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程雨杉吐了口氣,把掃帚和簸箕歸到原位,開啟陽臺、臥室、廚房和衛生間的窗戶。
今天的風有點躁動,掃灰時總來搗亂。
放眼環顧,簡潔中的‘潔’再升了個檔次,程雨杉心情愉悅不少。
只是這愉悅只夠平復她一時憂慮。
談的怎麼樣?
跛子會不會打…跛子應該打不過他。
但跛子打牌肯定不是一個人啊,那…
沒一會,停下來的她開始胡思亂想。
紅潤嘴唇輕咬,漂亮大眼睛閃爍擔憂。
牆上的掛鐘,嗒,嗒,嗒…
耳邊的風,呼,呼,呼…
她坐在凳子上,倚在陽臺一角,躲在陰影裡。
今天的陽光沒半點眼力勁,曬的她心煩。
她一會閉上眼,一會睜開,視線定格在巷口,親眼目睹南相路這一段從下午人來人往到臨近飯點人影稀疏。
終於…
程雨杉起身,站進陽光裡,雙眼閃爍流光,臉上的憂慮讓歡喜取代。
路口的徐然似乎感受到她的目光,抬眼,四目相對。
他笑容平淡
程雨杉心裡咯噔一下。
沒談攏嗎?
沒關係,照之前的備選方案,起訴解除繼父母子女關係吧。
安全回來就好。
視線追了他一段,直到牆擋住視線,她轉身,走向玄關。
程雨杉不知道的是,這會兒,棋牌室的陸俏在衛生間,握住手機,又哭又笑…
徐然拉開早開啟留縫的門,對上迫不及待的程雨杉的目光,別有深意地笑了笑,邊穿上她早放在門檻前的拖鞋,邊道,“抱歉,程老師,要委屈你咯。”
相處這麼久,程雨杉多少有點熟悉他的套路。
“什麼…意思?”她問道。
暗暗做了他沒和跛子談妥的心理預防。
徐然沒立即回應,走進客廳,環顧四周,頻頻點頭,道,“不錯,很有覺悟嘛。”
他扭過頭,看向她,綻開燦爛笑容,“委屈你,以後和我住一個屋簷下咯。”
“程老師,請多指教啊。”
即便有了心理建設,對上他那笑臉,她還是臉燙了下,咕噥了句‘誰要和你住一起’,上前,朝氣十足道,“好啊,互相指教。”
“走,陪你去收拾東西。”
“嗯。”
……
晚,飯點
偉峰棋牌室
“陸俏,你莫撮我(別騙我),要是讓我知道你摻和在這件事裡,我,我,我就和你離婚!”
閣樓,周偉峰壓低聲音,色厲內荏道。
陸俏低著的臉上,眼睛一亮。
她十分想承認。
無錯書吧這…雙喜臨門!
只是現狀是她深思熟慮過來的。
如果解除繼父母子女關係和解除婚姻關係兩個要求一起向周偉峰提,他難保咬死不同意,畢竟這間棋牌室,這麼些年,誰在經營,周偉峰不會不知道。
先讓閨女離了這惡沼泥潭。
照小然的話,等公證處公證那協議過後,就該送跛子去他該去的地方!
不急,不急,再多蒐集點他的罪證,判個十年十幾年才好!
畜牲,畜牲!
她抬起臉,‘委屈’又‘自責’道,“誒呦,你信我噻,你是曉得我的,忙樓下的生意,我都忙不過來,哪個有時間搗鼓這些?也怪我,總在樓下面忙,沒在意雨杉的情況,對咯,你剛才說,小然要挾你,他用麼子要挾你?要挾是犯法嘞,用不用報警?”
說著,她掏出手機。
周偉峰能讓她報?
他連忙伸出手,攔住陸俏,心裡漚了一片,氣的咬牙,卻假裝大度,息事寧人的態度,“哎呀,算咯,算咯,你姑娘從來沒叫過我一聲爸,好嘛,我只當養了只白眼狼,你看嘛,她離了我,能好過到哪兒去?我跟你講,莫要給她錢,一分…一分都不許!”
說到氣極處,聲音不自覺地提高,生怕樓下哪個聽到,再整昨天一出,又連忙壓低聲音,想想心頭又一陣窩火!
特麼徐然那臭小子叫他多坐會,他竟然真地多坐了會,後來醒悟過來,急匆匆回來,想把那些證據毀了,結果像頭、碟片什麼的全沒了,白眼狼還打包自己所有物件,去了徐然家,他十分懷疑是白眼狼把這些證據帶走,關鍵…他不敢上門。
“偉峰,你真好,雨杉嘛,不太懂事,回頭我說她,對咯,那對外,咋個說嘛?”
陸俏強忍噁心地裝傻充愣。
聽她這話,周偉峰心頭舒服了些,繼而又有些得意,跑了白眼狼不要緊,陸俏讓他拿捏的死死的就行。
“對外…對什麼…”領會過來,周偉峰臉一陣鐵青。
捏麻麻的,白眼狼跑到徐然個水老倌家去住,他還得給她編個合適的理由啊。
不編!
“雨杉和小…徐然嘛,鄰里街坊都瞧在眼裡,以後到底是要結婚噠,說說也沒麼子,關鍵,現在不好叫外人知道你和雨杉解除了繼父母…子女關係,我還不太懂,是這麼說吧?不然他們追問起來,咋個搪塞嘛?”
陸俏的話讓周偉峰有點恍惚。
她到底…在為誰考慮啊。
結合她上一番話,他還是覺的陸俏沒那麼多心機,不站在他這邊,也不敢忤了他的意志。
倒是這話…
也確實,含含糊糊的應付不靠譜,總有一天,有心人從徐然那個水老倌和程雨杉那個白眼狼兩個小年輕嘴裡把話套出來。
是要編一套說的過去的藉口。
再等一兩年,白眼狼考上大學或去找工作,他再把風放出去。
嗯,完美!
“這樣,就說…棋牌室準備擴一擴,白眼狼那個隔間,打掉,她嘛,暫時住在徐然那,給房租的,回頭,你找徐然那小子要個租房合同,他白得這麼個大閨女,總要辦點事吧?”
周偉峰自己不敢去找徐然,只敢指使陸俏。
“也好,我聽雨杉說,小…徐然這次月考,年級第一嘞,對外說,就說雨杉多向年級第一學習,請教學問嘛。”
“誒喲,你莫說笑咯,他?徐然?年級第一?你還不如信我次次打牌贏錢咯!”