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月嘴唇抿出一道嘲諷的弧度。
“閣下既然做了這麼多人神共憤之事，何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那人露出了臉，慕月稍愣了一下。
只見那人臉倒也並不算醜，如果除去臉上那些縱橫交錯的蛇的紋路的話。
慕月嘲諷道：“哦，原來是個畜牲，還是個修煉成人的畜牲，看來修為不低啊。”
那人並不搭話。
慕月繼續道：“能修煉成人的妖獸，至少也是個九階，但看你這個樣子，妖力卻沒了一半，是又去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了？”
那人依舊沒有搭話，只是緊緊攥住噬魂玉。
慕月看向噬魂玉，眉頭一挑道：“哦，差點忘了，噬魂玉，你是想復活誰呢？不會是你的妻子吧？”
聞言，那人神色大變，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嘴角稍稍勾起一個小小的弧度，難以察覺。
慕月輕笑一聲，故作惋惜道：“只可惜，我這個本應該在坑裡死亡的最後一個少女還活著，看來是功虧一簣了啊！”
聽完這句話，那人終於開口說話了。
“那又如何，你是個修行之人，看起來修為還不低，至少應當到達了閉藏境，拿你的靈丹復活我的妻子，足以抵得過那八十個少女的魂魄。”
慕月陰陽怪氣道：“喲，還會說人話啊？我還以為你只會狗叫呢！”
“哦，對不起，侮辱狗了。”
她這話說得嘲諷意味十足，話裡話外都在說他是個畜牲。
妖獸一族，最是討厭別人說他們是畜牲。
因為在他們看來，他們是高貴的妖，與那些畜牲有著天壤之別。
但他依舊未動，畢竟，他還想要她的靈丹。
無錯書吧他直接道：“我說這位修士，你們口口聲聲說修行是為了天下蒼生，若是你早點出現，將體內的靈丹剖給我，那八十個少女又何至於死呢？你這樣的修士，不就是應該為了所謂的天下蒼生而死嗎？怎麼，那八十個少女不是蒼生嗎？我的妻子不是蒼生嗎？你為什麼不願意為了她們去死？這樣看來，你們也不過是一群道貌岸然的偽君子罷了！”
慕月不為所動，從他的話語中瞭解到了一些資訊。
他說他的妻子是蒼生，妖獸是從不把自己歸為蒼生的，他們一向最是自視尊貴，認為自己高於世間一切，看不起人類，也看不起魔族和修士。
他卻說他妻子是蒼生？說明他妻子是人！
這樣一想，慕月頓時明白了，為何他的妖力會少了一半。
想到這裡，慕月微微一笑，嘴角明明是上揚的弧度，卻讓人不禁感到一股寒意。
那笑容看得那妖獸一陣頭皮發麻。
他問道：“你笑什麼？”
慕月道：“我笑你啊！傳聞你們妖獸一族修煉成人十分不易，哪怕像你這樣的九階妖獸也只能修煉成半人半妖的怪物，若是要徹底變成人，那便與喜歡的女子雙修。看你這個樣子雖然臉上還有些蛇皮，但好歹也算個人。”
“讓我猜猜看，像你這樣的看不起人類的妖獸，是怎麼找到自己喜歡的女子的呢？”
慕月沉吟了一會兒，又繼續道：“哦，不會是因為在某一個風雨交加的夜晚，你受了重傷，變回原型，有一名女子恰好經過，那女子心善，將受傷的你帶回去醫治，然後你便喜歡上了這個溫柔善良的女子吧？”
聞言，那人瞪大了那雙猩紅的眼睛，似乎比剛才更紅了。
慕月看向他，勾唇一笑：“嗷，生氣了，不會被我猜對了吧？”
慕月繼續道：“話本里常說，救命之恩，當以身相許。”
慕月上下打量了一下他，搖搖頭，嘖了一聲，道：“不過，人家長得好看的叫以身相許，長成你這樣的，應該叫恩將仇報吧！”
“你！”那人指著慕月憤怒地說道。
“這就耐不住了？彆著急啊，我還沒說完呢！”
慕月繼續道：“你喜歡上了那名女子，但人和妖是不能相守的，隨即你又想到，若是你和她雙修，那她便能擁有你的一半妖力，而你也能徹底變成人，這樣一來，你們就可以在一起了。”
說到這時，慕月突然提高了音量，眼裡閃過一絲陰霾，聲音裡不難聽出憤怒，她繼續道：“但那姑娘不願，你便強迫於她，於是，你變成了如今這副樣子，而她卻不堪受辱，含恨自殺。”
聽到這裡，那人卻突然反駁道：“你在胡說些什麼？我們是相愛的，她愛我，我也愛她！”
“哈哈哈……”慕月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一般，笑了起來，笑裡滿是嘲諷。
笑了一會兒，慕月收回笑容，取而代之的是憤怒而狠厲的聲音。
慕月指著他：“她愛你？若她真的愛你，她還會死嗎？你一意孤行，逼迫於她，最後，她變成了和你一樣的怪物，每個月圓之夜都要忍受那萬蟻噬心之痛，變成半人半妖的怪物，你讓她的父母如何看她？讓她的朋友如何看她？你讓她如何自處？你根本沒有想過這些，你從頭到尾都是個自私自利的冷血動物罷了！”
“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那人突然叫喊了起來。
慕月抬頭看了一眼，月亮已升至高空。
慕月繼續道，聲音急厲：“你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你想象你們是兩情相悅的夫妻，你愛她，所以不惜一切代價要復活她，但她其實早就恨透了你，她最不想見到的人就是你！”
那人徹底被激怒了，猩紅的眼睛已經佈滿了血絲，由紅變黑，渾身散發著黑氣，周圍瞬間出現了成千上萬只黑色的蛇，密密麻麻地，看得人頭皮發麻。
慕月手腕一翻，迅速召出碎夢，雪球也被喚了出來。
雪球去對付那些小蛇，慕月則提劍上前。
飛昇至空中，右手執劍，劍身金光環繞，在空中劃出一道道金色的光。
慕月一步一步向他走去，每走一步，結界之內便震動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