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林瑾宸一行人已經來到了燕城外的行歸山，再翻過一座山，就到燕城了。
幾人在林中稍作休息。
林瑾宸正坐在一棵樹下打坐，幾乎是一瞬間，心口處閃過一陣疼痛，強烈的不安籠罩了他。
似乎是感覺到了什麼，林瑾宸站起身，向外走去。
顧鳴見他有些不對勁，問道：“小師叔，你去哪？”
林瑾宸不安的神色恢復了幾分，回道：“去走走。”
顧鳴“哦”了一聲，並未在意。
……
山谷中，慕月凝聚靈力，準備抵擋。
就在這時，雪球突然跑了出來，撞開攻擊。
身形變幻至數倍，擋在慕月面前，張開血盆大口朝著張晨。
“吼……”
一聲吼叫聲，震徹山谷。
張晨收回扇子，後退幾步。上下打量著雪球。
“哦？倒是忘了還有這東西了。不過，它也沒好到哪去吧？那晚，也受了傷吧？”
慕月眸光一冷，撐著站了起來，踉蹌著走到雪球身前。
“雪球，回去，你傷還沒好。”語氣緩和了幾分。
雪球搖搖頭，顯然不想回去。
慕月溫柔地摸了摸她的毛髮：“乖，回去。”
雪球還是不動。
慕月冷呵一聲：“回去！”
雪球知道她生氣了，低下頭去，不敢看她，卻還是用它的腦袋蹭了蹭慕月的臉頰。
見慕月不為所動，它低吼一聲，乖乖地變成了小小的一團，回到了慕月的靈識中。
張晨並不急於動手，對於他來說，這妖丹早就是囊中之物，也不急於這一時。
慕月斜瞟了張晨一眼，卻突然咧開嘴笑了起來，只是這笑中帶著幾分陰邪，像魔鬼低低的笑聲，
這笑意讓張晨背後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只見下一秒，張晨看到她拿出妖丹吞了下去。
“不要！”張晨來不及阻止，妖丹已順著慕月的喉嚨來到了丹田處。
該死，妖丹沒了！
他怎麼也沒想到，這個女人竟然做到了這一步，直接吞噬妖丹，雖然能讓她的修為一瞬間暴漲三級，靈力也會在一瞬間恢復，但身體也會因此承受百倍的痛苦，身上的每一處都像是被人用刀劃了千萬個傷口，撒上糖，然後放上無數只螞蟻在上面爬的感覺。
沒有人能承受這種痛。
還很有可能喪失理智，在這短短的一刻鐘裡，會變得嗜血恐怖，見人就殺。
所以人們得到妖丹後並不會直接吞吃，而是採集一些藥草將其煉成丹藥後再服下。
妖丹下肚，瞬息之間，前所未有的疼痛席捲全身。
慕月重重地跪倒在地，胸口處的心臟不正常地跳動著，彷彿要從嗓子眼裡跳出來。
慕月咒罵了一聲。
無錯書吧之前在古書中看見這種提升修為的方法，知道會很痛，沒想到居然這麼痛！
不過，要不是萬不得已，她也不會冒這個險。
本來想將這枚妖丹留給卿辭的，現在卻不得不吞了。
慕月用力地攥緊了手，壓下蔓延全身的疼痛。
慕月搖晃著站起身來，眼眸一抬，紅色的血絲布滿了冰冷的眸子，她幾乎與黑暗融為一體。
她嘞開嘴笑著，聲音低沉空洞，眼底如一潭帶著黑霧的死水，毫無生氣。
像個魔鬼一般，冰冷的一字一句像是一把把無情的刀朝著張晨射來。
張晨聽到了她冰冷的聲音穿過耳膜。
她說：“恐慌開始抬頭了！”
一剎那，張晨感受到了鋪天蓋地的恐慌從四面八方襲來。
他愣在原地，雙腿像是灌了鉛，立在原地，一動不動。
他甚至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他只看到她一隻手臂穿透了他的胸膛，抓住他的心臟，輕輕捏碎。
張晨目眥欲裂，張大了嘴巴，看著不遠處逐漸清晰的人影。
想說些什麼，卻沒有機會了。
林瑾宸趕到這裡的時候見到的就是這一幕。
慕月的手還插在張晨的胸口處，一股一股的鮮血正往外冒。
只見眼前的女子背對著他，一身淺綠色的衣裙沾滿了血，大片暈染開來，幾乎要看不出那是一條淺綠色的衣裙。
垂到腰際的墨髮有些凌亂，隨風而動。
林瑾宸並沒有認出那是慕月，迅速地召喚出佩劍。
似乎是察覺到身後有人，慕月抽出手，鮮血噴湧而出，灑在了慕月的臉上，順著鼻翼流到下頜，再到鎖骨，一路向下。
慕月顧不上臉上的血跡，她只知道身後有人，若是那人是張晨的同夥，在她身後給她致命一擊，那她沒有第二顆妖丹可以提升修為。
慕月掌心凝聚靈力，已經做好了戰鬥的準備。
卻在轉身看到那人時愣在原地。
卿辭？
透過血紅的眸子，她看清了那人的模樣。
是卿辭！
從懷疑到肯定！
林瑾宸也愣在了原地，他與她的眼光不期而遇。
師尊？
眼前的女子並不是師尊的模樣，可是，他就是知道，她就是慕月。
他記得她那如星辰一般的眼眸，即使此刻被紅色的血絲覆蓋，他記得她的一顰一笑。
慕月看著他，眉眼微揚，帶著幾分笑意。
向前走了兩步，卻又突然停下。
似乎是想起了什麼，抬起衣袖擦了擦臉上的血跡，可是越擦越瘮人。
原本只一點的血跡此刻卻染了大片。
她微微揚起臉龐，淚眼朦朧，凌亂的髮絲擦撥著沾血的脖頸，昔日清亮的眼眸此刻卻空洞洞的，不見神采，讓人心痛。
她站在原地，想尋一塊乾淨的衣裙去擦一擦臉上的血跡，卻怎麼也找不到，急得都快要哭出來了。
看到她眼裡的溼意的那一刻，林瑾宸感覺心口處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地剜了一下，刺痛急速地蔓延了全身。
他盯著她的眼睛，略微有些泛紅，喉嚨裡像是堵了什麼什麼東西一樣難受而刺痛，他停頓了許久，才緩緩開口，聲音裡帶著一絲顫抖。
“師尊。”
聽到聲音，慕月抬頭看向他，衝他明媚一笑，一笑嘴裡都是鮮血。
她忽然覺得提著的那口氣洩了下來，雙腿一軟，向後倒去。
林瑾宸迅速飛身上前，接住了她。
她躺在他的懷裡，閉上了眼睛，嘴角卻還帶著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