高溫）

4Fe + 3O2 + XH2O ==== 2Fe2O3·XH2O

清然看著黑板上的方程式發呆，她想明明是同樣的物質，不同的溫度下生成的物質就不一樣了。這就是化學的魅力吧，這世間有那麼多反應，可在化學的世界裡只要用26個英文字母以及幾何數字就可以把這些表述出來。

上課鈴聲響起，徐宇澤拿著一塊石頭走進教室。

無錯書吧

“關於黑板上的這個方程式大家聯絡一下生活有什麼想法呢？”

同學聽後陷入了沉思，清然看著黑板上普普通通的兩個方程式，難道是為了避免鐵生鏽，先生成四氧化三鐵，這不就是鐵鍋開鍋嘛。

顯然，班級裡的同學和清然的想法是一致的，一個同學大聲回答道：“老師，您是在給我們講鐵鍋開鍋的原理嗎？”

大部分同學默契的笑出來了聲，徐宇澤看著嘻嘻哈哈的同學，有些欣慰又有些小小的無奈。徐宇澤幽默的說：“咱班同學要是追女孩子一定追不到，本來人家想暗示你們一些東西，你們卻告訴人家鐵鍋開鍋。”

全班又開始鬨然大笑，清然也想不出其中的緣由，顧言繼續寫題，清然看著面無表情的顧言，心裡想天才就是笑點高啊！

“認真點，誰今天回答對了，在合理範圍內老師可以答應你們一個要求。”

聽到這句話時，顧言的頭抬了一下，在抬頭的瞬間眼神與徐宇澤的眼神對上，與以往不同的是，顧言這次並沒有躲避，滿臉寫著我知道答案。

可徐宇澤並沒有點名讓顧言回答問題，他別開了目光，刻意不看望顧言那邊。

發言的人越來越多，答案也越來越離譜，徐宇澤開始倒計時，“同學們，我開始倒計時了，一分鐘不說，這個遊戲就到此結束了。”

顧言舉起來了手，徐宇澤看到後笑了笑，“請顧言同學來回答一下，希望這是我想聽到的答案。”

“同樣的物質在不同的條件下生成的物質不一樣，就如同人的成長一般，生成的東西既能保護原來的物質，也能變成腐蝕者。”

全班同學看著顧言，一時間彷彿懂了其中的意思。

“所以老師很希望老師帶給你們的是合適的條件，讓你們有所變化卻是往好的方面走。”

徐宇澤敲敲黑板，眼眶略微溼潤，背對著同學，“這個是我的老師告訴我的，我很幸運在合適的機遇遇見了我的最佳反應條件，我深知我不能改變大家原來的軌跡，大家是鐵我不能讓大家變為銅，可老師想為你們提供一個合適的條件哪怕只能是催化劑，讓你們在環境下變得更好，所以老師希望我們一起努力，有所成長卻不忘軌跡。”

徐宇澤說完，班裡面同學不約而同的鼓起了掌。

徐宇澤擺擺手，接著講與課本相關的東西。

徐宇澤記得老師臨終的叮嚀與囑託，“若來日成大樹，莫忘陽光、土壤和水分，更要為他人闢一處陰涼。”

如果每個職業都會給人帶來一些成長或感觸，那麼對於徐宇澤來講，除去一些表面的東西，最讓他感觸的應該就是，“未為人父，卻深感其責，為人師，卻常不堪其重。”

誰能夠一眼看出石頭是頑石還是美玉呢，有的人看到石頭只會棄如敝履，而頑石就一定廉價嗎？

顧言下課後拿著一張卷子跑到徐宇澤辦公室，一道題講了三遍卻還是沒聽懂，徐宇澤見狀拍了拍旁邊男老師的肩膀，“你們班那個同學拿的那道題幫我要一下吧，鄭老師。”

看著鄭老師走出辦公室的門，徐宇澤放下講題的筆，“想說什麼，顧言。”

“老師，我想那個能不能不要讓羅清然週一的時候作檢討了，我能寫五千字。”

徐宇澤聽到後有些吃驚，但是也不意外，看著面前這個有點侷促的男孩，他好像想起了自己的高中時代。

徐宇澤沒有明確的答應，但是也沒說不可以。

“你先走吧，我再想想。”

顧言走到一半，又返回去，“老師，或許在一些條件下頑石也能成玉。”

等顧言走後，徐宇澤拿起桌子上的眼藥水，拿起自己寫的方程式走進了教導主任的門。

徐宇澤真情實感的講述了一些事，教導主任也不免為之動容，也顧念到這個時期孩子的自尊心，隨後決定不讓他們當眾念檢討，僅僅是在廣播的時候通報批評他們。

徐宇澤還想再爭取一下，卻被教導主任以快要開會為由給打發了。

徐宇澤看著手裡的紙，心裡想教導主任還挺感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